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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四面楚歌

在楚营附近寻找杀机的韩信忽然听到项羽、刘邦签立和约,大吃一惊,感到这是张良陈平“祸水东移”之计。项刘和约一成,齐国就成了项羽的攻击目标。对这位前老板,韩信从来就十分重视,丝毫不敢掉以轻心。项羽太厉害了,他的紫甲骑兵神出鬼没,穿透力极强,只有他的五行梅花阵才能抵挡它的反复冲击。韩信新建的两个万人五行梅花阵因潇湘被害已停止了训练,阵中各种变化还没有纯熟,需加紧训练,才能抵挡项羽的骑兵。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韩信与田仁商量,决定暂时放过虞子期,赶回临淄训练五行梅花新阵,整顿兵马迎击项羽大军。韩信回到临淄,孔尚武就把徐缓介绍给韩信。徐缓是孔尚武的同乡,很早前孔尚武就认识他。

韩信听说徐缓来投奔他,十分高兴,韩信对徐缓早有耳闻,据说他精通诸子百家,满腹经纶,才华横溢,却安心隐逸山林。现在他出山相助,自己就如虎添翼。

韩信设宴招待徐缓,宴后与他彻夜长谈。

徐缓投靠韩是假,做卧底是真。生逢乱世,有才能的人都渴望一鸣惊人,争一个泼天的富贵。以隐士为名,待价而沽是这时候当官的终南捷径。陈平造访徐缓之前,徐缓已断定刘邦将取得天下。陈平找到他,出的价钱高,虽然难度很大,仍欣然应诺。

分手时陈平叮咛说:“徐兄,您此去一定要尽全力辅助韩信,使他信任您,依赖您,到最关键的时候我们才给他致命一击。徐兄大才,小弟喋喋不休,请见谅。”

“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夺之,必固与之。”徐缓轻轻地说:“老子这句名言,为兄早了然于胸,请放心。”

徐缓这时告诉韩信,他听说彭越劫了项羽的军粮,以张良和陈平的才智,定会说服刘邦毁约,乘机追击项羽,一举把楚军击垮。“楚军缺粮,必然急退。”徐缓进一步指出:“项羽的骑兵善于平原突击,他定会退到固陵一线。论平原野战,刘邦的汉军那是项羽的对手。汉军一败,刘邦只好放弃独占天下的如意算盘,分封诸侯,借助您的力量消灭项羽,达到统一天下的目的。”

韩信半信半疑,请教说:“我们现在应如何应对?”

“大王您只要加紧操练军马,牢牢控制住齐国,掌握好军队,待时而动,就能稳操胜算。”

事后的结果与徐缓预测如出一辙,韩信对徐缓不禁刮目相看,心中佩服。徐缓在齐国站稳了脚跟,取得了韩信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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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固陵大败,心灰意冷,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项羽的对手,靠他嫡系的军队根本没能力战胜楚军,只有靠诸侯的力量,靠韩信了。他对张良说:“项羽是魔鬼,单纯以我军的力量,无法取胜。诸侯又不遵守约定,我们怎么办?”

张良凝视了刘邦了半晌,欲言又止。

刘邦已感到自己以有点力不从心,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有多少日子?然而项羽才三十出头,时间在他那一边,“先生,你替我想想,有什么办法能打败项羽,我不惜一切!”

一年前张良反对分封诸侯为王,是分封对刘邦有损无益。现在天下形势已变,诸侯力量大增,项羽的地盘日渐缩小。刘邦麾下的部队新败,闻项羽色变,不借助诸侯的力量,打败项羽是痴心妄想。裂土分封诸侯为王,使他们为自己的利益同仇敌忾,才有希望打垮项羽。刘邦这时却不愿意,只想分封自己的儿子,张良了解刘邦的想法,刚才才欲言又止,刘邦现在既然这样说,就说出自己的想法。

张良说:“楚军已是强弩之末,内部离心离德,即将土崩瓦解。你封张耳为赵王,是真心实意;封韩信为齐王,是迫不得已;彭越在梁地与项羽缠斗,功劳不少,却连一寸封地都没有捞到。您替他们想一想,他们能与项羽拼命,合击项羽吗?大王您现在就下诏韩信和彭越,陈县以东到海边的地区,全部划归韩信;睢阳以北到谷城,分给彭越,他们定会闻风而动。韩信一出马,诸侯四面合击,项羽即使勇猛如神,也无力回天,楚军必败。”

刘邦默默想了半晌,感到这是眼前唯一的办法,心里想“罢了,且分封他们,若杀了项羽,我怕谁来。”

