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穆斯林与红色革命(2)

国民党流言……回民都逃了，共产党每到一处都保护清真寺，保护阿訇，尊重回民的风俗习惯、信教自由。红军对驻在回民地区的战士的行为有着严格的规定，如：不许未经房主的同意进入回民家中；不许以任何方式侵犯清真寺或教职人员；不许在加民面前骂“猪”；不许问他们为什么不吃猪肉等。以实际行动使国民党的反动宣传不攻自破，用一些看得见、摸得着、令人信服的事实，在回民的心中筑起了一座高大的丰碑，使他们在同国民党政权的鲜明对比中认识到，只有中国共产党才是各族人民的大救星。彭德怀、左权、聂荣臻、徐海东、程子华等都非常重视做好穆斯林上层人事的工作。彭德怀司令员在调堡子时，常请这个清真寺的阿訇做客，两人建立了深厚的友情，彭司令还把回民送给他的一张精制的木床送给了这个阿訇。十五军团还多次派干部到敌占区洪家岗子去拜访洪寿林教主。洪教主是当地伊斯兰教胡夫耶教派中很有声望的教主。他思想开明，对红军抗日救国主张有明确认识，坚决拥护党的民族自治政策，并积极的协助红军开展工作。红军第一次与他接触时，他非常热情地接待了红军代表，红军代表临走时，洪教主还为前来的十八名红军战士每人送银洋一块。有一次，两个红军干部刚刚走进洪教主家门，就被民团发现。洪教主担心他们被抓去，就把两个红军干部藏在自己的禁房（教主修心盘定的静地）。洪教主白天送茶送饭，晚上与两个红军干部亲切交谈。红军向洪教主讲述抗日救国的道理，党的民族政策，引起了洪教主的强烈共鸣，他感动地说：“红军是顺民之师，必定胜利。”这两位红军干部在洪教主家住了7天，为了安全，临走时洪教主把他们扮成阿訇模样，派人送到了同心城。此后，洪教主经常向教民们宣传红军，动员回民给红军送粮草，为红军做了许多有益的工作。受到了红军的赞扬，红十五军团敌工部长唐天际特地为他书赠“爱民如天”的锦旗。豫旺清真寺送出了同心地区最早的共产党员马和福，同心清真大寺更是成了当地红色自治政权的诞生地，作为宗教场所，能够这样投入地进行革命，这在历史上还是头一次。

宁夏南部山区是黄土高原，自然条件恶劣，人烟稀少，水源缺乏，好多南方的战士在此很不习惯，有一天中午，左路军前卫红二师行军来到一条河沟边，正好沟底有清水，战士们经过长途跋涉口渴难忍，见到水就高兴地跑过去捧起水直往肚子喝，个个喝了个足，可没过几分钟，嘴里就像吃了生柿子一样，涩得张不开嘴，舌头也转不动了，嗓子沙哑。原来这种水不能喝，就连动物喝了都要拉肚子。当地的百姓作水困难，都是靠天吃水，每当下雨时，百姓就把能收集到一起的水储存到挖好的水窖里，靠这些存水吃一年。了解了这些情况后，红军规定部队每到一处，先调查村里有没有汉民地主，家里有没有存水井，如果有，就要严格看管，按规定给各部队分配用水，一般都是先通知当地群众来打水，有的红军战士还挑上水送到群众家中去，等群众家中的水缸装满后，才给部队分水。从不与群众争水，还规定未经批准，任何人不得擅自到水井取水，除做饭、饮水外，不准随随便便用水洗脸、洗澡，红军的一言一行赢得了当地回民和阿訇的拥护。

最后，兴办实事凝聚民心

国民党马鸿逵在宁夏横征暴敛，强抓壮丁，人民深恶痛绝，共产党却一不征税，二不抓丁，三不打土豪，这一举动感动了人民，他们主动献粮饷、参军支持革命。西方野战军总部驻扎豫旺县羊路乡吊堡子期间，一有时间，彭德怀就深入群众中访贫问苦，帮助他们解决生活上的困难。至今，在吊堡子村还流传着彭老总为回民群众找马的故事。一天夜幕刚降临，彭德怀住在吊堡子村李百华的家里，给许多回民群众讲解党的抗日救国主张、民族宗教政策和统一战线政策时，忽听外面有动静，一打听，原来是农民马占才家的大红马脱缰绳跑了，过了河就是敌占区，全家人急得团团转。彭德怀听后，连饭都顾不得吃，立即拿上手电筒，叫上十几个战士，帮助去找马。他跑了五六十里路，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和大家一起把马找回送到马占才家。彭德怀的爱民行动被当地群众传为佳话，很快传开了，人们无不为之感动。9月初，彭德怀率部西进，迎接二、四方面军，行至豫旺堡西50里处的包头水宿营，在老乡家过夜时，他利用休息时间请回民老乡进来谈话，向他们解释红军对待少数民族的政策，一个老太太坐着同他几乎聊了两个小时，诉说自己的苦处。

