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通州战役（1）
十一月的华北大地一片萧瑟。树木上的叶子早都凋谢了。这一带基本是平原，一眼望去一片灰蒙蒙的大地。附近的百姓应该是得到了消息早就逃的逃，躲在家的躲在家。这宽阔的原野上除了周文瑞他们一行就再每个人影。
文瑞咕哝着：“这平原作战不好办啊。”
吴三桂早在前面派了斥候，一会前面斥候来报，说是建奴在泥洼铺的驻军没有动静。周文瑞立刻命众人加速赶往夏店铺。
夏店铺和泥洼铺隔着丘水相望。周文瑞一众人到了夏店铺发现除了吴三桂派的斥候，夏店铺的百姓基本逃完了。三桂道：“昨天有些逃过河的百姓，说是建奴在对岸烧杀*，无恶不作。所以夏店铺的百姓都逃难去了。”
夏店铺也就个几百户人家的集镇，不过在方圆几十里内也算是大集镇。文瑞他们直接穿针到了丘水边上。发现丘水不宽，也就五十来米宽，而且已经冻上了。两镇之间到没有桥。对岸过几百米就是泥洼铺。隐隐可以看见对面的炊烟。
文瑞指着对面方向道：“看炊烟形势，敌人前锋主力还没到，否则这炊烟不会这么稀少。”
众人都点头称是。文瑞问三桂这河现在可不可以骑兵渡。三桂道：“怕是不能过重骑，人要徒步过还行。”
文瑞点点头，让三桂速派手下一营兵进驻夏店铺。随时注意对岸动静，如果敌人要过河就用弓箭把他们驱赶回去，要求坚守一下午。然后他自然有新的指派。三桂吩咐手下一个叫马成的军官带五百人守在夏店铺。文瑞特意关照，不要用火枪，只用弓箭。那马成一一应了下来。
周文瑞交代完，和着众将飞马赶回通州。
虽然过了午时，但周文瑞不等吃饭直接去了周遇吉的帅帐。和周遇吉先商量了作战的事宜。要求带火枪营一部，携带部分大炮，和敌战于丘水。
周遇吉不解问道：“我等只要守住通州。三边兵马东来守住顺义，等关宁军南下，建奴必无功而返。现时你要带兵发起攻击，胜还好说，万一不胜，通州到夏店铺几十里平原，正是建奴骑兵的优势战场。恐怕会动摇军心的。”
文瑞道：“大帅，且不说西边三边之兵不足待。如敌与我交战于通州城下，而我军守坚城，则敌攻城不下必绕城转攻京师，则我必陷分兵回京勤王与敌在途中野战之境。此丧失我军主动。况后金骑兵入关破坏巨大，如这次不给他以沉重的教训，则其必然反复南下，我北直隶更无宁日，长城外的蒙古诸部也会纷纷归顺建奴。所以现在我宁可主动出击，吸引建奴主力，然后以我一军之力拼死耗建奴举族的兵马，求五年的安定局面，望大帅理解。”
周遇吉听罢点点头道：“如你有万全之计，我不惜一军以报圣上知遇之恩。”
文瑞请遇吉速调兵马在潞河布防，而城内只留两千兵马加上通州守备的一千五百城防军。准备有后金军决战。
文瑞自带火枪营三营兵马一千五百人，十门八磅火炮。协同吴三桂旗下所有骑兵前往丘水前线。
占领泥洼铺的是正蓝旗莽古尔泰手下的一个将军叫阿古金，原是正蓝旗主旗贝勒府上的包衣奴才，在历年战争中积功升了上来。此人极度嗜杀，很和莽古尔泰的性情。而后金军入关除了掳掠就是要震慑大明军心人心，所以莽古尔泰领先锋，就让他突在自己一军的最前面。
原本阿古金准备午时饭后引军渡河占领对岸夏店铺，不料领了手下骑兵才到河岸就被躲在对岸的明军射了回来，虽然没损失多少人，但河面上冰不够坚实又滑，骑兵不可能奔驰而过，所以只能退到弓箭射程之外等待后续主力。
下午的时候又来了正蓝旗两营骑兵。正蓝旗的所有骑兵部队都已经到了泥洼铺。莽古尔泰的中军还在路上，阿古金将情况报告了上去，莽古尔泰的中军加速前进，在傍晚的时候带着近六千步兵到达了泥洼铺。这时天色已晚，看了地形，也看不明到底对面有多少明军，所以暂时驻营，一面飞报还在蓟镇的皇太极。
周文瑞的兵马比莽古尔泰的兵马还要晚到，因为他要渡一道潞河，虽然火枪兵比其他步兵兵种负重轻的多，但毕竟要靠双腿走路，天黑了才赶到夏店铺。
到了后，周文瑞命令先沿河在敌对岸弓箭射程意外建立阵地，令人将河边阻挡视线的树木砍完，在河岸边设立拒马，炮兵阵地完全建立后，才让火枪营宿营做饭。要求吴三桂除留一千五百三眼铳的骑兵留在夏店铺镇内余他骑兵到夏店铺附近十里内村庄隐蔽，明天不要露面。
第二天凌晨却是起了雾。周文瑞早早起来就让火枪营戒备，也听得对岸人声和马嘶的响动，只叫自己兵马待命。吴三桂不放心派人来探消息，问是否需要率军支援。文瑞让他安静休息，如果实在不耐，可以自己前来观战。够了辰时吴三桂带了护兵来到阵前。这时太阳出来了，雾气慢慢散去了，对岸情况一览无余，正蓝旗的兵马密密麻麻排在对岸。军容却不甚整齐。原来对岸也早早列阵，也不知明军有多少兵马，怕中埋伏所以没有渡河。听了良久也听不见对岸有人声，只以为明军是怕了自己大军跑了。所以阵型就有些散乱。
