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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公主叛乱(2)

当然值得,哪有人会承认自己品质有问题不能被人信任的,只是裴墨霖这么相信她,把鱼符教给她保管,还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她,现在连自己这样隐蔽的所在都托付给她了,那她是不是要感动一下。庭萱的确是感动了,而且:“一个月八十贯钱的租金,我每个月除了收帐之外对这里不闻不问。若有人查到我头上我绝不把你供出来!说到做到!”

裴墨霖不缺钱,把铺子交给庭萱也是他临时起意,当时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见她忧愁就突然冒出要帮她的念头。一路上他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老肖为他卖命多年,也是时候享享清福了,就让他跟着庭萱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掌柜也挺好,至于这个消息点也该渐渐废弃了。至于刚才把密室的事情告诉庭萱无非就是想吓吓她罢了,也让她不敢小看老肖,更不能轻易地辞退他。可是他到底还是低估这个小妮子,她压根就没害怕也没想那么多,还敢跟他讨价还价!

裴墨霖一口答应了庭萱的要求,同时还说:“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把这封信交给你祖父,告诉他时机已到。不过万不可提及我!”

庭萱双手环胸冷笑:“那我跟他说怎么得到的?在棺材铺里捡的?!”

“随你,你祖父不问你去棺材铺做什么,你说在这儿捡的也无妨!”

“……”

裴墨霖把庭萱送回了道观,临别时庭萱低声说:“公主真的要行动了?”

裴墨霖没有反应,而是皱着眉头看着庭萱的身后,庭萱奇怪的一扭头,好嘛!差点没把头扭断了!站在庭萱身后的赫然是徐雅之,瞧她的一身打扮应该也是刚从外面回来,她这么晚是去哪了呢?很显然,徐雅之看向他俩的眼神里也流露出这个问题了。庭萱突然觉得这个气氛怎么那么像捉奸啊!这是不对的,不对的!

为了缓解这个尴尬的气氛,庭萱率先说:“那个……”

“我警告过你,跟他走得太近对你和你的家族不是好事!”裴墨霖抢了庭萱的话,还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那对你呢”徐雅之看着庭萱的眼中尽是嘲讽“是不是就成了好事一件了!”说完冷傲的离开了。

庭萱看着徐雅之的背影,很不安的说:“那个……”

“快回去!别瞎想!”

呸! 臭混蛋又打断她的话,她其实想说的是:裴小爷,你怎么看上去像是捉奸的那一个啊!

回到房间后庭萱迫不及待的察看她的小金锭,还好一个都没少!然后又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快速浏览一遍,从中得到了两个信息,第一,有内部消息高阳公主连同吴王蜀王,房氏一族,巴陵公主及驸马,还有兵部尚书将在下月初十发动政变。第二,裴墨霖打算把这个功劳让给赵老太爷去请。为什么呢?庭萱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好把信默默的放回信封中,自己则搂着信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许是心里头藏着事,所以庭萱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第二日在鸡还没来得及起床打鸣的时候,庭萱就起来了,并毫不留情的扰醒了小梨子的清梦。小梨子眯着眼睛,打着哈欠说:“小姐你怎么了?”

庭萱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很激动,摇着手中的信:“我今早一醒来就发现枕边放着这封信,很重要!你快把这封信送给祖父,要快!”

一句话把小梨子的瞌睡全都打跑了,小梨子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二话不说拿着信就出去了。直到中午了都还没回来,庭萱想,暴风雨终于要来临了,那暴风雨过后自己该怎么办呢,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因为那一封信,庭萱有幸再一次受到赵老太爷的召见,不过不是光明正大,而是被偷偷送回了赵府。那封信庭萱看过,自知事情重大,所以早就做好了被盘问的准备,不过,当她看见那一屋子的人时,还是被惊住了,不是紧张而是担忧。

为首坐着的是赵老太爷,右侧则是太夫人,而下面则依次坐着赵家的三位老爷,还有赵家的长房嫡孙赵庭保。庭萱瞬间便明白过来,赵家已经把全部身家都压在这上面了,不成功便成仁。赵家三子连同嫡孙都已牵扯其中,连个退路都没给自己留,家族兴亡就在于此了。尤其是那风尘仆仆的赵三爷,身上的衣服还沾着灰尘和泥土,显然是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

赵老太爷遣走所有的丫鬟仆人,拿出那封信,问庭萱:“这信你看过了?!”

