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璎珞淡红色的身影映入眼帘。
漠漠飞花中,元璎珞俏丽的容颜如玉。她凝视着眼前的树林阵地,秀眉微蹙:“张二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其中一人应声回答:“小姐,这里是公子的住处!”
元璎珞似是微微一惊,“真的?”
“老奴确信无疑!况且……刚才老奴还听到了公子的声音,只是……只是公子尚不肯出来见咱们。”
张二足下一直未停,此刻连说话声中都带上了喘气。
元璎珞乌黑的眸子里无悲无喜,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阵势,良久,方才咬了咬牙,飞身入内,迅疾之间,已经随手拉了两人出来。
那二人打了个踉跄方才站定,大喜:“多谢小姐救命!”
元璎珞目光朝他们一瞥:“里面还有几个人?”
张二道:“赵三、李四、王五……这次我们四个一齐出来寻找公子,所以……”他有些嗫嚅了。
元璎珞微微一笑,笑颜清丽如芍药初绽,看上去竟是显得有些愉快了:“你们明知道大哥最擅于此道……”她抿着嘴笑了一笑,“真是不自量力。”
说话间,身形微动,已经纵身入阵,又扯了其余二人出阵。
那二人勉强站定身子,俯身行礼道:“见过小姐!”
元璎珞微微颔首:“你们怎么会出来?”
张二急道:“公子和小姐相继出走,老门主忧虑不已,特派门下众人出去寻找……”正说话之间,远处传来一阵长啸,啸声清亮尖锐,直入天际。众人都不由悚然心惊。
张二几人对视一眼,脸上起了惶惑之色:“是他们?”
元璎珞不解道:“是谁?”
几人尚未应允,那啸声已近,有人喋喋大笑道:“是我!”却是一女子的声音。
猎猎风声中,有金戈铁马之气。一个身影破风裂云而来,待她站定,众人凝神看去,却原来是一个老妇人,双手环绕,不知怀抱着一个什么人。
张二几人踉跄后退几步,飞身护住元璎珞,全神戒备。
那老妇人面相苍老,然而说话声却娇嫩如少女,清甜柔美:“你们这几个人,以为逃到了这荒山野地,便可以躲得了我老太婆么?”
张二脸上涨得通红,怒道:“你虽然厉害,难道我们几兄弟就怕你不成?要打要杀,尽管放马过来便是!”
那老妇人怒极反笑:“凭你们区区几个小贼,也敢跟我老婆子叫阵?!倘若你们不把神农草交出来,上天入地,老太婆必定要叫你们任意门人人死无葬身之地!”
一直沉默的元璎珞此时眸光微微一漾,讶然道:“婆婆……莫非婆婆就是东海离岛上的兰婆婆?”
张二和李四齐声道:“正是这老乞婆!”
那兰婆婆怪笑道:“小女娃子居然也认得我!你是任意门的什么人?”
元璎珞柔声道:“任意门主正是家父。”
此话一出,兰婆婆凝视元璎珞的眼神中带了几许凌厉之意:“原来你就是元小姐……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现下你这个小女娃儿在我手里,不怕元贼不乖乖就范!”说着,缓缓俯身,将手中所抱之人轻轻放在地上。此时日落西山,然而天上余晖淡淡,我看见地上之人原来是一个奄奄一息的老公公,却不知是不是这兰婆婆的丈夫。
张二护在元璎珞身前,厉声道:“小姐,你快退开!让老奴几个来应付这老乞婆。”
元璎珞微微摇头,“张二哥,赵三哥,李四哥,王五哥,咱们任意门向来不与人为敌,与这东海的兰婆婆也素来无涉,为何如今他们要将我们视为大敌?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且让我将话问明白了再说。”
李四应声道:“小姐,你不知道……”说话间,眼圈已经红了起来,“老门主已经归西了!”
“什么?”元璎珞的惊叫声中,原本一直悠闲稳坐在树枝上的阿元也蓦地坐直了身子,满眼不可置信之色。
“爹爹死了?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元璎珞脸色苍白,一把扯住李四的衣袖,一叠连声的问。“李四哥,不许你骗我!”
那站在一旁的兰婆婆此时也是微微惊讶:“怎么?元贼竟然死了?”
李四满脸沉痛,低声道:“自从公子小姐出走,不知所踪,老门主日日挂念。那一日练功之际,不慎走火入魔,性命垂危。小姐也知道,老门主所习武功已经到了最后一重关头,凭我们门中任何一人之力,都无法助老门主打通紊乱的七经八脉,因此……因此无法,咱们就去请了许多大夫来瞧,都是束手无策。”
元璎珞听闻此言,一双乌黑的眸子里已经盈满了泪珠,低声道:“爹爹!”
张二接下去道:“我们听说世上有一种神农草,可以医治所有疑难之症,所以我们四兄弟就出门寻找。这神农草百年才得一株,珍贵无比,经过多方打听,才得知在甘肃境内有这世上唯一一株神农草,我们就马不停蹄,急急赶了过去。”话说到此处,那兰婆婆已经怒哼了一声。
李四道:“兰婆婆,咱们兄弟几个抢你的神农草,也是出于无奈。老门主待我们兄弟几个恩重如山,有再生之恩,我们绝不能够坐视老门主就此不理,只要这世上还有一丁点的机会,我们豁出了性命,也是要去做的。”
兰婆婆怒道:“元贼的性命值钱,难道我们老头子的命就不值钱了?元贼的命要救,难道我们老头子就活该这样眼睁睁地瞧着他去见阎王?当日我千里迢迢赶往甘肃,原本已经拿到了神农草,却被你们这几个小贼抢去,因此延误了我夫君的救治。倘若……倘若当日不是为了我的夫君而分神,凭你们几个小贼又哪里是我的对手!”
元璎珞只是怔怔地听着,半晌才茫然道:“既然拿到了神农草,爹爹……又怎么会死?”
兰婆婆哈哈大笑,道:“元贼从我手中抢去神农草,天怒神威,因此便处死了他!天意啊天意!”笑着笑着,却满眼盈泪,语声哽咽,颤声道:“可怜我的夫君,转眼就要奔赴黄泉……唉,即便是死上一千个一万个元贼,又有什么用?”
李四低声道:“我们几个虽然从兰婆婆手里抢过了神农草,然而兄弟几个都伤得不轻,一时之间上不了路。因此,便飞鸽传书于附近分舵的兄弟,遣几个信得过的属下送去门中。可谁知……谁知在路上不知为何,消息泄露了出去,那几个兄弟被人杀害,神农草也被抢走。老门主终于……终于就此伤重不治……”说到此处,忍不住痛哭了出来。
元璎珞脸色惨白,轻呼了一声,全身晃动,猝然跌倒。我只觉身边青影一闪,元哥哥已经飞身跃下树去,伸手抱住了元璎珞。
夜已全黑,只余天上一轮圆月,依然将四处照得如同白昼。众人猝然之间见到元哥哥,都是神色一变。张二四人是脸上狂喜,奔上前齐声叫道:“公子!”兰婆婆却是警觉地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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