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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振振君子(8)

等到马克己和赵奢父子三人到了易阳城,才发现城中已有不少车马,料想信宫之外定是没有让他们“泊车”的地方了。于是赵奢叫御者将大车驶到城内小巷中,希望找个地方停车。可是他们还是没地方落脚--早有聪明人用一辆精美如妇人之饰品的厢车,把这样僻静的“泊位”占了。更让人生气的是,这车为霸道地停在不宽的小巷巷口中间,把整个巷子堵得放不下第二辆车。

赵奢便差遣马克己和赵鹡去与那厢车的御者交涉,请他让出个地方来,好让自己“泊车”。同时还嘱咐他俩:这里来的都是王公贵族,说话客气点,不要伤了亲戚们的合气。

马克己一边走向厢车,一边就琢磨了:“明明是您老人家看不惯这些一味追求富贵、贪图享受的人。不要就是看了动火......所以才让我们这两个小的,去给您老人家跑腿。你以为大家都像你一样是个火yao桶似的脾暴气啊。”

赵鹡走了过去,与厢车御者交涉上了。而马克己呢,他站在一旁,无所事事,玩上了玉制的腰带。

这时,他的狗鼻子发威了。他嗅到厢车还真是“香车”啊,不光是因为车身用料是檀香木,发出淡淡的幽香,更有车中熏的什么奇异的香料。闻过不少现代香水味的马克己,一下子就嗅出了这是来自南方的印度香的味道。

“好香啊!这是来自比荆楚还要南方的地方所出产的熏香吧!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闻到如此异香!”马克己看到这厢车的装饰如女儿家自用的,又闻到车上扑面袭人的芬芳,再加上今日来这易阳城中的都是王公子弟,便料定车中之人不是赵国贵妇就是王孙们的美妾。他那小小的色心又起来了,于是再大声说着,想引起车上人的注意。

“这位小哥真是有见识,在下听公子丹说过,此香来自比百越之地还要南的地方。对了,还不快给大夫让出道来,好让人家也把车停下!”车中之人说话了,音色纯美、圆润,可是细细听来却有一点怪怪的,或者说是有一点点中性地沙哑,却又是尖细。

“不要说是‘战国版李X春’。”马克己听到那声音后,感到一丝不安,好像背上也有一点发凉。不过他还是不放弃最后的一丝希望,又搭讪道:“是叫做印度吧,不对,好像是叫天竺,还是身毒。”

“战国时代的印度叫什么呢?关键时刻,我怎么就忘了,该死......”马克己真是自讨没趣--卖弄学问的男人和卖弄风情的女人的结局都是不幸的......

车帘渐渐掀起来了,兄弟俩首先看到的是一只如白玉雕琢而成手,它优雅地扶在车框。接着,同样美丽的细手掀开了最后的一片绵帘。

厢车的主人微笑着,看着兄弟两人--什么叫悲剧,马克己现在的心境就可以叫做悲剧。

虽然是“美目盼兮”,可是两兄弟却笑不出来。

坐在厢车之内的是一个和他们一般年纪的男孩子,对,如果兄弟俩人的眼神都还好,都没有看错的话。

男孩乌黑的长发已经垂过臀部,漂亮的散在车厢内。他和马克己他们一样,穿着华美的黑与红相映的冕服。再配上他那如盐似雪的肌肤,马克己马上想到了一个很不合适,却又十分贴切的词来形容他--绝美。

“两位是?”男孩闪烁着如宝石般媚惑的两眼。

此时的赵鹡可能和马克己一样心中发毛:“天下竟有这样美......美的男子。”

“我是赵鸰,这位是我的兄长赵鹡,车上的是我们的父亲公子奢。”马克己硬着头皮做着自我介绍,心中的鼓励自己:老子在现代连泰国人妖都见过,还怕你个假女人!