庭萱跪在地上,低着头说:“回祖父的话,萱儿看过信后发现事关重大,这才让小梨子赶快送到您这儿!”

赵老太爷问:“这信是谁送来的?”

庭萱摇头:“萱儿不知,昨夜萱儿睡得很熟,今早醒来就发现了床边摆着一封信,上面没有署名,字迹我也不认识,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父亲!”大老爷出声道:“还不会是庭萱在天长观做事漏了马脚,被人发现了,所以就有了这封信。是警告?还是陷阱?”

三老爷不满道:“大哥,就算庭萱年纪小处事不周,但小梨子是跟在父亲身边多年的探子了,有她从旁协助怎么会露马脚,你还信不过父亲的人吗!?”这是庭萱在赵府这么多年来,三老爷第一次帮她说话,搞的庭萱异常激动,差点发誓明志了!大老爷被弟弟噎了话,表情很不好看,当即脸黑了一半。二老爷见状,又以和事老的姿态出来说话:“大哥三弟,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还是听听父亲的打算吧!”

赵老太爷对这三个儿子的明争暗斗早就不满了,只不过眼下事态紧急,也无暇去管教他们。老太爷看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定在了嫡孙的身上,问保哥儿:“你怎么看?”

保哥儿先是看了看庭萱,然后胸有成足的说:“这信可信!这件事当下有多方势力插手,但谁都不想先出头,所以才想出了借刀杀人的法子。咱们不用管这信是谁给的,也不用理会信上说的几分真几分假,只要赵家牢牢地站在皇上的身边,做好本分,其他的全凭皇上决断!”

老太爷欣慰的笑了,这个嫡孙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头脑灵活看的也透彻,假以时日定可委以重任。那边三老爷不镇定了,开口问:“那这封信要如何处置?”赵老太爷眼中精光一闪,扫过屋里的每一个人,停在庭萱身上的时候说:“你先出去!”庭萱一下子如获大赦般的离开了高级会议室,最后庭萱不禁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自己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庭萱是偷偷回来的,自然是不能让人知晓,所以在离开的时候也是由小梨子护着,从后门出去。不过就在庭萱要出去的时候就碰到了两个人,是芸姐儿和三姨娘。这些年三姨娘彻底被陈氏制服了,整日里跟个丫鬟似的尽心伺候着陈氏,不敢起一丝风浪,这样的安分守己让庭萱差点都要忘了她的存在了。此时的三姨娘正和芸姐儿说些什么,芸姐儿面色不虞,眼中带泪。小梨子想尽快把庭萱送出去,是以庭萱没能听见她们说些什么,却在路过的时候听到芸姐儿喊了这样一句话:“你像狗一样巴着太太,就是想让你的女儿嫁给那样的人吗!你已经害了五姐了,还打算把我也推进火坑吗?”

三姨娘的回话庭萱是没听到,等走出了赵府,庭萱才很严肃的问小梨子:“六姐是不是定亲了,什么时候的事?定的是谁家?”

小梨子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这些事情她的确听说了,但却一直没有告诉庭萱,她只是觉得不必要,六小姐的亲事与七小姐无关,而且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不过现在庭萱这样问了,小梨子也就照实的说:“六小姐的亲事是两个月前说的,就在五小姐准备嫁妆的时候,二小姐回来过一次,跟太太提了一嘴,说是江州有一个右司郎中,是正六品的官儿,其家族在江州也是高门大户,早年他有过一个妻子,后来因有恶疾被休弃了。现在他有心聘娶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为妻,其母就找了蜀王妃帮忙看看,正巧咱们府上的六小姐也到了出嫁的年纪……”

庭萱已经明白了,又是英姐儿搞的鬼,她究竟想要干什么!一个因为妻子患了病就把人休弃的人家怎么会是好亲事,庭萱叹气说:“太太一定是答应了!”能把芸姐儿送去江州,陈氏又何乐而不为呢!小梨子好奇的说:“小姐,奴婢以为您和六小姐关系不佳,怎么又如此关心她?”

