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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大千社会(2)

在强大兵力剿抚兼施下,赵进才拒不投降,直至战死。其他首领张永邦、王恩美、任积堂等均被俘杀害,起义终告失败。

一封荒诞离奇的信件

胡迅雷

1947年7月下旬,银川市多处发现由陕西、甘肃、河北等省寄来的信件,限收信人务必于72小时内照抄10份,分寄亲友,如若照办,3个月内必有意外收获;如不照办,二三个月内必有大祸临头。一般迷信之人,争相传抄寄送,以致社会一时谣诼繁兴,徒事滋扰。

原信内容曰:“在中国西南部的省境关索岭内,发现诸块孔明遗留下来的预言碑,上写着:‘东日初晴,烽火丛生,畜生降世,遍地血腥,万里静渡,哀鸿于衷,燕赵古国,十室十空,东流殆尽,拜隆峥峥,大汉元中。’现在已传遍全球,只要接到此信后,务于72小时内,照抄10份,寄给你最好的10个朋友。如果照办发出,3个月以内必有意外收获;如果谁不照办,二三个月内必有大祸临头。胡宗南接到此信后,当即照办发出,结果5日内打进延安;周恩来接到此信后,只发出三五份,结果与政府协商失败;北平沈崇小姐接到此信后,只发出8份,结果被美军无故奸淫受辱;宋子文接到此信后,半月之久终未发出,结果被免去行政院院长职务;郝鹏举接到此信后,置之不理,结果被共军俘去剥皮身亡。这都有事实可据,请你接到后当即照办,定可得到美满生活。”云云。

西塔顶上神秘人

何仲德,杨应林

1937年秋,银川(时称宁夏城)城内盛传西塔(承天寺塔)顶上有个身穿红袍的神秘人,从顶层塔窗出来,沿塔檐层砖环绕行走,毫无惧色。有些观奇者成天守候,一睹真面目,果如所传。

一天,这事传至省主席马鸿逵耳里,并说现在神秘人正坐在塔窗上,马鸿逵听到后似信非信,说他要亲自去看个究竟。这天下着毛毛雨,马鸿逵在宪兵队数十人的簇拥下,坐小汽车来到塔前,还有四夫人刘慕侠作陪。现场观众约有数百人,见马鸿逵来到,都等待着看他怎样处置这事。马鸿逵身着军装,佩戴着武装带及中正剑,威风凛凛,只听他大喊:“奶奶的我就不信,阿咋尕娃(指宪兵)上去抓的!”宪兵队长遵令,挑选几个精干宪兵持匕首、短枪、绳索等上塔去抓。可进塔后发现没有木梯可攀,便迅速从附近人家借来两个木梯使用。上后又发现上两层也没有梯子,便设法在塔身上支撑着上下交替攀登,经过大半个钟头,总算上到了塔顶层。仰观的人脖颈都酸了,纷纷议论说,到底是神秘人,没有梯子也能上去。开始神秘人拒捕,在塔外把几个风铃摘下抛向人群,幸好塔高人离的远没有砸着。宪兵高声请示是否可以开枪击毙,马鸿逵告诉队长要抓活人不能开枪,队长高声按原话做了回答。宪兵与神秘人又周旋了一会,神秘人终因体力不支被宪兵抓了下来。

一出塔门,人们争相观看,如果不是宪兵保护,甚至可以把马鸿逵和刘慕侠挤倒。只见神秘人是个穿黑色长衫的青年人,怒而不语。马鸿逵说:“阿咋龟孙子军法处押的。”于是宪兵把他五花大绑拖上大卡车带走了。

后来传出消息,说这人是马部某团一个士兵,是个精神病患者。但也有人反驳说,精神病怎么能无梯上塔和在塔身外行走以及摘风铃砸人呢?后来,这人还是被马鸿逵枪毙了。

银川平康里

徐梦麟

民国初年,宁夏县知县余鼎铭曾在今银川市新华街银川剧院西侧,原七真观对面之空场上建立了一座妓女院,人称平康里。整个建筑成倒凹字形,坐南朝北,东西分为两部,中有甬道。东南西三面各建四合院三座,每座形式相同,内有大小房屋十余间,东西两侧另修筑平房各十余间。