“原来是公子奢和两位少公子,在下是公子丹内臣赵穆。要是论辈份,在下还是两位的侄儿......”男孩还是报以甜美而天真的微笑。

“不是吧!那个什么什么侯来着的赵穆?(注1)我要找的是赵括,不是上了他老婆的赵穆△□○@”马克己顿时感到超级不爽--看来这小子是被小说迷了心窍了,把小说中的情节当成了历史。

“记得书上说赵穆是个‘烂屁股基佬’。”马克己听到赵穆说“侄儿”一词时,更是恶心坏了--他所说的书,当然是“寻秦记”了--这小子难道想“一本小说创战国”,汗......

“你怎么不去信宫,你也是我宗室之人吧?”赵鹡问赵穆。

“穆儿只是宗室小辈,没有入信宫列会的资格。再说穆儿天生多病,体质不好,人都说我不样个男儿家,倒像是个女子......怕宗室家长们看了我就样子不高兴。”赵穆恭敬的回答着“长辈”赵鹡的提问。

“原来大恶人赵穆也有如此不幸的童年啊。八成就是因为身体不好,长得像女人,又有一些软弱,才成了好男风的禽兽们的猎物。所以才有了后来的种种病态行为吧!”被赵穆玩偶一般外表的所“迷惑”的马克己有了这样的怜惜弱者的想法--不要说他也有成为“好男风”之人的潜能.......

“好了没有?我们可以在这里停车了吧?”赵奢问他的两个儿子。

“是的!可以了!”赵鹡转过身去,拱手回道。

赵穆也下了车,立在一边,毕恭毕敬地看着赵奢的车马克驶入巷内,又目送着赵奢三人走出视线。

******************************

“没有想到我们宗室之中还有这样谦恭的小辈,你们等一会儿就要向那个赵穆多学学,不要给为父丢脸!可惜了,这样恭顺的一个小辈,体身却这样差,我大赵宗氏的晚辈们......”赵奢一面教育儿子们,一面感慨道。

“是!父亲!”马克己也学着赵鸰的样子回答道。

不过他心中却在想:“要是我们哥俩学着他那样子给赵王当娈童、男宠,还不把您老人家气死了!老爸,事物不能光看表面现象,还要看看他的内在。当然,看事物还要学会用发展的观点来看才是!”

学过点政治的马克己反而在心中教训起赵奢来了,不过好像他就正在表演什么叫“人心隔肚皮”。

**********************

这次到了信宫,也不用亮什么令牌了,只是自己报上了自家名号便被宫卫们放了进去。

一入信宫,赵奢才发现,不少宗室成员都是不认识的--一方面是他离开赵国已经十年了,另一方面也说明了赵国宗室繁衍得也算是昌盛。反正见人就打躬作揖就对了,这回他们三个的腰杆都弯得直不起来了。

马克己本来还指望,能在宗会上认识两个漂亮的“表妹”什么的,可是一看,全是男丁--既然是宗会,来的当然全是男人咯。他的心中又在骂赵氏真有种,怎么全生的是男人了。

不过想一想二千多少后的赵姓可是中国人的大姓,现在不多生点能传宗接代的,将来还搞个屁啊!

想美事的人有,忐忑不安的人更在。

赵奢从不停的繁复礼节中嗅到了紧张的气氛。

“来了这么多人,赵成想干什么啊?王上啊!你禁了他,却忘了他还是我们宗室的族长,忘了宗事大过国事......赵成要是想翻盘,我赵奢第一个不答应。真要是血溅宗室,这个罪,就让我赵奢来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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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是血溅宗室,这个罪,就让我赵成这个老朽一人来担吧。”赵成没有想到十年前他在沙丘宫前这样思量之后,联合李兑,动手杀了代王安阳君赵章,困死了主父......他没有想到,他的罪,没有得到在当时得到惩处。报应却出现在了十年之后的今天,今天他又有了当初的想法。

在来到信宫的众人中,只有他才明白当今的王上究竟想干什么。

(注1)历史没有赵穆这个人,不过有建信君赵□,是赵孝成王赵丹的娈童和男宠,这个人正是所谓的巨鹿侯赵穆的历史原形。历史上的赵□不过是个弄臣,他可能会为了金钱成为秦国的间谍,但绝对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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