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内侍一阵感激,忙不迭的磕着头,若不是襄轴公公在皇上跟前伺候,自己还来不了椒房殿呢,没想到传闻中嫉妒成性的皇后娘娘竟然如此温柔大方。
“令御膳房做些可口的粥品,皇上醒来后便端给皇上,想法子让皇上吃一些,大臣们的粥也准备些。”阿娇恨不得自己去建章宫伺候刘彻,却深知自己只能在椒房殿翘首以盼,只有让皇上身边的人儿多注意些罢了。
小内侍得了吩咐,喜滋滋的回了建章宫。
阿娇依旧倚在床榻之上,想着连日来发生的事情,又思及薄氏的身孕以及自己的无奈,越发的忧郁了。
叶儿近日很少在跟前伺候,水儿打着哈欠坐在床榻旁,“娘娘还是早些休息吧,孙公公刚才来传话,说是明日要娘娘早些去长信殿。若是娘娘脸色不佳,太皇太后又要心疼了。”
不提长信殿还好,一提长信殿阿娇更是难以入睡了,从皇上还是太子时,皇祖母窦氏和母亲窦太主一直是皇上和阿娇心头一块重重的石头,皇上是动不得,阿娇是不能动。
“孙公公可说是何事?”阿娇呆呆的看向窗子,似乎想透过窗纱看见外面的蔷薇,薄氏未得宠之前,那里还有一株栀子花树,映着月光煞是好看,现在却是物非人是。
水儿强打起精神,道,“孙公公只说是要娘娘早日去长信殿,却未说何事,水儿猜测着是和后日的贤能殿试有些关系,却不知道要娘娘去干什么。”
阿娇心头一颤,皇祖母不是已经答应皇上招贤纳能呢吗?“把纱幔放下,本宫要歇息一会儿,明日的早膳不用准备了,让水儿准备了本宫的凤服,卯时便梳妆。”
水儿之前忙着制香,早已经困倦到不行,这时候忙着放下纱幔去外室睡觉,一时间没有注意到阿娇的不同以往的厉色。
第二日一早,不见叶儿拿了凤服,却见蕊儿捧了衣裳首饰,阿娇有些纳闷,蕊儿身子不好便是很少早起,问道,“叶儿呢?”
蕊儿是个官家小姐,只因叔父犯了罪连坐蕊儿家,便被送往永巷做个洗衣宫女。一日,蕊儿给椒房殿送洗好的衣裳,晕倒在椒房殿偏殿,阿娇见她身子娇弱又是个可怜见儿的美人,便留在了椒房殿做了阿娇的贴身侍女。
“回娘娘,叶儿近日身子不适,太医说是时疾,怕染给娘娘,只好留在房里调理。”蕊儿低眉回答,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
“可开了方子?怎么没去叫太医令?”阿娇画眉的手一顿,抬头看向蕊儿。
蕊儿回道,“依照规矩,太医令是不能给宫女把脉的,便请了太医署顶好的太医过来。”
阿娇点了点头,本想着再让太医令过来,却想到宫规,只好作罢,“水儿最近都在本宫身边伺候,不能回房。从今日开始,让朵儿来值夜吧,水儿回去看护着叶儿,本宫也放心些。”
端着胭脂膏的水儿撅着嘴巴,道,“昨日我也回去了,叶儿却不搭理我,我可不想再去热脸去贴冷屁股。”
阿娇继续画着眉毛,“别闹小孩子脾气了,叶儿身子不爽,脾气大点儿也是应该的,你素日里也没少得叶儿的照顾,今日叶儿生病,自然你好好生伺候着,就像对待本宫一般便好。”
水儿放下胭脂膏,“才不要呢,自从出宫回来后,叶儿便不再是以前照顾我的姐姐了,连我喊娘娘作小姐都不准的,我要和蕊儿住在一起,蕊儿身子也不好啊,我还可以给蕊儿调理调理身子呢。”
水儿有些委屈,昨日回去的时候,叶儿翻身背对着自己,自己炖了补药亲手端给她,也被叶儿挡了回来,真是个好不知趣的人。阿娇却认为是水儿任性,“前几日还说要把你们两个一同送出去嫁人呢,现在可好,小姐妹也闹别扭了啊。是不是你做了什么让叶儿不开心的,还不快去道歉求得叶儿原谅去。”
提起婚事,水儿红了脸,“娘娘总是拿人家打趣,再也不给娘娘做好看的胭脂膏了。”
站在一旁的蕊儿笑的弯了眼角,放下手中的托盘,拿起妆台上的胭脂膏为阿娇添了一层,“水儿现在的脸蛋可比得上娘娘涂了几层胭脂膏的脸蛋了。”
水儿又是一阵娇羞,跺着脚出去了。殿内只剩下蕊儿和其他伺候的小宫女。
“最近叶儿可有什么反常的行为?”见水儿离了内室,阿娇脸色一沉,蕊儿笑着的眉眼也立刻恢复了往日的冷色。
蕊儿一边为阿娇簪簪子,一边小声的说,“也没有什么反常的,只不过看起来有些愁绪,对待水儿果真是多了几份冷清。”
阿娇拿起妆台上一只通体洁白的玉镯,“小心盯着她,看她去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她跟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本宫最见不得掺了渣的东西,人也好,镯子也罢。”
“叶儿也是宫里的老人儿了,会不会是我们多想了,叶儿近日的反常只是因为身子不适呢?”
阿娇摇了摇头,“叶儿最是勤奋,定不会为了这些小事便缺了本宫的早膳伺候,你小心盯着,没有异心更好,若有异心,本宫定让她粉身碎骨。”
前几日,阿娇还想着要把她嫁给昭德将军,没想到次日叶儿行为便有些反常,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阿娇定不知道,叶儿的反常只因为阿娇许诺的婚事。
虽然前一日嘱咐了水儿,不让厨房准备早膳,但是画娘还是让朵儿端了粥过来。
“画娘早起熬制的百合粥,甚是清爽,娘娘还是吃些再去长信殿吧。”
朵儿端了粥放在桌子上,殷切的看着阿娇,阿娇没有胃口,摆了摆手,“本宫吃不下。”
“娘娘,不知要在长信殿待多久,还是用一些粥,若是太皇太后见娘娘脸色不好……”
未等朵儿说完,阿娇便摆了摆手,这群没大没小的丫鬟,只知道拿皇祖母来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