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月的带领下,霍木找到了郎中,一位姓马的老头。看起来五六十岁的年纪,精神很矍铄。听说有病人,马郎中立马跟着到了东十村。
看过病人,抓过药,霍木的心总算放下来,就等着看药效如何了。
几天后,刘婶的病情大为好转。刘光栋父子两个因为没有伤到骨头,所以也很快地好了起来。小月沉郁的脸色终于也跟着疏朗起来,偶尔谈笑间,竟隐隐有了一层少女的娇羞。刘虎最近常过来看看,同时借机同霍木攀谈,霍木的某些言论时时能给他震惊不已或豁然开朗的感觉,因此他对霍木是非常地敬佩。而霍木也敬重这位秀才表哥的学问和人品,二人越说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这天晚上,二人在村头散步,谈了很多。刘虎突然问道:“表弟,为兄看你也不是凡夫俗子,不知道可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这话问到了霍木的心坎上。他沉吟良久,缓缓说道:“小弟不是没有什么想法,可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心中有些念头,却是无处施展,还请表哥指点一二。”
“你且说说看。”
“想我大明唯才是举,象表哥这样子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人才,不日自是朝廷的栋梁之才。但如我这样的惫懒之人,不喜读书,不能经科考之途为国效力,也就绝了仕途之念。所以只能另谋他路了。”
“朝廷不是还有博学宏儒科吗?据我这几日的观察,表弟学识驳杂,这倒是一条进阶之道啊。”
“杂学不是正途,小弟也是时常听师父说起,仅知皮毛。反正小弟本性也不懂逢迎,深厌官场之风,所以想在商业方面有所建树。”不想为官是霍木的真心话,一是他本来就对那些领导的官僚风气深恶痛绝,二是来到这个世界,他怀着谨慎之心,恐惧之意,深恐自己在那些老奸巨猾的官老爷算计之下小命不保(这在历史上的例子可多了去了)。三就是他对那些之乎者也的东西知道得太少,现代的许多观念比如平等、重民等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做官肯定得不了什么好去。
听说表弟要从商,刘虎大为惊奇:“常言士农工商,商人向被本朝歧视,表弟要三思,慎之再慎啊!”
“这个小弟倒是早有考较。但想一个国家,士农工商都是我朝子民,各在其位,不可或缺。无农不稳,无工那个不强,无商不富啊。”霍木一不小心,把改革开放时的口号说了出来,心里感觉怪怪的,不知道这表哥做何感想。
“哦?表弟考虑确是与众不同!无农不稳,无工不强,无商不富,真是十二字真经啊。如果此言能够被当政者采纳,天下工商之人都将对表弟感激涕零啊。”刘虎不由从肺腑里佩服霍木了,往往一些事情,看起来不甚明了,想起来模模糊糊,但霍木三言两语,就能直接说到事物的要害,就象光穿透迷雾一样。
“天下人皆视读书为正途,我却跟随师父,多触旁类,懂得一些各业相辅、富民强国的道理。我天朝虽然威加海内、四夷宾服,但天下却不是只有我大明一国,我常听我师父说起,在西方,有英格兰、葡萄牙等诸国正在探索航海之道,在东方,有倭人岛国对我大明虎视眈眈,北方有罗刹国正在崛起,不久后就会进犯我国北疆,而南面尚有菲律宾、马来等小国与我朝隔海相望。数百年后,我国国力不逮,科技不强,将沦为列国所践踏,百多年不得翻身。而这一切,皆是我朝重农轻商、禁锢民众思想所致。故小弟想从自己做起,倡导工商之风,使我朝摆脱师父所预言之衰败结局。”这番话也是霍木近几日思考的结果。他想来想去,近代之中国,所以被西方列强甚至是小小日本打败,就是因为社会生产力落后,生产力落后,所以科技落后,处处挨打。而一个社会,如果总是徘徊在农业国家,不能快速跨入工业化,商业不发达,就不能促使社会制度变革和进步,社会制度不能进步,则西方进入资本主义社会,进入工业化社会的时候,我们就只能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所以他也想从现在开始,就依靠自己所学的知识,积累财富,倡导从商风气,进而发起一场商业革命,把中国从封建社会推入资本主义社会。而这些事情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肯定很难,或许等他生命终结的时候也看不到确切结果。可是,他的确是想试一试,因为这个未来太诱人了!因此,虽然对一些现代国家的名字他还不知道在这个世界怎么称呼,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对于表弟的话,刘虎虽然不是很完全明白,但也听出了远大的志向。他仍然不能理解经商和国家强盛的逻辑关系,也不知道霍木究竟能掌握多少经商方面的学识,对于霍木的这一意愿,他仍然表示了必要的担心:“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之林如想改变我朝重农不重商的观念,恐怕任重道远,前途险恶啊!”他打比喻,借用了霍木的字来表示自己的忧虑。
“表哥定不知道,我跟随师父这些年,学的最多的不是佛法,而是这策划之学。”
“哦?”刘虎表示了惊奇,“何谓策划之学?”
“呵呵,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但经商这门学问,却是缺了这策划不行。”霍木心道,我说清楚了人家也听不清楚啊,都是几百年后才有的学问。但要论起对商业的理解来,在古代社会,可以说没有人能比他更深刻,毕竟在物欲社会摸爬打滚这么多年了,策划案例也搞了很多,等自己搞商业的了,也整个大的活动方案,肯定要轰动。要知道古代人,唉,太厚道啦!
刘虎毕竟比霍木对这个社会了解更多,考虑问题也就更全面:“那么表弟准备做什么买卖?常言无本难求利,周围的人非贫即苦,这本钱怎么去解决?”
这一问真的把霍木问住了。“这个小弟还没有想明白,容我细细思量。”是啊,怎么办?总得有资本才能去经商啊。嗯,必要时可以把自己的那些现代宝贝当掉,但霍木转念又想,自己本男儿,白手起家才显真本事。到年底我就要争取挣下万贯家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