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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霍马与胡马云(2)

王子说完,就跨上高头大马,直奔古堡。他来到古堡门前时,见一片火光漫天烧起,火直冲云霄。这时,王子口中呼叫着先知,倾全身之力冲出火海。他冲到一道篱笆前,把名叫让德的妖怪杀死了。只听猛然一声巨响,堡门大开。王子进到古堡中,在一个画满各种彩画的大厅里,看到一位非常漂亮的姑娘。那姑娘的辫子被拴在一个黄金宝座的腿上,一问姓名,才知道她是中国公主白莉泽,她是胡马云的姐姐,是妖怪让德把她迷住的。王子为她解开绳索,对她披露了自己对胡马云的爱慕之情。白莉泽答应成全他和胡马云的好事。然后,他们汇齐了商队的一干人等,又打开宝库的门,拉来成千峰骆驼,满载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直奔中国去了。当左右侍从把喜讯报告皇帝后白莉泽像是从井里逃生的尤素福①[①见本书《尤素福与佐列哈》故事。]一样,径直到花园去了。皇帝下令把王子恭恭敬敬请入王宫,在御花园安排他下榻。

白莉泽见到胡马云时,把遭难及霍马救自己的经过从头到尾述说了一遍。然后又夸奖王子:

他有如此美好的品德才貌,思恋着你他这样痛苦心焦。

他一旦见到你的脸庞,在他眼中,日月也暗淡无光。

他整个身心都热恋着你,像一阵春风吹到你身旁。

白莉泽的话使胡马云为之动心:

当她得知王子此来的目的时,心中便也对他有了情意。

次日一早,王子随带领商队的老人上朝见驾。萨德说他是自己的义子,从西方来。国王见他生得风流英俊,非常喜爱,又因为他亲手救了公主性命,心中更加感激,于是,把他留在左右,赐给他皇冠,并对他说日后重赏封官。接见仪式和欢宴之后,王子迈步出殿,在另一座殿上看到一位美人,使他失神入迷,他立刻猜到是什么人了:

是胡马云才生得如此秀丽端庄,妩媚的白莉泽与她是姐妹一双。

霍马一见胡马云不禁丧魂失魄,等他神智清醒时,面前已空无一人。他长叹了一声,就去找萨德把心事对他备述一遍,萨德劝他暂忍一时。可是他:

凄然落泪,铁石心肠也要动情,只愁得世界也似淹没在血泊之中。

这时,胡马云也知道王子霍马前来做客,住在御花园中。白莉泽出了个主意,她弄把梯子上去,偷偷地把霍马指给胡马云看。胡马云一见霍马,也马上被爱情之火所折磨:

她对白莉泽说你真会骗人,逗引我神魂颠倒失去耐心。

你好像把我放到火上烧烤,登时逗得我三魂飞出心窍。

你说我心上人家住何方?

我身罹重病,到何方把医生寻访?

白莉泽劝她不要烦躁不安:

他若是只鸟儿也休想从我罗网脱身,他若是清晨我叫他变成黄昏。

但是,胡马云那一夜由于被爱情折磨而喃喃自语,独伴红烛,垂泪直到天明。早晨,有人报告她说:国王要出城打猎,还要在野外露营。胡马云一听,也率领一群美貌的宫女出宫去了。王子霍马一见到胡马云的样子,心儿像小兔一样怦怦直跳,身体好似蛇一样左右卷曲。但是卫士高声喝叫“回避”,把他赶开了。王子没能走到胡马云近前,但他后来打听到胡马云在一处庄院中,在一个像天堂一样幽美的花园里下榻。她每过一些时候就在那里住上半个月。在风和日丽的时光,用琴声伴奏夜莺的啼啭,在溪流岸边举杯畅饮,消受着甘醇的芬芳。休息一些时日以后,又回到王宫里去。这次王子霍马虽然也跟随在皇帝的侍从队伍中来到郊外打猎,但心里始终放不下胡马云。他就像一头被打伤了的野兽一样,坐立不安。后来,他忽然心生一计,突然在皇帝面前跪倒,口称腹内疼痛,不能随驾前进了,皇帝命他当晚就在原地宿营歇息,次日一早,再追赶大队。王子见皇帝和卫队走远了,就像闪电似的立起身来,直奔胡马云的花园而去。他很快找到花园,只见一个醉醺醺的守卫,低垂着头,手里拿着根短木棍。他突然上前掐住守卫的喉咙,登时就把他掐得断气了。然后,他慢慢地接近公主的住地。