刘邦说:“先生说得对,我这就诏告天下。”刘邦派出使者下诏韩信、彭越“合力攻打楚军,楚军崩溃后,陈县以东到海边给予齐王,睢阳以北到谷城给予彭相国。”

韩信彭越等的就是这道诏令,通告一出,刘邦就不能反悔,这时民众朴实,言而无信的帝王终将被人民唾弃,所以都不敢出尔反尔。韩信见潇湘的遗愿已达到,向项羽、虞子期讨还血债的时候终于到了,就答应出兵。

韩信率领三十万大军,会同彭越张耳的军队,浩浩荡荡杀向彭城。

汉军大军云集,楚军人人自危,楚大司马周殷阵前倒戈,投降了刘邦。项羽起兵反击,他集结十万大军于垓下,决心与韩信一决雌雄。

战争天才和天才的军事家再一次兵戎相见,这一战不但决定他们的命运,还决定天下的归属。

垓下在现在的灵璧县,位于安徽省北陲,淮北平原的东部。这里河流纵横,地势平坦,是大兵团作战的好战场。

面对数倍的汉军,项羽丝毫不惧,三年前他的三万精骑,就把刘邦五十六万大军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韩信算什么?不就是我麾下的一名小卒,在别人面前,你还可以耀武扬威,遇上老子你能有何作为!”项羽信心百倍,发誓要一举击败韩信。

这是项羽和韩信第二次交手,三年前项羽在彭城打垮了汉军,乘势西进。韩信在京索一线收拾溃军,以他的万人五行梅花阵为主力,挡住项羽的几番攻击,使项羽不能逼近荥阳。那时项羽气势正旺,韩信没能力反击,只是苦苦支撑。有这段交手经历,近年韩信虽然所向无敌,项羽总认为韩信算不了什么,没什么能耐。

战争是实力的较量,更是战争双方统帅智慧的较量。项羽出道以来野战百战百胜,看似粗豪、随心所欲,实际上每一战都做了精心的准备,做了精确的“庙算”,他充分利用了骑兵的机动性和突然性,利用一切手段激发将士同仇敌忾的勇气,知己知彼。

成功没有侥幸,战场上更是如此。项羽退到垓下,就是要背靠坚城,利用平原有利的地形把韩信一举打垮,他要让天下知道,谁才是无敌的统帅,谁才是战场的主宰!

在潇湘被害之前,韩信虽然与项羽对立,心中对他是充满敬意。项羽的武功、勇气,他在战场上叱咤风云气概,深深烙印在韩信心中。但他派虞子期杀了潇湘,就成了韩信不共戴天的仇人,韩信只有打败他,摧毁了他的楚国,杀了他才能告慰爱妻的亡灵。

胜利就在眼前,大仇将要得雪,韩信越发不敢轻敌,不敢大意。他深知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千年难遇的战争天才,一点点疏忽,将是雪崩似的惨败!他把六十多万汉军进行组合,他自己的三十万大军放在第一线,彭越赵耳的部队放在第二线,刘邦的汉军放在第三线。

韩信了解各军的战斗力,打败楚军,全靠自己的嫡系部队,别的部队收拾残局还可以,冲锋陷阵丝毫依赖不了。韩信向项羽发出战书,三天后决战。他要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击败项羽,使他输得心服口服。

三天后凌晨,两军将士五更起床,饱餐一顿。卯时刚过,就列阵在垓下城外。韩信的二十万多大军结成品字形的阵势,中间大军向前突出二里,布的是向前环抱的雁门阵,五行梅花阵处于大阵的中间。

项羽留下一万人守城,九万大军分成三重,布下的是一字阵,一万骑兵分布在一字阵中央,项羽高居于第三重一字阵中间,以旌旗和号角进行指挥。

战鼓声中,项羽的骑兵率先踏阵,两军一拥而上,十多万将士在平原上展开撕杀,血肉横飞杀声振天。楚军骑兵锐不可当,撕开了梅花阵几个缺口,突进梅花阵内,很快就被翻滚向前梅花阵赶出来。楚军威力最大的骑兵受阻,汉军人多势众,一番冲杀后攻守易势,楚军被逼得步步后退。

这一切都在项羽的预料之中,呜锣声中,楚军向两侧边战边退,中间闪出了空隙,楚军第二重的一字阵倏地化为锥形阵,铁蹄声中,紫甲骑兵像地一把巨大的铁锥,从中间把五行梅花阵刺开,撕开了一个大缺口。

站在五行梅花阵身后的韩信连忙升起令旗,号角声中五行梅花阵随即变阵,缺口前沿的五行阵向前封住缺口,两边的五行阵向中间横挤,后面的五行阵翻滚面前,把杀进阵中的楚军团团围住,楚军在阵中左冲右突,双方绞杀在一起。

