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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妻妾密谈(4)

听喜鹊这口气事情似乎与佩哥儿无关,是三姨娘母女的事,庭萱也放下心好奇的看着喜鹊示意她继续说下去。话说喜鹊今天先去了白露院,到了门口就看见远处一个身穿棕色比甲的小丫鬟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一阵风似的冲进了白露院。

喜鹊赶到白露院的时候正巧碰到水菱在门口,说五小姐这儿会不便见客,让喜鹊过会儿再来。喜鹊正要走,屋里突然‘啪’的一声,就听有女子哭泣的声音还有芳姐儿焦急的说着这可怎么是好。水菱在门口试探的问:“小姐,要不要奴婢进去?”刚说完,门就被大力的打开,神色焦急的芳姐儿拉住水菱的手说:“快快,给我梳妆,我要去见母亲!”说着就把水菱拉了进去。留下一脸茫然的喜鹊,喜鹊趁机向屋里看了一眼,原来她在门口见到了那个丫鬟就在屋里,眼睛红肿,明显刚刚屋里哭的人就是她。

这丫头喜鹊见过,是原来三姨娘那里的,自从三姨娘去了佛堂,她就一直在六小姐那里守着,打探里面的消息。现在她哭着跑来找五小姐,定是六小姐出乱子了!”

这一晚庭萱总是睡得不安稳,里乱糟糟的,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早早起身梳洗,想要梳头的时候才发现喜鹊不在,问了鹦哥:“她去哪里了?”鹦哥已经给庭萱穿好了衣裳又拿起一对珠花插在她头上,看着打扮的差不多了才说:“小姐忘了吗?昨晚您不是叫喜鹊去打听六小姐那里发生什么事。今儿一早她就出去了。”

庭萱心里头本就惦念着芸姐儿那里,按照陈氏的脾气是不会轻易放过芸姐儿的,可这次仅仅是把她关了起来。更反常的是一连五六天芸姐儿那里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还真是奇怪。

好奇归好奇,庭萱梳洗完毕后还是要先把自己的事情弄完。当初陈氏可不仅打了她一顿,还罚了她一百遍的《千字文》呢,总要尽快抄完交上去才是。只是庭萱的右手被缠了一层又一层的布,握笔十分不便,只得想老办法用左手来抄。

就在庭萱的《千字文》抄完第四遍的时候,喜鹊终于回来,进来时还笑的一脸。进屋后立即把门关上了,走到庭萱跟前说:“小姐你猜猜,昨晚六小姐都干了些什么!”

这让庭萱上哪猜去,鹦哥给喜鹊拿了一杯茶说:“你可别卖关子了,快说说吧!”喜鹊这才说:“小姐您是不知道,六小姐可真是不一般啊!奴婢听厨房香草说昨天中午厨上的一个小丫鬟青果帮林嬷嬷提着食盒去给六小姐送饭,到了门口时林嬷嬷就让她先走了,可是青果在门口听到里面有乒乒乓乓的摔东西的声音,还有六小姐声嘶力竭的喊叫,特别的吓人。然后花房的小梅告诉我她昨天下午看到看管六小姐的一个嬷嬷满身是血的被抬了出去,说是被剪刀刺伤的,正要送到排房那里等大夫来医治呢。小姐你想,那嬷嬷是太太派去的,那里除了六小姐还哪有人敢伤她!”

庭萱听到此处连忙问:“那母亲呢,母亲可有什么举动?”喜鹊得意的说:“说是昨天晚上在五小姐匆匆出门后林嬷嬷就带着人去了六小姐处,婆子们把院子都守得死死的,从外面也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林嬷嬷才出来,但那些婆子就一直呆在里面了。”按照喜鹊的消息,那芸姐儿恐怕真是伤了那婆子了,庭萱暗自思忖芸姐儿也不是第一次被关禁闭了,为何这次竟然这么沉不住气。

光想是没用的,庭萱决定自己出去看看,便让鹦哥给她换衣服。鹦哥却不肯,不解的说:“小姐你何苦去管六小姐的事情,她竟然能诬赖你,害你受罚就应该想到自己的后果。这次是她自讨苦吃和小姐您是真真的半点关系都没有了!”

