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路上,马岩认真向刘企讲述些授课技巧,力求让他尽快上岗。
刘企听得也是用心,两眼放光连连点头,看架势跃跃欲试,很想体验下国子监讲师的感觉。
二人正聊得开心,忽见一人抱着个包飞奔过来,口中还兴奋的高叫:“恩公——”
马岩定睛一看,正是昨日从马蹄下救下那位年轻人,笑着下马:“谭兄啊!”
“嗯嗯!”谭卓跑到近前大口喘气:“昨日走得匆忙,竟忘了问恩公仙府何处,只好今日仍在这里苦候,等了一个多时辰,可算让我等到了!”一把握住马岩衣袖,亲切至极。
“哦?”马岩听得好奇:“找我有事?”
那谭卓捧上包裹,慎重的打开红绸:“恩公救命之恩不知何以为报,我谭家只这手工活还拿得出手,恩公请看!”
马岩接过一瞧,一尺多高的一尊红木佛像,坦胸大肚笑容可掬,姿态栩栩如生,衣物褶皱自然流畅一丝不苟,很是精致细腻,不禁惊奇问道:“弥勒佛?”
“嗯嗯,恩公当真见多识广,识得这尊真佛,要知杭州许多老人尚不敢供奉此佛,只道此造形亵du佛祖呢!”谭卓见马岩认得,兴奋的脸有些发红。
马岩感觉好笑,识得弥勒佛就是见多识广了?怕是几岁孩童也认得吧!
他却不知,弥勒佛这个造型的原形,即布袋和尚,在此时刚刚示寂二十几年,布袋和尚生平应化事迹不胜枚举,更留有辞世偈:“弥勒真弥勒,分身千百亿,时时示时人,时人自不识。”又因其形象特殊,被人认为是弥勒真身,在此时也是刚刚开始得到世间许多信徒供奉。
那谭卓见马岩爱不释手,心里也是高兴,道:“恩公,此像为我亲手所刻,已在寺院开过光,必能保佑恩公多福多寿身体康健!”
马岩是真的挺喜欢,如此精致的件工艺品,若流传到后世可值了银子了,推脱一番后见谭卓态度坚决,便嘻嘻笑道:“谭兄一番心意,如此我便愧领了!”交与旁边刘企后,忽然想起一事:“谭兄,这像乃你亲手所刻?”
谭卓见马岩收下,心里很是高兴,见问笑道:“是啊,我谭家木工,不敢夸口,在杭州城还是排得上的!”
马岩闻言一怔:“那请问谭兄,前些天是否做过一具象棋?”
“是啊是啊!那棋是古怪了些,不知恩公如何得知?”谭卓奇道。
“哈哈!”马岩大乐:“那棋图便是我所绘制,看到成品我真是惊赞非常,不想竟是谭兄所制,当真是巧了!”
谭卓也是高兴:“竟如此有缘,那日后可要与恩公多多亲近了!”
马岩上前拉住谭卓:“哪还需待日后,来来,今日便到我蜗居,咱们三人痛饮几杯!”
和刘企互相做了介绍后,一行三人兴高采烈去往周府,来到马岩小屋。
马岩让二人喝茶稍待,自己找到小兰,向厨房要了几盘小菜,拎了壶酒——他现在大小也是从九品,在这府里混得可以说是风生水起,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三人都是年轻,可谓一拍即合,马岩说谭卓手艺精,谭卓夸马岩身手好,加上刘企在一旁添油加醋,得知此人如此年轻处理帐目,还出了本书,谭卓大叫幸会,个个惺惺相惜之意,当然酒是少不了了。
待得知这烈酒就是马岩所制时,谭卓瞪大眼睛惊为天人,定要大敬三杯,马岩更是无不应允,待与刘企二人说到那数术之法,谭卓听得是糊里糊涂,只是叹道高人行高事,当浮一大白。
转眼月上枝头满天繁星,几人都是满面红光神态迷离,谭卓挣扎着打着酒嗝起身要告辞,只道再晚老父亲要来找人了,马刘二人便也起身,定要送到谭家家门口。
三个醉鬼相拥相扶着在大街上踉踉跄跄,路人无不让路,心胸开扩下高声大唱,他俩唱的什么马岩当然听不懂,马岩唱的他们更是不明白,只听得什么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
“来,待为兄为此花浇浇水!”马岩腆着肚子出列,伸手就要解裤带,却被二人一左一右连忙架回:“马兄,那不是花,是人家招牌!”