他听到有一群人正在抚琴,于是,他就用那门卫的木棒敲打起来。抚琴的人们听到他的敲击声,不由得呆了。

王子在院墙外转了一会儿,乘机往院里看一眼,只见胡马云坐在镶金的宝座上,四周有美貌的宫女服侍,她和着琴声,如泣如诉地唱着:

啊,我心上的月儿你在何方?

你在何方?惹得意中人朝思暮想。

此时此刻,你因何不来,让我们聚会时更加欢畅。

你犹如我们寝宫的明烛,把我们的厅堂照得通亮。

王子霍马一听这些言辞,忙从围墙的缝里探头进去。

承蒙公主垂青不弃,心焦的人儿早已侍奉在这里。

这时,胡马云公主起身来到外边,把王子霍马引进行宫。他们彻夜欢饮交谈。次日清晨,王子出得宫来,刚要上马,只见一个老园丁走上前来,拉住马缰说:“你到什么地方去了,为什么来到这里?我要拉你去见驾!”王子一听怒象般大吼一声,举手就打死了老头。他满怀激动但又六神无主地直奔郊野去了。但是这时早有一个宫廷侍从把他杀死卫兵及园丁的事报告给了国王。国王立时传旨捉拿霍马,把他囚禁起来。霍马被囚在牢房里眼睁睁地看着日夜轮转时光流逝,不禁为自己的不幸而落泪。

突然,牢门一开,一道光亮射进牢房,一位美女手执红烛进来。她把王子救出监房,像人忙从井下把尤素福救出来一样。这姑娘说她名叫茉莉,是贾苏兹之女,她内心十分痛苦,但是:

你既然爱上了胡马云,我确信不会再对我倾心。

但热心肠的人啊!我的心在燃烧,祈求你与我共度三日三宵。

他们真的在一个僻静的去处,互相依偎,度过了三天三夜。然后,王子与她告别又奔去胡马云的行宫了。到了那里停下来,下了马。胡马云本想和霍马王子再次相会,这时正走出门来,但听说他已被茉莉救出,她一见王子,就想把他赶开:

你再别说你来自远方,回去吧,我对你已经失望。

别再说你的心日夜不安,一颗心岂能把两个人思念?

这时,王子痛哭失声。但是,公主胡马云全然不为所动,而且还责备他:

你走开,我决心单居独处,忍耐能解脱我内心的痛苦。

霍马为自己辩白,竭力说自己是清白无辜的:

如若我的卑贱的身躯化作一黄土,那黄土也诉说着我清白无辜,我若不能化作清风掠过你的门庭,我要为你而死,一死心迹自明。

胡马云仍继续赶他:

你不配和我交往过从,你不配和我说爱谈情。

别提你的心还不至丢脸,这类丑事在我国人人轻贱。

王子霍马百般央求也无济于事,无奈失望而归,整夜哭泣落泪。这时,胡马云也因自己做的事而惭愧自责。于是她拿起一支长枪和一面盾牌,跨上一匹快马,顺霍马的来路去寻他。她在一座小树林中找到了霍马。一开始她想跪在地上向他道歉,请他原谅自己的过错。但她没有这样做,她认为那是不明智的。她为了考验霍马,就装作一个生人,大喝一声,并问霍马姓名,而且对他进行威胁。两个人来言去语口角起来,并且准备厮斗一场。

他们厮打到一起像是愤怒的大象,一个手执长枪,一个套杆握在手上。

两个人你来我往,拼力厮杀。后来霍马把胡马云打翻在地,正要抽出匕首,一刀结果了她,胡马云这才把面具取下,露出本相。这真是长夜漫漫,转眼天明:

