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瑶冷哼一声,“说到底也是个卖艺的,先皇以仁孝治天下,才抬了她的面子。可是啊,现在是皇上的天下,她也只是个没了新鲜劲的妃妾,成不了什么气候。可是啊,她和薄氏同时承宠,薄氏有了身孕,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说不定早就在宫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默默诅咒薄氏呢。”
“水儿姑娘之前做的安神香,本宫那里倒是还有一些,妹妹再挑些木兰香,挑个晴朗的天气去看看孙良人,也算是抚慰她了。”王夫人又略微坐了一会儿,便款款离去。李瑶看着王夫人远去的身影,陷入了深思。
隔日,便见常宁殿的掌事姑姑亲自来了晏昵殿。“娘娘,夫人回去后便觉得头昏脑热,只怕是没法子跟娘娘同去兰林殿。”
沐莲姑姑垂首而立,不卑不亢,倒是有几分王夫人的风采。
“姐姐现在身子好些了吗?太医署去看过了吗?”李瑶有些着急,王夫人身子一向不错,怎么就这么倒下了?
“多谢娘娘挂心,太医令过去看过了,说是夫人最近饮食不当,昨日又吹了风,才造成肠胃不适,引起了这些病症,静养上几日便可好了。”沐莲说着举起双手,露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芷儿拿了上来,打开盒子呈在李瑶面前,“这可是椒房殿水儿所制的安神香?”
“回娘娘,正是水儿所制,只不过盒子中有那么一小段是番外进贡的,其药效极强,熏上那么一会儿,便可以安睡一晚上。”
说罢,沐莲便说常宁殿无人伺候,弓着身子离开晏昵殿。
李瑶紧盯着盒子中的香料,果然其中有一段不同于其他香料,颜色稍微深上一些,若不仔细观察,定看不出。
“小心取出这一小段,碾碎了洒在木兰香上。”李瑶指着那一段番外进贡的安神香,“记住,木兰香只取咱们宫里剩下的一半,粉末撒的均匀些。”
芷儿一时间明白了李瑶所做,却不懂她如此做的原因。
“还记得上一次送去兰林殿的芍药古香缎吗?”李瑶轻轻拍打着怀中的七弦琴,发出沉闷的声音,让芷儿有些心惊。
“记得的,送去的时候奴婢不小心撕破了一个角,便重新裁剪了,边角料还在奴婢房里放着。”
李瑶坐起身,“取了来,再取了针线,本宫许久没碰女红,只怕是要忘记了。”
芷儿果真寻了古香缎和针线来,放在李瑶的内室,放下纱幔,点上烛台,方才跪坐在一旁碾碎安神香。
“听沐菡姑姑说,兰林殿的甜兮是你的老乡?”李瑶一边穿针引线,不时看一眼芷儿。
芷儿停下手中的动作,恭敬的弯身答道,“回娘娘,甜兮是奴婢本家的妹妹。”
“哦~那你们感情肯定不一般吧?”
“奴婢和甜兮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打小一起被家里的长辈送进宫,又一起在永巷呆过,后来还是王夫人要了奴婢过去,才和甜兮少了些联系。”芷儿有些心惊,李良人和兰林殿的主子向来不和,难道她知道自己和甜兮的关系,便不要了自己这个大宫女?若是被李良人再次发配到永巷,那可真是暗无天日了。
李瑶放下手中的针线,踱步到芷儿面前,“孙良人算是没有出头之日了,听说甜兮在兰林殿也只是二等宫女,若你们姐妹能在本宫的晏昵殿团聚,岂不是美事一桩。”
芷儿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娘娘大恩,奴婢无以为报,定当和甜兮竭尽全力为娘娘做事。甜兮虽是兰林殿的二等宫女,却也是孙良人的贴身侍女,日常琐事也是甜兮操办。”
李瑶瞬间弯起嘴角,露出一个令人遍体生寒的微笑,“这布偶,本宫甚是喜欢,不知孙良人是否喜欢。”
跪在地上的芷儿皱起眉头,垂首看着地面,露出一丝苦笑,看来甜兮和自己是逃不过她们的争斗了。
阿娇带了水儿来看卧病在床的王夫人,却见王夫人正坐在软榻上吃着瓜果,甚是潇洒乐哉。王夫人见阿娇进殿,也只是抬了抬眉眼,“嫔妾身子不适,就不起身迎接皇后娘娘了。”
“好你个王夫人,不怕本宫治你一个不守宫规藐视凤权之罪。”阿娇摇曳着裙摆,款款生风,走向软榻,顺势坐在王夫人身边,捏起一串葡萄,百无聊赖的递给水儿,水儿只好剥好了送到阿娇嘴巴里。
王夫人斜睨了一眼阿娇,“皇后娘娘才不会舍得治嫔妾的罪呢,说不定过上一段时间,皇后娘娘还要抬了金银细软来感谢嫔妾呢。”
阿娇暗吃一惊,难道她们对着薄氏出手了?王夫人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阿娇暂时放了下心。
“嫔妾昨日去见了李良人,顺口提了句孙良人和薄氏的过往,她也放在了心上。今日嫔妾让沐莲送了番外进贡的安神香过去,只怕她现在已经行动了。”
阿娇有些疑惑,“难道姐姐是要来个局中局,保住李良人,舍弃孙良人?”
“李良人身边的芷儿是嫔妾宫里的,芷儿和兰林殿的甜兮又是本家姐妹,她们做起来会更加方便。再者说了,孙良人向来和皇后娘娘您不和,处处和娘娘作对,早日除去也是应该了。退一万步讲,若李良人暴露,不是还有王太后顶着的嘛?”王夫人剥了橘子,放在阿娇手中。
阿娇剥了一瓣顺势放入王夫人口中,脸色渐渐缓和,却还是有几分担忧。“若薄氏顺利生下孩子,本宫求了皇上,把那孩子养在本宫名下,再把薄氏打入冷宫,不是两全其美吗?”
王夫人似乎料到阿娇这般模样,微微一笑,“娘娘,俗话说,这血浓于水。若那孩子长大后知晓自己的亲娘是他人,还能尽孝于娘娘身前吗?万一那孩子是男胎,又养在娘娘名下,这天下不就是那孩子的了吗?”
阿娇推开水儿递葡萄的手,“身在其位身不由己,本宫真是领会皇上的感受了,只盼本宫能早日有孕,弥补皇上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