其实庭萱对芸姐儿也没有什么深厚的姐妹情谊,她能为了保全三姨娘而牵连别人,也不是什么真善之辈。不过芸姐儿是三房的庶女,是和庭萱身份相同的,也许还会比庭萱更受重视一些,毕竟三姨娘还算是三老爷的宠妾,而四姨娘却已经被三老爷抛在脑后了。如果芸姐儿有了错处就能被陈氏随意处置,三老爷对此不管不问,那不如芸姐儿受重视的庭萱还不是更成了陈氏手中随意拿捏的物件。要是能借这次机会杀一杀陈氏的威风,让三老爷对陈氏心存隔阂,不再偏听偏信,那自己的未来也就不至于全都寄托在陈氏身上。

虽然庭萱还尚且不知芸姐儿到底做了什么,却感觉到这是一次机会,一次让自己的境况能有所改变的机会。是机会就不能放过,庭萱很明白女子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人生的痛苦,被他人操控在手中最终的结局只能是一个牺牲品。

庭萱带着喜鹊先去了芳姐儿那里,现在的芳姐儿已经心急如焚了,得知了那位看守的嬷嬷受伤以后就一直担心芸姐儿的处境,当晚就去求见了陈氏,可走到正房的院子前就被拦下了,她在门口求了许久丫鬟们都不放她进去见陈氏,甚至连林嬷嬷都没见到。芳姐儿焦急之时,守门的丫鬟来报说七小姐求见。

芳姐儿本是没心思见庭萱的,可水菱说七小姐不会无缘无故来的,定是有什么要紧事来找她的,这样芳姐儿才见了庭萱。

“七妹妹今日怎么有这样好的兴致来我这儿谈天,我瞧着没妹妹的伤还不见好,应得在屋里多休息才是。”庭萱心中叹气,芳姐儿就是这样,总不把人往好处想,似乎自己来她这儿只能是看他们笑话或是来找麻烦的,处处防备着,还不如芸姐儿有什么说什么来得好。庭萱说道:“五姐,我是来告诉你要如何才能救六姐姐的。”芳姐儿一听顿时瞪大了双眼,盯着庭萱说:“七妹妹胡说什么,六妹好好的呆在房里反省,到时候母亲自会放她出来,哪里用的着我们去救。”

庭萱拨弄着茶盖一脸了然的说:“兴许之前母亲还会放了六姐,可经过昨天那位嬷嬷的事情后,母亲还会轻易饶了六姐吗?”芳姐儿试探的问:“昨儿什么事,我怎么没听说,不如七妹妹告诉我,免得姐姐我还被瞒在鼓里呢。”庭萱心想她嘴还真硬,却怕再拖下去就真的来不及救芸姐儿了,于是坐直身子正色说:“五姐不用再试探了,我是真心想帮六姐一把。我们姐妹几个都是福祸相依的,六姐不好对我们谁都没有好处。相反若六姐这次能全身而退,还希望五姐你们能与萱儿和睦相处,不要在为难萱儿了。”庭萱说的很真诚,芳姐儿见她并不是想报复芸姐儿才放松警惕,面带愧色的起身朝着庭萱一拜:“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会妹妹了,我在这儿给妹妹赔个不是,还请妹妹指教要如何帮得了芸儿。”庭萱说道:“这还要靠二姐和父亲帮忙,五姐附耳过来,我说与你听。”

耳语过后,芳姐儿忐忑的问庭萱:“七妹妹,这能成吗?”庭萱不予回答只说道:“萱儿先去六姐姐那瞧瞧,五姐你可要快些啊!”说完就带着喜鹊去了三姨娘的院子。

三姨娘的跨院里一片安静,一群婆子把院子看的严严实实。庭萱仔细的看了,这些个婆子都是陈氏的陪房。今早就不见主屋有动静,想必陈氏是到这儿来了。庭萱进不去只能在不远处等着芳姐儿来。芳姐儿得了庭萱的主意后先去秋水居见了英姐儿,将其中利害关系说明白,求的英姐儿也出一份力求情。英姐儿是个聪明人,明白帮芸姐儿一把对她也是有好处的,至少能搓搓陈氏的锐气,更何况英姐儿对于芳姐儿心里总是有点愧疚之情的,既然芳姐儿求到她那里,英姐儿也不会拒绝。

英姐儿叫月荷从柜子里拿出来一双已经做好的绣着祥云纹、样式新颖的男靴。英姐儿用布将其包好说道:“五妹随我去给父亲送靴子吧!咱们做女儿的应时常与父亲母亲表孝心才是。”

