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中直跑到马玉成身前,连忙用手探了探马玉成的呼吸,发现他呼吸均匀,心里就不那么着急了,宁中直又一摸他的手腕,脉搏平稳清晰,显然健康得很。宁中直用大拇指猛按住马玉成的人中,片刻,马玉成缓缓醒转过来,一睁眼,劈头第一句话便是,“公子,这笔买卖我马某做定了。”
宁中直听了不由哭笑不得,马玉成都晕过去了,别人这一醒过来还不得担心自己有没有问题,可这位仁兄倒好,一醒过来仍然念念不忘赚钱。宁中直一边将马玉成扶起来,一边感叹马玉成为了钱“舍生忘死”的精神。
马玉成被扶起来,见宁中直还不答话,生怕这笔生意跑了,又追问道,“公子,马某愿鼎力资助这铠甲的制作,工匠、资金马某都全包了,公子只需专心试制即可。”
宁中直笑着说,“行啊,现在掌柜倒是积极了,宁某只有一个附加条件,马掌柜需同意将这纸作坊开在我这宁县,别处不经我的同意不能另外再开做这纸凯的专门作坊。”
马玉成听了一怔,常年的做生意的习惯提醒他要慎重考虑此事,但他见宁中直此时悠闲的样子,稍作沉吟,这纸作坊开在哪里不是开,反正大家都有份。想道这,他连忙答应道,“没问题,就这么定了。”
宁中直此时心中狂喜,脸上却不露声色,摆手拦住马玉成,”哎,马掌柜等等,这作坊我们俩的份额还没定下来呢。那个谁……嗯,道辅,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和马掌柜好好商量一下,别让人家太吃亏了啊。”
旁边一直认真观察的童贯听了这话顿时精神抖擞,小跑两步来到宁中直身前,作揖道,“嘿,好嘞,您就瞧好吧,我一定跟马掌柜把这份额定妥当,呵呵。”
马玉成看着童贯那憨厚的笑脸居然有些不寒而栗,当初自己就对这面里藏刀的家伙没什么好感,虽然是宁中直的亲随,但他一直防着这小子,今天要和这奸猾的家伙商讨份额,马玉成感到自己头顿时隐约有些作痛。
宁中直则不再理会他们二人,哼着小曲就向书房走去,韩毅和莫大叔依旧是不急不缓地跟在宁中直身后。
待进了书房,宁中直顿时大笑起来。韩毅和莫大叔现在是越来越摸不透自己公子的心思了。宁中直笑了一会儿,见没人问他为什么发笑,也觉得没意思,问道,“莫大叔、韩毅,你们怎么不奇怪我为什么发笑?”
莫大叔和韩毅互看了一眼,莫大叔答道,“公子,您今天这铠甲都把我们给弄迷糊了,我们哪知道您为何发笑。”
宁中直一听自己的构思还有这作用,只得说,“莫大叔,今天我们可赚大了,你们知道么?”
莫大叔和韩毅两人仍然一脸迷惑地摇摇头,宁中直解释道,“到时候试制成了,这材料的配方便有我们几人共知,其他人想要仿制,困难重重,所以我们要防得就是他马玉成了。若要是到时候他再独自另开作坊,那咱们不就多了个对手?呵呵,我刚才只说了再开作坊需要我的同意,可没说要经过他的同意,而且这生意一码是一码,我让童贯和他商议的是这个作坊的份额。你们说咱们是不是赚大了?”
莫大叔和韩毅此时才恍然大悟,不由笑着连连点头。韩毅叹道,“公子,您这心思可真是厉害,只怕马掌柜正焦头烂额地和童贯争得不可开交呢,呵呵。”
宁中直笑着点点头,心中暗想,“嘿嘿,谅马玉成狡猾似精,他也不知道这特许经营授权的好处啊,这生意若是做成了,大宋百万禁军的铠甲,哪是一个作坊能承接下来的,到时我就坐地等着收钱咯!”
压住心中的得意,宁中直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拿起桌上摆放的竹矛图纸,对韩毅说道,“应元,这竹矛制作简单,你和莫大叔都是懂刀兵的人,帮我想想这竹矛怎么制作才能杀伤力大些。”
莫大叔和韩毅点头称好,莫大叔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公子,咱们宁县境内可没有竹林啊,西夏入寇在即,此时准备可来得及?”
宁中直笑道,“大叔,这无须担心,我料定谅柞不敢在禁军增兵西北两路的情况下贸然进兵,咱们时间虽然不算充裕,但也足够将这些不会打仗的禁军们训练得至少会投掷竹矛了吧。”
莫大叔和韩毅听了不由笑了起来。此时书房的门被推开,童贯神气地进了屋来,笑道,“公子,马先生已经主动决定只拿四成五的份额了,童贯幸不辱命。”宁中直原本以为能争取童贯能为自己争取到四成就算不错,不由奇道,“道辅,你如何让马先生如此忍痛割爱啊?莫不是用了什么诡计?”
童贯两手一探,满脸无辜地说,“公子,您可别冤枉小的。起初马掌柜坚持要拿七分利,我只是跟马掌柜说,‘我们家公子才思敏捷,昨夜半宿便想出此等绝妙之物,掌柜可以想象若是我家公子心情好,不定哪天又想出其他奇巧之物。马掌柜若是觉得我说得托大了,那七分利就让您拿去又如何?钱财这等身外之物我家公子本也视若无物,只是您和我家公子合作的第一笔生意就如此斤斤计较,到时虽然多得几分利,惹得我家公子不喜,到时天下商人何止千万,人人争与我家公子合作,只怕今后就没您的机会了。’”
宁中直听了不由抚掌赞叹道,“道辅,你一张嘴还真是灿若莲花,这其中一份利就算我赐给你的奖赏吧。”
童贯一听,脸上顿时激动万分,连忙答道,“谢公子的赏赐,小的……小的”童贯心情激荡,不由呼吸也有些急促说不出话来,他不经意把目光投在宁中直的脸上,只见公子正紧紧盯着他,心中不由恍然,话锋急转,“小的不要这一份利,小的的命都是公子的,何须这么多钱财。”
宁中直把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他还真没想到童贯这样嗜钱如命的人竟然能忍住心中贪念,看来他还真有些怕自己,这就好。“道辅,你能忍住心中贪念,我非常高兴,但你也为我立了功劳,下个月起你就每月支取三百贯花销吧。”
童贯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什么时候该细水长流,刚刚心中还肉疼这飞走的一成利,此时却听到宁中直每月发他相当于宰辅俸禄的月俸,还是心中狂喜,连忙跪地大声谢道,“谢公子大恩,道辅一定为公子效死命。”
宁中直很满意自己大棒加甜枣的效果,扶起童贯,亲切地对他说道,“道辅,如今铠甲有马掌柜掌控无须担心,但这竹矛的材料还没着落,你明日便启程到利州路、绵州一带订购长成的竹子,多多益善。应元,等会就给道辅发一万贯,再多派些人随道辅一同去。”
童贯和韩毅应诺,童贯正要推门而出,突然转身问道,“公子,若是到时有心人问起为何采买竹子,小的该如何作答?”
宁中直招童贯靠过来,故作神秘小声道,“道辅可告诉他们,秦王要在凤翔府种竹子吃竹笋,哈哈,玩笑,道辅可以自行决断,何必事事问我?”童贯羞红着点头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