到底是谁在难为谁,所谓爱情关系里,注定没有谁对谁错。
所以,不能埋怨小白,因为我们之间还存在爱情。
但是,我也明白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他的坚持和执着正是我无法忍受的痛苦。
爱情关系里的彼此一旦互相伤害,只能越来越痛苦。
再次把小白气走后,成功潜逃回家。虽然知道他气消了后一定第一时间把我抓回去,但是躲一日是一日。
在家的日子,分别给亲朋好友打了电话。像是在交代遗言一样,向他们说了埋藏在心底的各种秘密,有些一直不便说出来的话,现在都有好好地讲出来。我不想在即将到来得没有自由的日子里让大家担心。
第一个拨通的电话是秦燃枫的,因为对不起,所以总是摆在赎罪的位置。
他接电话的时候声音淡定,没有躲闪,我猜测他一定不在家,说出的话也非常直接:
“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在一年前辜负了你的爱。现在,既然你已经选择忘记,我更加没有必要打扰你安静的生活,所以,我会离开你的世界,也请你在我的祝福下一直幸福下去。
“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单纯的道歉。”
“我告诉过你不需要。”
“我需要!这是我对你唯一的交代。”
“你我之间根本无法交代清楚。”
“你还爱着我吗?”
“你在开玩笑?”
“既然不爱了,就忘记,好好的幸福下去,这是我能给你的全部。我挂了,不要打电话来,以后我们是陌生人。”
挂掉电话后,眼角的泪水迟迟没有跌落。
第二个拨通得是韩言硕的电话,他貌似在自习室复习的样子,说话声音非常小。
“你出去接电话,我要说的话有点长。”
“我出来了,你说吧!”
“我见到你的前女友了,校花小姐。她换了不太正经的男朋友,看来有可能不是自愿得,能够帮助她的话,你就出手相助一下吧。”
“我为什么要管她的事情?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
“你和我也分手很久了,你不是还来帮助我吗?”
“那是……那是因为嫣嫣。”
“不要找借口,也不要找理由,我不可能爱你的,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后也将一直是。所以,不要再想着我了,本来愿意和你成为朋友,如果你不再用那种放不下的眼神看我,我会一直是你嫂嫂的朋友,否则就是陌生人。”
“我挂了!”
第三个电话本来应该打给老赵,但是他好像换了手机号,暂时没办法联系上。只好转而打给韩言恭。
“好好对待嫣嫣,不许让她想家,要让她明白你就是她的温暖。”
“你要去哪儿?”
“我在家,只是想起你,打电话提醒你一下。”
“你多虑了。”
“希望是吧!再见。”
刚挂断韩言恭的电话,嫣嫣的电话就应声打来,我看着来显的照片,突然绘心地微笑。
“听言恭说你有什么事?”
“没有!只是没事给他打个骚扰勾引他一下,还好他的定力很足完全好男人啊。”
“你怎么了,已经开始胡说八道了?我下班去看你!”
“我不在家,你不要来了。听到你的声音觉得很满足。”
“这是什么话,你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啦,就是想替你检测一下身边的那个男人,他合格了,恭喜你啦!我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了。”
“你果然很奇怪,我家言恭本来就是完美的好男人。你也赶快找个好人嫁了吧。”
“快了!我有电话进来,不和你说啦!”
和嫣嫣互道再见后,仰躺在沙发上傻笑。自己最好的朋友有了最好的归宿,她的幸福看在眼里的我也同样有甜蜜的感觉,希望她可以这样一直一直幸福下去。
再次摸到手机后,发现电量不足的指示灯已经亮起。插上充电器瞅着手机屏幕发呆,心里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出来。只能等充好电了,无奈地起身,上厨房找能够填肚子的东西。
一顿饱餐后,手机的电量恢复了一半,拔下充电器拨通了北川暮的电话。
“你在干嘛?”
“赶稿!”
“适当的休息一下吧,和我说说话!”
“大姐,你知道我这种时候心情超级郁闷,不要打扰我啦。”
“好啦,你继续郁闷下去吧。我可告诉你,总是拖稿的你迟早有一天会被你的编辑灭了的,到时候记得让我替你收尸。”
“我不和你废话了,越洋电话很贵好不好。”
对方挂断电话后,想象北川暮的愁苦模样突然觉得心情大好。别人的痛苦果然是我的兴奋剂,这种卑劣的人性实在恐怖。收起笑容,又拨通了观月一的电话:
“哇!你有心电感应啊,我正在想你呢!”
“梦话睡了再说。”
“不是梦话。是真的啊,我对你的感觉从来就没有断过,所以才让你放弃那种麻烦的家伙到我身边来。”
“你等着吧,或许有一天我终于开窍了,就会想起你的好,到时候你要是还这么执着的话我可以考虑。”
“我讨厌等待。”
“那就不要等了!”
“你要来?”
“什么我要去,你的思维不要这么跳跃好不好,现实点,生活里还是有很多精彩。你这个梦幻童子迟早会受伤的。”
“我已经受伤了,被你……”
“我挂了,你自己整理一下脑袋吧。”
电话结束时手机的电量还有一些可用成分,再次尝试着给老赵打了一通电话,对方并没有接听,忙音响很久后,心底的没落也渐渐加深。果然,等人的电话很难过,就像是数着自己的心跳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已经死了,这种绝望来得太突然。
重新插好充电器,手机的音乐却缓缓唱起,我盯着上面陌生的号码迟钝半秒还是接了起来:
“老赵,是你吧!”
“……”
“我知道是你。”
“……”
“你为什么躲着我?是因为我的不告而别吗?”