这时已激战了以一个多时辰,楚军共投下六万兵力,虽然将士比汉军少,战场上却战成了均势。项羽见时机已到,他跨上乌锥马,拔出重剑高呼“兄弟们随我冲!杀啊!”一马当先率领余下的楚军扑上去,蒲布钟离昧季布簇拥在他身边,这是楚军中精锐中的精锐,汉军抵挡不住纷纷溃退,五行梅花阵抵抗了半刻也被冲垮。韩信见抵挡不住,连忙呜金撤退,跳上骏马匆匆而逃。

项羽大展神威,冲毁了韩信的中军,挥军乘胜追击,他原以为韩信中军一破,必然全线崩溃,想不到左右两阵非但不退,在孔尚武和田仁的指挥下,还从左右两边夹攻过来。这两支兵马以中央的五行梅花阵为主,加起来有十多万兵马,排山倒海般从两边压过来,溃退中的韩信重整了五行梅花阵,也掉头杀回来。

楚军拼杀了两个多时辰,勇气已竭,项羽虽然神勇,以回天乏力。楚军在韩信大军的三面夹击下渐渐抵挡不住,大败而逃,只有四万兵马逃回垓下城。

韩信挥军把垓下城团团围住,项羽成了瓮中之鳖。

项羽站在城头上,看着城外一重重把城围得密密麻麻的汉军,心中沉重,神情沮丧。刚才这次败仗,是他出兵以来野战第一个败仗,还败得这么惨!九万大军逃回来的还不到一半,可幸的骑兵逃回二万多。现在外无援兵,内缺粮草,“诸位将军”项羽对簇拥在身边的蒲布等到人问:“你们有何良策?”

诸将面面相觑,他们从来都以项羽马首是瞻,一切由项羽说了算,今日穷途末路,有何良策?

项羽天生豪勇,虽然处于逆境,依然心坚如铁,“你们别慌,汉军虽多,却各有各的山头,互不隶属,这就是他们的死穴。我军还有二万多骑兵,精锐还在。大家休息二天,做好准备,二天后我们的骑兵分二路杀出城,绕到汉军的背后,烧毁他们的粮食辎重,看他们能坚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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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大获全胜,把垓下包围后,连夜召集各路诸侯开会,樊哙张良、彭越赵耳,曹参灌婴等人都来了。各人略作寒暄,分别坐好后,韩信站起来说:“各位将军,今天我们虽然击败了楚军,把他们包围在城中,还不能说胜券在握。项羽不是常人,他不会束手就擒。请各位将军请各抒己见,说说自己的看法。”

张良说:“齐王您一出马,项羽失败就注定了。他现在困守孤城,不过是涯日子。但我军也有弱点,各诸侯从没有联合作战,这就为楚军各个击破留下了机会。”

曹参接着说:“垓下城虽然不大,但城高墙厚,楚军估计还有五万,我们强行攻城非但达不到目的,伤亡必惨重!最好的办法是利用他们缺粮,把他们困死在城中。”曹参抬头看了看韩信说:“现在我最担心的是项羽的骑兵破门而出,绕到我军的背后扰乱,齐王,这不能不防。”

“张先生和曹将军说得对”韩信说:“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各位将军,今晚我们需连夜在各个城门前开挖壕沟,把各门封起来,以限制楚军骑兵的机动突击。各军要组成一支强悍的机动力量,随时拦截项羽出城的骑兵。散了,大家快回去动手。”

黎明前韩信和孔尚武巡视到东门,见城门外的壕沟已挖好,许多士兵围在篝火边取暖,一些人轻声哼着楚国的民歌。楚国民歌富于幻想,它讴歌生活和爱情,充满浪漫主义的情调。韩信也是楚人,这些民歌曾深深地打动他,吸引他。

韩信静静地站在篝火旁,歌声勾起了他对母亲的怀念,在淮阴县城的小院子里,母亲就是一边干活一边哼着这些曲子,眼泪涌上了韩信的双眼。

孔尚武抬头遥看东方,轻声对韩信说:“天就要亮了,我们回去吧。”

韩信点点头,漫步向大营走去,耳中仍回荡着动人的歌声。走了十多步,韩信倏地站住,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攻心计。

韩信心里想:“我军大获全胜,如日中天,自己听到楚歌,仍勾起这么多回忆,被困在城中的楚军听到这些歌声,感触岂不更大!思念父母,思念儿女,思念家乡是人之常情,楚歌声四起,必能瓦解城中楚军的斗志。‘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孙子这段话,正是此意!”