自打英姐儿的亲事定下来以后她似乎一夜间变了一个人,没有了从前地位怯懦不安,眉目间的小家子气也散了。仿佛那个在赵府谨慎生活十几年的英姐儿只是个假象,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赵庭英。

姐妹俩来到书房时三老爷正在作画,英姐儿也没让人通报,只带着芳姐儿在外头等着。待三老爷画完,又喝了半壶茶后才让她们进去。进屋后英姐儿先是把靴子送上,三老爷见这靴子做的精美,还绣了登高直上的祥云这份心思也巧,是英姐儿用心了。心里高兴语气也变得柔和说道:“你也要定亲了,安心绣嫁妆就行,不必再为这些费心了,让绣娘去做就成。”英姐儿垂首回道:“父母生养之恩大于天,乃是女儿结草衔环都无以为报的。一双靴子虽小却是女儿的一片孝心。”这番姿态很得三老爷的心,将来英姐儿进了蜀王府还有许多事要她来做内应,她能一心向着赵府是最好不过的。

看到三老爷面露欣慰芳姐儿也趁着英姐儿的话头把庭萱教给她的话说给三老爷听:“父亲,我们姐妹虽不能光宗耀祖,却都是心系父母亲族。势薄力微,也只能以孝心一片来求父母心安,如有何处做的不对,还请父亲不要多多谅解,不要重罚。”

“哈哈!既然是孝心又何谈对错,如果无错又何必要罚。”三老爷语气透着高兴,可说出的话却让她们冷汗直流,让芳姐儿不知该怎么说下去。芳姐儿心念急转,正在焦急之时忽然门口的小童来报说七小姐求见。三老爷微笑道:“你们姐妹倒是齐心,叫她进来吧!”

庭萱进来时面色发白,樱桃小口上连血色都没有,眼睛里带着惊恐,应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行礼时声音都发颤,三老爷皱着眉问她:“你这是怎么了,可是遇到了什么腌攒的事了?”

庭萱一下子跪在地上带着哭腔的说:“父亲,您,您救救六姐姐吧!打手板真的是太疼了,萱儿已经受了,就不要在让六姐姐受这样的疼了!”三老爷没听明白让庭萱不要着急慢慢道来。庭萱用信赖和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父亲,弱弱的说:“女儿近几日整天呆在屋里养伤,看今日天气很好就带着喜鹊去院子里逛逛,走到小跨院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两个婆子在窃窃私语,我觉得她们形迹可疑就走近问问她们在做什么。却听到她们在说母亲要打六姐五十下手板呢,父亲,当日萱儿挨了二十下就已经忍受不了,到现在受伤的伤口还会化脓渗血。六姐要是真的受了五十手板,那一双手会废掉的。还请父亲救救六姐吧!”

陈氏打了庭萱那次三老爷就不大满意,但妻子句句在理他也不便多加干涉,这次又要打芸姐儿,传出去大房二房又要笑话他三房不宁了。三老爷沉声问:“你知不知道你们母亲为何要打芸儿?”庭萱凄声说:“父亲,女儿曾经听先生说我朝圣上心怀慈悲,怜悯天下百姓,故废除了前朝的重刑,减轻刑罚提倡以德服人。萱儿想既然天下都是如此了,那女儿们的一点小错就要重罚传出去恐会影响父亲您的声誉啊!女儿们受些皮肉之苦是小,父亲您的名声是大。”三老爷最重视的就是自己的官途和声誉,三老爷想到这点后赞赏的看着庭萱,小小年纪就能有此思量,不同凡响啊。随即说:“你们姐妹间能相扶相持,为父又怎好驳了你们姐妹情谊。好,你们先随我去芸儿那里看看吧!”

三老爷带着三个女儿去了小跨院,守在门口的婆子见三老爷来了俱是大惊,想要跑进去通报却被三老爷制止了,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三老爷进去。几人一进院子就听见了芸姐儿凄惨的叫声,快步走到厅堂时三老爷看到里面的情景大惊失色,大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厅堂里面的人看到三老爷也都吓了一跳,陈氏离开了高椅走到三老爷身边柔声问:“老爷不是去书房商讨大事了吗,怎么突然来这里了?”话虽对三老爷说的,眼睛却向三个庶女瞟了一眼。

三老爷不理会陈氏的话,看着倒在地上的芸姐儿说:“快把她扶起来!”跟在芳姐儿身后的水菱忙上前轻轻地将她扶起,芸姐儿虚弱的倚在水菱身上泪流满面的说道:“多谢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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