“……”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自己错了。”
“你根本不明白我为什么生气。”
“你不说我当然不会明白啊!”
“我没什么可说得。”
“那你挂电话吧,以后都不要联系了,我会安静地在你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你不是已经消失了吗?”
“你还是在气我的不告而别?”
“我也想只是气你不告而别……”
“你到底是怎么了,说话这么有玄机。”
“不明白就算了,我上课去了。”
“等等,现在是学期末,你哪可能还有课?骗人都不高明。”
“……”
“你老实说吧,我会想办法接受。”
“我不会说的,你忘记了吧,祝你和白柯灵幸福。”
老赵还是挂断了电话,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令我为难的话。就像是事先预料到结局一样一直以旁观者观察身边的动态,从来冷眼旁观,从来置身事外。这就是他的处事方法,虽然不理解,却会接受。
再次放下手机,心情一片平静。
安宁地度过了两个周末,小白如期而至,他打开房门闯进视线里的时候,我正在做孕妇操。
他站在门边,没有表情的脸一如往常。
我直起身,闭起眼睛深呼吸。
“这一次,又要说什么?”
“我在澳洲买了房子,那里适合孕妇居住。”
“走吧,我没有行李。”
我睁开眼,抬眼望进他的眼底。澄澈的眼底流动起不解的波澜。
“而且不会拿手机。”
“你……愿意和我走?”
小白蹲下身,慢慢靠近。
“不愿意,但是没办法。”
我站起来,走到沙发上拿上衣。背后那对眼睛的目光已经不再重要。
“孩子你养,我要重新嫁人。”
“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身体被搬正,小白愤怒的脸近在眼前。他的手紧紧抓着我的肩膀,指头像要陷进肉里一样。
我无畏地盯着他,眼底没有丝毫退缩。
如果每次都要有人让步的话,这一次也绝对不是我。
身边的空气因紧绷的气氛渐渐断裂,几乎可以听见尘埃碎在地上的声音。
“你要嫁谁?”
“你管不着。”
我别扭地转过头,无视他的眼神。
面前的人轻轻叹气,抓着我的手慢慢松开。
“到底是什么原因,你要这样对我?我们明明已经……”
他的话已经颤抖,喉咙里貌似堆积着太多无奈和压抑,低哑的声音甩进耳朵的时候,我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可是,我告诫自己不能输,这一次除非小白让步,否则我绝对不会委屈自己。
他看我没有回答,走到沙发边,沉重地坐下去,将头埋在臂弯中随着黑暗的气息渐渐深陷下去。
我站在他身边,套上冷酷残忍的面具,瞪着阴暗中的人影喊:
“这里是我家,话说完了就请你出去。”
视线里的人没有动也没有任何话语,我靠过去,推搡他的肩膀。轻轻触碰到衣服时他的身体僵直着倒在沙发上,闭紧的双目没有丝毫恶作剧的气氛。我简单地回想曾经在一起的点滴,小白从来都没有对我开过玩笑,眼前的情况看来也不像假的。
面对一具突然没有意识的身体,我一时乱了手脚。
半跪在沙发前,先伸手测试呼吸和脉搏,在确定还是活人的时候倒抽了一口凉气。在掐人中的时候接触到他的皮肤,灼热的温度有点熟悉。以前就发现,小白有发烧的毛病,随便一个感冒都可以高烧不退。
虽然确定不是大毛病,总不能置之不理。只好勉强把他搬上自己的床,喂下退烧药贴好退热贴坐在床边观望。
小白的脸因为发烧颜色浓郁,深红色覆盖在脸上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眼皮都是红的。或许他是撑着病痛来找我麻烦,也或者他是想借生病为由来博得我的同情,反正,以现在的情况看,他也算是半个胜者。
心里有些不甘,握着湿毛巾的手稍微偷懒地停在小白的脖子上。
冰凉的毛巾可能刺激到他的神经,小白竟然猛然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瞪住我。
他眼神中空洞的自己看上去有点吓人,我急忙抽回手,慌张地骂道:
“要装死也不要在孕妇家里装,容易动了胎气。”
语毕,把毛巾砸在小白的脸上,飞速离开卧室。
屋内虚弱的声音还是飘进了我的耳朵:
“你非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
因为已经逃到安全范围内,鉴于小白病人的身份,虽然不情愿,我还是回头扒在门框上回答了他的话:
“不想听我难听的话就赶紧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
“你明明不是这样想得!”
“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我们互瞪着彼此,谁都没有让步的趋势。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开始肆意扩散。
“我知道你虽然怨我,但是从来不恨我。”
小白的脸因为发烧的缘故反射出病态的光芒,从我的距离望过去时正巧是楚楚可怜的模样。为避免自己心软,嘴上的力道只能加重:
“在你看来我对你还是手下留情的?那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和过去式斤斤计较。”
药效大概生效了,他的眼睛慢慢合上,嘴里吐出来的话也变得软绵绵的:
“能不能握住我的手?”
“为啥?男女授受不亲。”
我瞪大眼睛非常惊讶小白这种跳跃的思维,他到底明不明白我们现在这种尴尬的关系。就在我即将自动忽略小白这种荒唐的请求的时候,他再度睁开的眼睛里淌落几许没落。
“我害怕……”
虽然这句话没有什么现实的分量,但是在我听来却也需要很大的能量。身体开始不听使唤地向床边挪动,最后非常没有定力地抓住了他的手。
相交的手指似乎在诉说关于同情的故事,至少我给自己的理由不会和爱情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