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姑娘果然厉害。”李睿言“夸”道,哼,句句带着讽刺,这一句,也未必是真心的。
第二场,画画,刚才的两个丫头复上来,撤走瑶琴,铺上生宣、颜料等作画工具。
“此场比试以桃花为题。”宋子齐淡淡道。
桃花!我心中险些乐翻了,我自幼在桃林长大,对于桃花,简直再熟悉不过了,这场比试,我赢定了,哼,李睿言,输了两场,第三场看你怎么比。
“慢着!”李睿言忽然扬声道。
“怎么?李公子,你是不会画桃花吗,还是?”我讽刺道。
李睿言冷笑两声,“本公子怕你输了日后耍赖,这张是赌约,不知云姑娘你敢不敢签?”他拿着一张“赌约”故意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有什么不敢!”我大声道,一把夺过“赌约”写上云景怡三字。
他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将赌约放入怀中。
万千桃花在我脑中飘荡,我举起大狼毫画笔,在画上大肆渲染浅绯色,然后用墨黑勾勒花形,这是宋子齐教的,叫写意。
一柱香时间下来,我先行完成,遂将画递于评委过目,赵才子赞道:“好一幅写意桃花,子齐兄,云姑娘画的造诣与你颇为相似。”宋子齐微笑不语。
“各位,在下也完成了。”李睿言高高举起手中之画,他哪画的是桃花,分明是一仕女图,画中粉色罗衣女子随风舞蹈,四周粉蝶围绕,煞是动人。
“李公子,你会意错了吧,今日之题乃是桃花。”赵才子冷笑道,看来他也不是很喜欢李睿言。
“此女乃是桃花仙子,桃花仙子聚桃花之灵气,你说普通桃花能比得上吗?宋才子,你造诣高深,你认为呢?”
真是狗屁不通,“李睿言,你都可以去当状师了,口才这么好,黑白颠倒。”我讽刺道。
“不错,桃花仙子正是桃花精气之所在,这场比试为李公子胜。”宋子齐幽幽冒出这几句话,有些人要么不说话,要说就会至人于死地,我发现齐哥哥就是这种人。
“云姑娘,你是画的不错,不过凡事你是只看其一,却不看其二,哈哈,女人,到底是笨了些。”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还有一场,谁胜谁败,尚未知道。”我反唇相讥。
“武艺?”他邪气的眼神从上到下打量着我。
“云姑娘身子太过单薄,动起手来,万一……哈哈,我看你还是认输吧,本公子可以考虑重轻发落。”他挥了挥手,立刻有几个“姑娘”抬着椅子,端着茶点上来伺候着,红絮在一旁给他揉肩,李睿言捏了捏红絮的手,嘲笑道:“你如若有红絮半点美貌,我可以考虑纳你为小妾。”他轻抿了一口茶,双唇湿湿的,模样十分可爱,凌厉的单眼皮却荡漾着阵阵“恶毒”。
“快点下一场比试!”我气不打一处来,在场这群人中,看热闹的看热闹,冷淡的冷淡,就连红絮也给他收买了,我忽然觉得整个武陵镇就我一个人,孤单清冷。
“急什么,本公子累了,下场比试,两个小时后开始。”说着搂着红絮,被脂粉堆们簇拥下去了。
“听说她是云棠秋的女儿。”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她娘怎么没来?”
“哼,那贱人气死了宋夫人,哪还敢来!”