“有办法了”韩信对孔尚武说:“我们快回去!”

第二天垓下城内外楚汉两军各自休息准备,风平浪静。时界深冬,太阳下山后冷风骤起,入夜后天气更冷了,城外点起无数的火堆,将士们围着火堆烤火。刚到酉时,北城外烤火的士兵唱起了楚歌,这歌声似乎会传染,很快就在城外四周响起,歌声越来越大,此起彼伏。

歌声飘进城里,飘进楚军将士的心中,拨动了他们思念亲人,思念故乡的心弦。躺在床上的坐起来,干活的放下手中的东西,这时候他们忘却独守孤城,忘却了死神在他们头上游荡。

在动人纷杂的歌声中,一曲清音从北门清晰地传进楚军将士的耳里“东门之枌,宛丘之栩。子仲之子,婆娑其下。穀旦于差,南方之原。不绩其麻,市也婆娑。”这是一首诉说男女爱情的情歌,姑娘在榆树、柞树下婆娑起舞,在美妙的时分去幽会心爱的情郎。

一曲刚竭,一曲又起“东门之杨,其叶牂牂。昏以为期,明星煌煌。东门之杨,其叶肺肺。昏以为期,明星晢晢”这是一首欢乐的情歌,说的是当黄昏将临、月儿尚未出来的时候,灿烂如花的启明星在夜空上绽放,约会的情人到来白杨树荫下,心中漾动着喜悦和期盼。

谁没有父母,谁没经历过刻骨铭心爱情,歌声消溶了守城将士的意志,溶化了他们的钢铁般的决心,不禁柔肠百折,许多人止不住已泪流满面。

楚歌声也惊动了项羽,他惊诧地问:“汉军已经全部占领了楚国?为何会四面楚歌,楚人都降汉了?”项羽跳起来,带着虞子期走上城墙,见守城的战士三三五五地议论,有些人在偷偷流泪,许多人在发呆,蒲布、钟离昧等将领却不知去向。

项羽在城中走了一圈,发现军心已经溃散,兵无斗志将领潜逃,明天汉军一进攻,必然溃不成军,楚军完了!项羽仰天长叹:“天亡我也!”

项羽回到后帐,盛装的虞美人正等着他,灯光下虞美人越发美艳照人,柔情似水。项羽只觉得心如刀割,过了今晚,风流将被雨打风吹去,风流绝代的虞美人也不知飘落谁家?不禁英雄气短。项羽拿起酒杯,一口把杯中的酒喝干,仰天悲歌“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雅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项羽一连唱了数遍,虞美人与他相和,项羽悲泣,泪下数行。

虞美人温柔地替项羽擦干了泪水,安慰说:“生死有命,大王无需为臣妾担心。让臣妾再舞一曲,为大王壮行!”

虞美人整理了一下衣裳,提剑来到案前,双剑一分,一招“白鹤亮翅”,随即俯身弯腰,腾挪跳跃。只见双剑翻飞,剑影森森;舞到急处,白虹和彩带把虞美人全身裹住,已看不清她的真容。剑舞将尽,虞美人唱道:“汉兵重围困,四面楚歌声。大王飞万里,臣妾神相随!”虞美人声音凄婉,一连唱了三遍,余音绕梁。

项羽虎目含泪,不禁黯然神伤,歌声刚竭,虞美人忽地提剑在自己脖子上一抹,鲜血四溅,颓然倒地。

项羽惊叫一声,飞身扑救已迟了半步,虞美人已气绝身亡。项羽大恸,抱住虞美人的尸体哭不成声。虞子期泣劝说:“大王,妹子的后事由我来料理,天就要亮了,您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项羽放好虞美人的尸体,擦干了眼泪傲然说:“楚国只有断头将军,没有逃跑将军!韩信,我与你拼了!”

虞子期流着眼泪说:“大王您不能死,不然楚国就完了,我妹子也白死了!您回江东去,再起义兵,替我们复仇!”

虞子期的话使项羽骤然惊醒,从悲痛中清醒过来,虞姬为何自刎,不就为了不拖累自己,让自己冲出重围,东山再起!“大王飞万里,臣妾神相随。”美人深恩,自己如何能报?只要回到江东,项家在那里根基深厚,定能一呼百应,重创新的局面。只有这样,才能告慰虞姬,才不负她的牺牲,才能为她报仇。

项羽英雄性格,从来就提得起放得下,他想通了,就提剑走到虞美人身前,单腿跪下向虞姬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跳起来说:“走,我们杀出去。

项羽率领八佰名武艺高强、忠心耿耿的紫甲骑兵,冲出南门,向江东方向破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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