像花儿的须叶,鬓发相交,像韭菜的根儿互相偎抱。

他们就这样消磨了很长时间。到天色泛白时,见远处烟尘滚滚,来了一队人马。霍马和胡马云连忙跑到一座古庙藏身。少时,王子出庙探听消息时,一眼看到是贝赫扎德率领许多兵马前来寻他。他赶紧出来相认,整整欢庆了一天。过了一天,霍马给中国皇帝送去一封信——向胡马云求婚。皇帝阅罢来信,不禁紧锁双眉。但他马上又心生一计,于是,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请王子霍马进宫。虽然贝赫扎德表示反对,王子还是进宫去了。国王对王子表示欢迎,热情招侍。但是,他却把胡马云打发到内宫去了。霍马整夜都在胡马云的内宫墙外徘徊,心急如焚地呼唤她,但是哪里有胡马云的踪影?

再说那皇帝和一位大臣计议一番之后,弄虚作假把胡马云囚禁在大臣家的一座地下的暗窖里。次日一早,传出消息说:中国的公主胡马云像一只野鸟一样冲出了生命的牢笼,飞向天堂去了。人们一听到这个消息,无不悲恸欲绝。王子霍马一闻此讯,大叫一声,呼天抢地地赶到王宫。只见盛殓美女胡马云的棺材停在当地,棺材上面覆盖着金丝织锦,宫中侍从把棺材抬上肩头,众宫女随在后面送葬。王子站在棺前百感交集:

一会儿手足无措顿足捶胸,一会儿手捧黄土撒向头顶。

一会儿掉过头去看那棺椁,一会儿在灵前低头沉默。

人们忙着把棺材入穴,然后就严严实实地封上穴门。王子霍马一见这种情状,像疯子一般一头扎到荒野里,和什么人也不再来往。但是白莉泽是知道内情的,她偷偷地来到大臣家的井沿上,好言安慰、鼓励胡马云。那大臣有一个儿子,名叫法里努什,他爱白莉泽都爱得神魂颠倒了,他想恳请王子霍马帮助他,使他解脱困境。法里努什心里盘算了一下,决定把胡马云被囚的内情告诉霍马,然后,再请霍马帮助自己摆脱困境。于是他找到了贝赫扎德,把全部隐情告诉给他。接着,他们又一同去找王子霍马。但是四处都找遍了也找不到。后来,遇到一支商队,就向商队的人打听。赶骆驼的人说,见有一个人在山脚下日夜哭诉,不得安宁。他们又四处去寻,看到了王子。霍马见他们来了,如同见了鬼一般,连忙躲藏。他们先以好言使他的心安定下来,然后才说道:

你怎么乱说胡马云已死,那全是出自诡计谎言,你那意中人是我们的月亮,被囚身枯井,像尤素福一样。

法里努什请求王子体谅他内心的痛苦,成全他和白莉泽的好事。然后,他就告诉了王子胡马云被囚在什么地方。

王子和法里努什计议已定,于是他们背着皇帝和大臣,来到井沿上,把被囚的胡马云拉出来,安置在织金软缎铺好的软轿里抬走了。这时,早有人把消息报告了皇帝,皇帝下令,出兵追击。

西方骑兵在王子霍马和贝赫扎德等人的率领下和追兵鏖战多日,终于杀死中国皇帝,王子霍马登基为王。胡马云因丧父悲恸异常,她决意守丧。丧期过后,便与霍马王子举行了隆重的婚礼。

所有的名流长者都从四方赶来,还有吟唱颂诗的歌手。

按照伊朗皇家成婚的大礼,国王拉起她晶莹的玉臂。

情深意切,以服人的道理,驱散她心头的阴霾。

然后与她举行婚礼,把心爱的人儿送入洞房之中。

这对新人在洞房里消磨,整整一天一夜的时光。

从此,恩施四海的君王不理朝政,一连数日也没出后宫。

后来,又由霍马做主把中国皇帝的另一个女儿白莉泽许配给法里努什,并且把王位也让给了他。他自己率领一干人等回西方去继承王位了。真主又赐给他一个儿子,名叫贾杭吉尔。霍马死后,贾杭吉尔继位,他也像他父亲一样广施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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