还有一个例子：王家团庄是豫旺县西南百十里较大的一个村庄，全村有两千多我，是个回民聚居区。红十五军决定在包围豫旺县城的同时，派七十三师一部和回民独立师攻占王家团庄。6月21日，部队推进王家团庄附近时与以马绍武为首的民团相遇，双方当即开火，民团很快被红军击溃。红军进入王家团庄，这个村分为南北两个堡子，对称座落，堡子围墙又高又厚。实际上，国民党早在红军还未进入宁夏的时候就在回民当中散布了大量不利于红军的谣言，说共产党是“共产共妻”、“杀灭回教”，许多回民被吓得逃跑在外，迄今未归。再加上马鸿逵在宁夏的反动统治，任意捕抓壮丁、苛捐杂税，使当地的百姓对任何的政治组织都产生了抵抗排斥心理。同时王家团庄的恶霸王彦秀在红军到来之前实行坚壁清野，把庄子上有存粮的群众和商贩数百人都集中关到北堡子里，企图用断粮之计逼走红军。红军面临的形势十分严峻，但是他们没有气馁，决定“先礼后兵”回民独立师师长马青年是位回民，他几次带人去找王彦秀谈判，都遭到了王彦秀的拒绝，无奈之下，红军只能与其作战。王彦秀虽然拥有乡团武装，但是毕竟没有上过正规战场，作战能力与红军是无法相提并论的，所以战斗在很短的时间内结束，被困在北堡子的600多名回民群众被释放出来。北堡子攻下后，红军仍是以礼相待，派人去南堡子谈判，南堡子由王彦清控制。王彦清听说马师长亲自来拜访，忙上堡墙去看，只见马师长不仅亲自来，而且还带着礼物，就让人打开寨门迎接。马师长向王彦清讲了红军保回教、主张信仰自由和共产党积极抗日的主张后，王彦清对红军的到来表示了欢迎，并说他愿意献出全部家产，但马师长说红军不是来没收你的财产的，我们实行公平自愿卖买，只要你不和红军作对，为人民做好事就行了。王彦清听了十分感激，为表心意，他自愿捐献了一些粮食、布匹和马匹，还给红军赠了十几支枪，但是除了那十几支枪外，其余的物品红军都按价付款了，王彦清激动地说“红军说话算话，马师长是真正的穆斯林！”王家团就是这样被解放的，两千多名回民群众获得了新生，也扩大了红军在当地百姓中的影响。

群众路线是中国共产党克敌制胜的法宝之一，西征红军来到宁夏面对的是一个特殊的环境——回民聚居区。共产党要想开创新局面，首先必须做好群众工作和民族工作，最终共产党在宁夏回民聚居区成功地创造了群众路线与民族工作相结合的典范。回民独立师，就是为了当时回民工作的特点和需要而成立的。红十五军在宁条梁休整期间，经红军总部的批准正式成立了回民独立师。徐海东、程子华、陈士渠命令马青年为师长，李铁民为参谋长，政委为欧阳武同志。据马青年回忆说，当时他才十八岁，对于红军成立回民独立师的目的和意义都还不太理解。回民独立师刚成立时，军团司令部只划给他们一个多连和一个骑兵排，加上工作人员，合起来也不过有四、五十匹马，二百来人和枪。后来，红十五军把成立的江湖抗日游击战也划给了回民独立师，力量稍有壮大。回民独立师成立之后，主要在五个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一是宣传、教育、发动回民群众，宣传民族自决、宗教信仰自由、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二是培养回族干部；三是筹集粮饷；四是扩大红军，动员当地的回民群众参军；五是剿匪反霸，对像周满祥、马老九、马振武、杨老二等土匪进行打击。回民独立师在王家团、高崖等一带活动。回民独立师根据西征总指挥部的指示，广泛深入的开展了发动群众工作。广泛宣传党的政策和主张，用布告、标语等形式使群众了解红军的主张。十五军团宣传队的同志在豫旺、下马关、红城水、韦州、半个城等和红军所到之处的许多墙壁上都写了标语，如“巩固老苏区，发展新苏区”，“活捉马鸿逵，打到宁夏去！”，“打蒋贼救西北”，“打日本救中国”，“打土豪救穷人！”，“拥护回族自治政府”，“保护宗教信仰自由”，“欢迎白军同红军一起北上抗日！”“欢迎回民参加独立师”，“反对抓丁”，“废除苛捐杂税”等。