妓院成立之初,即从京、津、苏、扬等地招来了大批妓女公开营业,官方收纳税款,名曰“花捐”。随之,在平康里附近,更有一批百货店、饮食店、戏院、茶馆以及众多的小吃摊点应运而生。每到夜晚,平康里一带灯火通明,喧嚣不止。一些富商大贾、官宦子弟、浪荡公子多出入其间寻欢作乐。

妓女分为三等:头等妓女多来自苏杭,能操各类乐器,边弹边唱,色艺俱佳。她们不住在妓院,而是独租一处院落,单独“做生意”,人称头等班子。二等妓女则要住在妓院。每院都有一鸨母主事,供给妓女食宿。妓女则要将卖身所得全部或部分交于老鸨。其中自卖自身者,可将收入与鸨母分成,而卖给鸨母的穷苦人家女儿,则毫无人身自由,所得要尽数上缴。三等妓女多系年老色衰者。妓院老鸨见她们已人老珠黄,生意清淡,便不再收留她们在院中居住。她们只好在七真观东侧群居一处,号称“大院”。

妓院从民国初年建立至1938年下令关闭,宁夏之官办妓院延续达20余年。此后,官办的妓院虽然绝迹,但民间的私门暗娼却有增无减,银川平康里仍然是烟花脂粉聚集之处。

中宁最早的窑子(妓院)

杨应林

1934年中宁县成立之前,县城宁安堡(原属中卫县管辖)就有了历史上第一家窑子。窑子老板姓戴,他的儿子和女儿与笔者在宁安小学是同班同学,正巧我们两家又住在同一道巷子里,朝夕相处,耳濡目染,故对窑子的情况知道一些。

戴老板和妻子都是河北省人,40多岁。他们携带儿女来到宁安堡,租用东头道巷房的6间(有的间隔为小间)房屋开设窑子。经中卫县警察局注册开业,并按期缴纳花捐税。

窑子的规模比较小,戴老板负总责并兼管账务,其妻拉客但不接客,充当老鸨角色,有提壶的和厨子各1名。厨子只负责窑子内人员的伙食,提壶的负责招呼嫖客及报账等,是最忙的人。

有妓女(时称“把式”)4名,都是戴老板从农村以契约形式买来的穷人家的女孩子,年纪二十岁左右,体貌俱佳。其中一名是北街孔姓女,年方二九,容姿出众,花名红玉,是嫖客首选的对象。他们的衣、食、住、化妆品及药费统由老板负责。妓女只为老板挣钱,没有人身自由。接客前都要受老鸨的严格训练,诸如,如何招引嫖客、接客、学唱小曲和秦腔等等。其中,较难的莫过于学唱了,因为她们都不识字,全凭脑子记忆。唱的小曲有“十八摸”、“情郎哥”、“小放牛”等,都是些黄色下流的东西。

窑子自定奖罚规定:奖的是对嫖客服务热情周到,客多、挣钱多的“把式”,一般是发给块儿八毛的零花钱。至于嫖客的赏钱,由“把式”收存,老板不过问。如出现相反的情况,要给予处罚。处罚的方式有:下跪、打鞭子、不给饭吃。最重的是“裤裆打猫”,视情节轻重适用之。罚后还要由“把式”作出“改正错误,不再重犯”的保证,所以她们的处境是很悲惨的。记得一次,被处罚的一个“把式”因得脏病,推辞不能接客时,老板、老鸨关着门把她痛打一顿,她含愤夜间出逃回家,欲罢此行。次日,老板率领几个打手来抓人,爹娘无可奈何,听由老板抓去,继续接客。