……
围观的人群看着我各自议论着,原来,我在这一点也不受欢迎,争强好胜之心一下凉了半截。
“云姑娘,先歇会儿吧。”星儿悄然站在我身后,轻轻唤道。哼哼,可笑至极,一个从小姐妹相称,一个青梅竹马,如今却都不如一个认识不久的小丫头。
两个时辰很快过去,第三场将是比武,瞧李睿言那副娇生惯养的模样,不像会武功之人。我早早就在台上等候,锣声响起,李睿言与才子评委们才缓缓上台,此刻,他换上一身雪白短衫,身形越发修长,用“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来形容他,再贴切不过了。
“怎么样,想好没,是乖乖认输还是——”他仍不忘取笑我几句。
“废话少说,出手吧。”
“哈哈,云姑娘果真是女中豪杰,不过如果你再输了,要怎么办呢?”他墨黑的瞳孔闪过一丝狡黠。
“输了就输了,又能怎样。”此刻,我忽然想出一招‘先下手为强’,李睿言,是你逼我的,你小人,我也不是君子,我扬起长袖,向他猛然拂去,娘自*我苦习武艺,如今看来还真派上用场了,李睿言轻身一跃,闪了过去,“胆小鬼。”我暗自笑道,我的武功套路无门无派,见人就攻,他总是左躲右闪。
“再不出招就算你输了。”我忍不住叫道。
李睿言诡异一笑,忽然鬼魅般地绕到我身后,一把搂住我的腰,双唇在我耳边轻轻说道:“刚才是让你的。”
“谁要你让。”我扬起右肘,正欲向他腹部击去。
他扬起右手,瞬间扣住我右手脉门,转身绕到我跟前,紧紧搂住的的后腰,俊美而又邪恶的面容向我贴来。他样子文弱,却是真人不露相,他左臂钢铁般地环住我,右手握住我的手腕,一副十分“不要脸”的神情。
我脑子一片空白,在场这么多人,齐哥哥又是评委,若被这无赖占了便宜,以后在武陵哪有脸见人,况且齐哥哥也不会再要我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认输!”我忙喝止道。
李睿言扬起邪魅笑容,在我耳边轻挑说道:“早认输不就行了!”
我伺机推开他,“姓李的,你当我白痴吗,你做梦吧。”如今我只有一个念头,闪,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管你洛阳公子,南京公子,我云景怡大不了永远不回武陵了。
“怎么?想耍赖吗?”李睿言高声叫道。
“是又怎样!”我嚣张道。
“怡儿——”一旁传来宋子齐悠远的声音,他离开席位,向我走来,“怡儿,不可言而无信。”他淡淡道,那表情没有一丝情愫,即便是阿猫阿狗,也不至于这么冷淡。
有没搞错,他居然这么说,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宋子齐吗?“我守不守信关你什么事。”
“怡儿,逃不掉的,怪只怪你当初不该回来!”他深邃的瞳孔如冰寒冷。
我再也忍受不住,泪珠簌簌落了下来,我掏出怀中那颗绛纹石,那颗刻着我和他名字的水晶石,狠狠向他掷去……
我为什么回来,你会不知道吗……
我跟着李睿言,坐着他的豪华马车,一路向洛阳驰去,他手里有我那张赌约,我若违约,势必会落个蹲大狱的下场。
“怎么,还想宋才子啊?”李睿言看着我无精打采的,取笑道。
我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武陵离我越来越远了,大嘴的柳红姑娘定会向我娘汇报,娘一定得担心死了,云景怡,你真是太笨了,那么轻而易举地落入他的圈套,连他什么来历都没搞清楚,就跟他走,你怎么连娘半点聪明才智都没遗传下来。
“李安,停车。”李睿言忽然叫道。
马车顿时停了下来,李睿言的随行侍从李安立刻上前忙问发生了何事。
李睿言指着我,一脸不乐意,“给我下车。”
“你说什么?”我愣了一下,他又发什么神经了。
“这副德行少在我面前显摆,下车!”他命令道。
“下车就下车,谁要跟你同坐。”我一跃而下,在马车旁慢吞吞地走着。
马车忽然向前急驶,这里是武陵境外,荒郊野地的,他真的要把我丢在这?这该死的李睿言。
四周传来野狼的嚎叫声,我惧意萌生,绛罗衣此刻显得十分单薄,我心里阻咒着李李睿言,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整件事上,我总是觉得十分蹊跷,这洛阳公子哪冒出来的,凭什么那汗血宝马就是他的,只怪当时自己做贼心虚,不打自招,心里又悔又恨,他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架势,连武陵有头有脸的五大才子都请来,千纤楼上下为他迷倒,虚张声势搞那么多的事只为跟我比试,他到底有什么意图。
眼前渐渐缭乱起来,四周山丘严重倾斜,没走几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