红军在地方工作团和回民独立师的配合下，在回民地区相继建立了基层政权，群众中的“回民联合会”、“回民解放会”、“抗日救国会”等群众组织也纷纷成立起来了，另外，为了培养回民干部，红军在下马关成立了回民教导团、讲习所，举办干部培训班。斯诺专门去访问了徐海东十五军所属的回民教导团。他想深入了解这些穆斯林的内心世界。这个教导团驻扎在一个回民商人和做官的家里，这是一所墙头很厚的房子，摩尔式的窗户的外面是一条铺着石头的街道，驴、马、骆驼、行人络绎不绝。红军在前线组织了两个回民教导团，大多数人都是从马鸿逵和马鸿宾的部队里过来的人，他们有着与汉人不一样的形体特征：身材高大、结实、胡须浓密、肤色偏黑、杏仁一样的眼睛又大又黑、睫毛很长，有着明显的外来人种的特点。这两支回民教导团组建还不到半年，但是战士们已经有了相当的阶级觉悟。原先他们在马鸿逵的部队里都是文盲，进了共产党的部队后，他们现在每人都能识几百个字。共产党从这两个回民教导团中培养出了回民自己的红军干部。

到后来，红军与当地的回民群众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广大人民群众拥护共产党、热爱红军、积极投入革命的思想觉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这种军民鱼水情反映在许许多多个感人的故事中。

红军在休整期间需要粮饷，老百姓只要自己有就舍得给红军拿出来，豫旺县的一位曾任国民党县长的回族老绅士李虎臣看到红军的言行大得人心，不但捐献了粮食、银元，还帮助红军做了不少工作，反响很大，影响很好。

秋风徐来，寒气渗人。秋冬之际的豫旺堡已带凉意，回族妇女苏老太太今天起得特别早，她从院子里取来了柴，倒在灶火门上生着了火，手插在盆里和面，脑子里思索着：多好的军队，多好的孩子，纪律严的连一口水都不随随便便喝。她看着住在自己家中的战士们，个个身体瘦弱，心里觉得很难受，他们也都是娘的心头肉呀，苏老太太寻思着要给这些孩子补补身子，她要在部队开饭前做顿面条给他们吃。经过一阵忙活，苏老太太把热腾腾的面条端到战士们的房间，可没想到这几个战士说啥也不肯吃，说这是纪律。苏老太太没有办法，就去找他们的首长，但首长也婉言谢绝了苏老太太的好意，说“老人家，你的日子也不富裕，留着您自己家人吃吧。”老太太一听，气的连哭带骂的说“红军也是人嘛，他们的父母看见孩子这样也会心疼的，你们就让他们吃吧……”看到苏老太太如此的热心，战士们流着激动的泪水，端起了苏老太太亲手做的面条。

在吊堡子发生过彭总为老百姓找马的故事，也发生过老百姓为朱瑞要马的事。一次，政治部主任朱瑞的马脱缰跑到了清水河畔，几个战士一挡，马越发的撒起野来，扬着脖子跑过河，又顺着大路跑进敌占区张学良的部队里了，那几个战士急的没办法，几个老乡知道了，跑过来安慰说：“不要紧，我们大伙来想办法。”于是，群众你一言，我一语，大家最后选派了几们善言词、深明抗日大义的人去交涉。结果把马要了回来，群众愿意冒险到敌人军中为红军要马的精神深深地感动了红军指战员。

当时，红军的供给部设在豫旺堡沟滩杨家堡子里，附近的回民百姓不但把部队需要的羊毛、棉花、布料源源不断地送给部队，还帮红军捻毛线、织毛袜、做布鞋，给红军钉纽扣，有时还想办法将白布用荞柴灰煮染成军装的灰色布料。有南方的战士吃不习惯宁夏的的羊肉，老百姓就给他们炒土豆丝吃。战士们说“在我们路过一个村庄或一户人家时，所有的回民无论男女老少，都会热情地请我们休息坐一下，还问我们喜欢吃面条还是馍，都是免费招待的，那种热情对待红军的情形真难以形容了！”这就是当时群众拥护和爱戴红军的情况。后来，原国家麻风病研究中心主任、当年驻豫旺堡红军战士戴正启曾感慨地说：“我很想念豫旺人民，豫旺地区的父老乡亲待我们如子弟，我们尊他们如父母兄弟，没有豫旺人民就没有我们，豫旺人民对红军的厚爱是发自肺腑的，豫旺是红军的家。”扶助贫苦回民群众建立军民感情。红军西征一路，打恶霸，除劣绅，没收的羊只和粮食除分给当地穷苦群众。红军同当地的回民百姓之间的互爱信任的情宜就是通过千千万万个这样的小事中建立起来的。在红军西征歌谣中有一首《团结起来打日本》这样唱到：

滚滚乌云风吹散，

红军来了见青天。

家家户户住红军，

回民红军亲又亲。

回汉人民是兄弟，

团结起来打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