接客与收费的情形是:每日下午,老鸨带领打扮得分外妖艳的几个“把式”上街游转,招引嫖客。尤其到了大行店、戏院等人多处,“把式”们各个眉飞色舞,卖弄风骚,并主动与“对象”搭讪,一旦对方有意,便相约而去。还有一些常客和由常客带来“贺边”的新嫖客,他们轻车熟路,“把式”自无需上街了。嫖客都是一些地方军政官员、富绅巨贾、少爷公子和过往旅客,他们有钱有势,虽家有大妻小妾,尚不能满足其淫欲,只好再去逛窑子了。

逛窑子有三种淫乐方式:一曰“端盘”(也叫“打茶围”),二曰“拉铺”,三曰“住居”(也叫过夜)。三者中,除单纯“端盘”外,“拉铺”要增计一次“端盘”费,“住居”则要增计三次“端盘”费。其价格是经警察局核定的,在1937年时,依次为法币1元、2元和3元,形成1、2、3的比率。如是“初夜开苞”(即丫头第一次与人性交),其价格则是“住居”的两三倍。“把式”一般不分等级,价格一致。价格虽有规定,但在那个社会,一些有钱有势惹不起的军政要员和恶霸地主,他们不交钱也逛窑子,老板还得笑脸相迎。否则,随便找个麻烦,大祸就要临头了。

当嫖客进入院内,提壶的便把他礼让进白门帘启开的房间内(门帘放下者示意有客),并大喊:“到场了!”无客的“把式”闻讯匆匆出来,笑脸相迎,先由提壶的逐一介绍其花名、年龄、执业年限等。不过,总是要把年龄压低一些,以取宠于嫖客。时谓“婊子十八常十八”,正是这个道理。当嫖客相中某一“把式”示意留下时,便相随而入,其余退去。

在提壶的问明玩乐何种方式后,嫖客按规定交费,由提壶的代交老板,然后把门帘放下。如是“端盘”,提壶的随之把早已准备好的盘子端来。盘中放有红锡包或哈德门之类好烟一盒,洋火一盒,红、黑瓜子、洋糖(即水果糖)各一小碟,还有茶壶与茶杯。

待提壶的退出后,“把式”即拆开烟盒,抽一只递与嫖客,并划火点燃。如是“贺边”,须先主后客。倒茶也有规矩,必依“茶七酒八”深浅。“把式”只倒不端,听由嫖客自用。瓜子、洋糖首次由“把式”剥去皮纸口渡与嫖客,以后双方自由取食。“把式”都有舌弹瓜子的特技,即把已磕好的瓜子仁用舌尖在距嫖客约尺余处直接弹入其口中。当然弹时也会出现失误,这时“把式”就说“对不起”,勿论弹与接的关系。

嫖客在“把式”的献媚下,玩着亲嘴、拥抱、揣摸、坐大腿等动作。唱小曲和秦腔虽无乐器伴奏,但有嫖客的拍掌也就够了。“端盘”只限于上述猥亵行为,而不能性交。其时间约两小时左右,届时老鸨会来告知停止再玩了。如是“拉铺”,即经“端盘”,性交一次罢了。“住居”当然也要经过“端盘”。不过,不到夜间12点,警方是不允许落下红灯的,因为他们还要查户口呢。警方还经常告诫老板要求“把式”在性交前,必须用红门洋药水擦洗自己和嫖客的下身,免传性病。

上述三种方式都不包括给嫖客供饭,如要吃饭、喝酒,由伙房做或由馆子送来,费用另计。当然,军政要员与恶霸地主就不在其例了。

继戴家窑子不久,另一家窑子也开张了。这家窑子老板叫贺带诏,设在南街边家院内,规模比戴家略小,情形雷同,不必多赘。

1937年抗战军兴,宁夏省政府主席马鸿逵下令全省取缔妓院。中宁县警察局遵令立即行动,关闭了经营数年的两家窑子,窑子老板携“把式”先后离开了中宁。据说,戴家去了平凉,贺家去向不明。之后,县城虽无明妓,但暗娼复生,先后有聪尕、大X家、小X家、塌鼻子等约十多名。她们嫖客盈门,生意兴隆,而且不缴花捐。警方虽知情,却佯装不知,原因是他们也在嫖娼和受贿,只好听其自然,不去取缔。这种丑恶现象,一直延续到解放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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