“前车之鉴”庭萱淡淡的说出这四个字,今日芳姐儿和芸姐儿的遭遇也许就是她将来的写照,同时天涯沦落人,芸姐儿也是一个可怜人,就算她们之间有过节,庭萱也没必要因为人家痛苦而高兴。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庭萱本不信命,可是世事无常又让她不得不信有些事真的是天注定,人难求。同样的,人在做天在看,行不义之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就像芸姐儿的亲事,庭萱有种很奇妙的感觉,依照芸姐儿的性子是一定不会让陈氏称心如意的,还有三姨娘,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第二日,庭萱以买香粉为由要去东市逛逛,姚嬷嬷以为她是想去找个铺子赚银钱,也就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去了。说实在的,庭萱这次出门还真不是为了铺子,她是想去看看前两天刚刚相认的亲娘陆夫人,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庭萱还是把绿波带去了棺材铺,并且很不厚道的把绿波自个儿安排在哪等她,自己则去了陆夫人那里。

陆夫人看见自己的闺女表现的十分激动,盯着她左看右看也看不够。庭萱也本想诉说一下自己的思念之情,可是看到了给她上茶的那位丫鬟的时候就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她那失踪已久的俏丫鬟绿云,踩着规矩的小碎步,在老妪挑剔的眼光下陪着小心的给庭萱看茶,此种惊吓对庭萱而言不亚于死而复生。陆夫人看庭萱这样惊讶,笑出声来:“别看了,这就是你那丫鬟,绿云!”

“自从她被菊嬷嬷打发出去请大夫后就一直找不到她人了,她怎么会在您这儿?”庭萱一头雾水的问。

陆夫人说:“这还要从你生病那时说起,当时我发现秋菊和身边的周大夫行踪鬼祟,心下奇怪,便跟了上去。见到秋菊把周大夫一人安排在后山,自己就先走了,我等了许久也不见秋菊回来,倒是看见了这个丫头来接周大夫。那周大夫臭名昭著,我怕他对你不利就敲晕他带走了,顺便也把这丫头带了回来!这丫头来到这儿后,老妪盘问她许久,才知道那陈氏竟对你存了这么多的坏心。这丫头也是跟那恶婆娘一伙的,我便把她看管起来,日后也是用得上的。我儿,你吃了这么多的苦,都是为娘害了你!”陆夫人说道这儿时一脸愤恨,眼中还有心疼的泪水,庭萱窝在她的怀中想起了一句话,女儿都是娘的宝。这世上,能把她视如独一无二的绝世珍宝的也只有她的亲娘啊!

对于娘亲的关爱,庭萱前世求而不得,今生又是不能光明正大,老天是不是真的跟她开了一个玩笑,让她的亲情缘分如此坎坷。庭萱一直都是一个不知该如何与母亲相处的女儿,陆夫人也是一个与女儿阔别多年不知怎样跟女儿交流的母亲。两人时时会不知该说什么好,相顾无言,却都不觉得尴尬,许是母女亲情天性使然,即便不言不语,一顿午膳也能吃出许多欢乐来。

庭萱想到那个不只有多少势力参杂其中的谋反之事,恐怕一旦有所行动,那长安城里也不会安生,她便嘱咐陆夫人最近尽量不要出门,凡是小心些。陆夫人不知内情,以为庭萱说的是另一件事,便说:“你且放心,陈氏虽一直怀疑我尚在人间却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也查不出我的住处,想对付我还不可能。而且我可是送了一份大礼给她,有那份大礼给她添堵,到时候她自顾不暇,也顾不上咱们娘俩了!”