雾气一开，莽古尔泰发现对岸明军列阵严整，不由对手下颇有不满。一时对岸牛角响起，阵型也慢慢整齐起来。莽古尔泰见对面明军并没有沿河列阵，而是离河岸留了百多米的距离，点了点头，，知道对面是余留了一箭之地，河这边弓箭是攻击不到对方的军阵。可以看到的是大约一千五百步兵，全是火枪兵。后面则是数百骑兵，一杆火红的大旗高高飘扬。他不识汉字，问手下认识汉字的幕僚，知道对面的军队是大明的皇家禁卫军。一时摸不着头脑，心里对这支军队没印象。边上那幕僚显然比较有心。对他提醒道：“王爷，这好像就是半年前袭击镇江的那支明军旗帜。”
“哦，是这支军队。”莽古尔泰一下惊觉起来，镇江的失利，虽然正红和镶蓝两旗都刻意隐瞒，但他和阿敏关系不同一般，那事以后几次阿敏向皇太极提出要征讨东江毛文龙。皇太极都没让，而代善则从不提起东江的那件事，这些都让他知道，这两人在镇江吃亏不小。而后金军对这支军队又了解不多，问及先前的汉人降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看着对方也就两千兵马。他也不以为意。让他的先锋官阿古金带三个牛录的护甲步兵先过河，令一千弓箭手在河边列阵。
这边文瑞则命令俞斌没有命令不准射击，待到建奴步兵到了河中间则下令身边的骑兵慢慢放起箭来。河中的后金兵虽然有几个被这稀稀拉拉的箭射中，但这么少的抵抗一下点燃了本来就嗜血的后金军队的士气，前进的脚步骤然加速。连莽古尔泰也觉得对面的明军有点自不量力，想来莫不是近战有什么高明之招，想罢，怕过河的阿古金吃亏，又令两千步兵过河，让骑兵准备。他只有在步兵充分和明军绞杀，才能让骑兵下马牵马过河。骑兵明显比步兵精贵，而且训练困难。所以他还是比较小心的。
这时阿古金的九百步兵登上了南岸，发出一声怒吼，那些建奴士兵纷纷口中呼喝冲向百多米开外的明军，这时俞斌从容下令开火，因为是步兵攻阵，所以俞斌只是简单地采用两段式射击，即前排射完蹲下装弹，后排发射，如此循环。而火枪营士兵的标准是一分钟五弹，所以三十秒内，还站在阵地上的后金兵只剩百人，阿古金在第一轮射击中遭遇了重点照顾，早就毙命了。这时那百名后金军撞上了火枪营的刺刀阵，虽然也砍杀了几名明军士兵，但密集且训练有素的刺刀阵一会就埋葬了这残余的后金军。
对岸观战的莽古尔泰看得心头一阵狂跳。暗骂阿敏和代善在东江吃了亏不告诉他实情，大明居然有了这么犀利的一支火枪兵。不过看来这火枪兵的射程还是有限，要等到步兵到了对岸才能攻击，他连忙下令让准备渡河的两千步兵到了对岸排阵兵部向前，下令弓箭兵渡河，想用弓箭在火枪的射程外攻击明军。命令骑兵两个牛录跟在弓箭兵之后等明军后撤就发动攻击。
等到后金弓箭快要登岸时。周文瑞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十门野战炮的推出，引起后金军一阵恐慌，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钢珠弹的打击就到了。可怜两千排阵的步兵刚刚排成密集的步兵阵就遭到了毁灭性打击。看上去简直是排了队送到明军的炮口上。
而随后的炮击直接打到冰河之上，让不能快速移动的重甲骑兵随着碎裂的冰块沉入河中，虽然这河其实并不深，但冰冷的河水不需几分钟掉进去的人必然冻僵。一时对岸的莽古尔泰气得几乎吐血。急忙下令吹号退兵。但过河容易，退回来却难，弓箭兵在失去步兵有效掩护的情况下被火枪兵象割草一样成排倒下，丘水也在明军大炮的不断轰击下终于整个河面都坍塌了。
过河的近四千人马，全都丧失在对岸。两个牛录的骑兵也被打死近一打半。正蓝旗不过万把人马，才半个时辰就丧失了一半。
莽古尔泰一时竟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惨象一时楞住了。他脑子不停在转，这么大的损失如果被皇太极知道后，恐怕没好果子吃，皇太极现在翅膀长硬了，很多时候都在极力扩充自己和儿子豪哥的势力，压制其他几个贝勒的军队。看看他逼死大妃的狠毒就可以知晓没有实力的下场。
后金军这边一时失去了指挥，对岸的明军却不会客气，火炮早换了原始的爆破弹隔着河打了过来，原来被莽古尔泰认为射程近的火枪，也开始隔着丘水射过来。后金军在一片惨叫声，爆炸声中慌成一团。莽古尔泰被几个亲卫拉转马头拼命撞开乱军向北面逃去。
他心中慌张直到穿镇而过才被后面赶上的幕僚拉住马头，对他说：“王爷，明军无法渡河，请收集兵马，不必再退了。”莽古尔泰闻言才清醒过来，收集败兵进到泥洼铺。这时正蓝旗的兵马只剩下一千步兵，两千五百骑兵。虽然知道明军无法渡河，但莽古尔泰心里害怕。决定率军向东北退到三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