大礼?这话上次见面时陆夫人就提过,庭萱当时没当回事,现在又提出来,这到底是什么?庭萱疑惑的看着陆夫人,陆夫人神秘一笑,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陆夫人转而问庭萱:“我听说你换了嬷嬷,是个什么样地人?对你好不好?陈氏最近可有为难你?上次坊间有传言说你上了赵家的族谱,记在了陈氏的名下,她还在入族谱的当天给你难堪?这是怎么回事?”

陆夫人的一长串的问题让庭萱应接不暇,但心里却是暖暖的,庭萱一脸微笑的说:“我很好,赵府最近发生了许多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总之太夫人提出的让我上族谱,太太是不乐意的,至于难堪,她还能做什么,大不了就是甩脸子给我看罢了。至于那位嬷嬷,她姓姚,是老太爷给我安排的,也是个极好的人。她对我助益良多,前些日子还教会了我管账,说是日后总是用得上的!”

陆夫人很是赞同的点头,并说:“那位姚嬷嬷说得对,女子做姑娘的时候再喜欢风花雪月,再高洁不染尘俗都无妨,但嫁做人妇后一定要上得厅堂入得厨房。缝衣做饭管家对账是一定要会的,否则无法在夫家立足啊!你可会做几道可口的小菜?若是想学可来这儿我教你!至于女红,我听说赵家一直以来都很重视女子的针线功夫,想来你也学得不错吧!”

庭萱汗颜,她真想说,我的亲娘,你闺女我连菜都不会切还烧菜,女红会绣水鸭子算不算,还有管账,最近刚会,尚不熟练!庭萱愁眉苦脸,陆夫人也用多问也明白了,顿时变得极为忧心,仿佛在说:“闺女!这可不行啊!”

陆夫人这里庭萱不能久留,午膳后闲谈几句就匆匆而别,临走时陆夫人还很不放心的叮嘱庭萱,一定要常来她这儿,她好教几道拿手小菜给庭萱,还说绿云就先留在她这儿,这里要比其他地方安全的多。庭萱一一应了,别后,她想起绿波还在棺材铺里,那地方阴森的很,再不去找她,绿波就要受不住了。不过庭萱显然是低估了绿波的承受能力,她一到棺材铺就看见绿波中气十足的跟铺子里的小伙计吵架,那双手掐腰的姿势真的很不优雅,姚嬷嬷看见了,该有多么痛心疾首啊!

庭萱扶好帷帽,优雅的走进铺子,掌柜的一眼就看到了庭萱,出面来迎她,并亲自将人请到内堂,那次夜黑风高之时夜访棺材铺的经历给庭萱留下了极大的阴影,她现在对这个内堂还有些打怵。庭萱见绿波在外堂吵得欢快,就随她去了,她则开门见山的跟掌柜的说:“我姓赵,前日已经与裴公子定下了这家铺子,说好要转租的,不知掌柜的可曾听说了?”

老肖已是年逾四十,却不见老态,目光如炬,手脚有力,谈笑间别有一番风采。老肖年轻时也曾在江湖上创出过些许名堂,可那时年少气盛,惹下不少的仇家,在一次身负重伤的情况下遇见了裴墨霖,裴墨霖见到他的功夫觉得可为几用,当即就把他收入了裴家军。有了这个身份,那些个仇家也就再也没敢来找他麻烦。裴墨霖对老肖有救命之恩,老肖对他也是精心尽力,忠心耿耿。虽然这次老肖不明白裴墨霖为何要把这个消息点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娇小姐,但多年的江湖生活让他养成了不多问的习惯。老肖拿出一张契约,交给庭萱,并说:“裴公子已经跟我说过了,这是他写的契约,也按了他的印章。公子说若是小姐来了,就让您也签上字据,这铺子就是您的了!”

庭萱拿过契约仔细的看了一遍,的确与他们当日协定的分毫不差,庭萱也在下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收好契约。与老肖说:“肖掌柜,先前我与裴公子已经约定好了,这铺子还是由您来打理,月钱不变。铺子里的其他事我也不过问,每个月我会让人来收账,若有其他事您可以派人来天长观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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