来到一处树丛,三人互相对视,默契一笑,哗哗之声一同响起,甚是壮观!
其实马岩醉得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厉害,不过他真是很享受这样随心所欲的感觉,相比平时做事瞻前顾后,酒后可以尽情放荡,非常舒爽,让他找到了些当年同学一起吃大排档的感觉。
回到自己房间门前,他却一点不想进去,看着婆娑树影古味建筑,被风吹得头痛的马岩油然而生一股陌生感。
扑通坐下,看着月色和满天的繁星,他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只觉鼻子有些发酸。
还是躺着舒服些,入鼻的尘土味让他感到了一丝真实,身体有些冷,马岩缩成一团躺在房门外,象条死狗一样。
睡吧,睡去吧,一切都是梦,醒来便全好了!
或者,就这样躺着吧,一直躺到世界尽头!
哭了吗?没有吧!自己这副模样,可别让人看到!
唉!想家了!
马岩醒来是头痛欲烈,眼睛发热鼻子发干咽喉发紧,天已蒙蒙亮,待看到自己竟然在房门外边躺一宿,心里也是好笑,身体有些晃,似乎是要病了,可他竟还没忘了去花园练功,回房收拾了一下摇摇晃晃的向花园摸去!
唉,好难受,怕是要感冒!
李叔已经坐在那里,看到他这副模样,不悦的皱皱眉。
马岩觉得心里不安,昨晚自己的放荡形骸可全被门房的这位老人看在眼里,想施礼道歉,张了张嘴竟说不出话来。
“你病了,回去躺着吧!”李叔喝了口酒,不再看他。
马岩怔了怔,咽了几口唾沫终于开口,发现声音都变了,嘶哑难听:“李叔,我知自己不该如此糟蹋身体,我觉得自己现在还能练上一练!”
言罢晃着走开几岁,深吸口气,起势练拳。
可是明显没有状态,好几式都远未到位,动作大些便头脑发晕,终于垂头蹲在地上。
李叔拎着葫芦起身,与他擦肩而过,径直向外走去,朗声道:“回去吧!”
马岩听得心痛,想必自己这副模样,是让李叔失望了,蹲在那里良久未起身,却没听到已经走远的李叔低声说了一句:“年轻啊!”
他不知自己如何回的房,只觉往床上一趴,天塌下来也不管了,睡他个海枯石烂再说。
唉,自己这小身板还是弱啊,等病好了得更回努力才行,已经答应大小姐了,要独挡一面的!
门被打开,马岩却不想理,只听一声娇呼:“马——马大哥?你——你怎么了——”
马岩强自睁开眼睛,勉强道:“小兰啊,我没事,只是有些——病了!”
小兰伸手摸摸马岩额头,忙又跳开,惊叫道:“我去请郎中!”飞一般跑开了。
马岩感觉自己这个时候很是脆弱,脑中总是想到自己以前病了,老妈忙前忙后递水送药的样子,还会给自己煮个荷包蛋什么的。
不片刻房门又开,刘企进来也是高叫:“马兄怎的了?”
马岩振作精神:“老弟啊,国子监那边我是得请两天假了,看来得你顶上了!”
刘企要去请郎中,马岩清醒的告诉他小兰已经去了,你只需把课顶上我便放心了,刘企咬咬牙:“马兄放心!”一步三回头的走出门去。
小兰请回郎中,号脉,开药,告辞,马岩全都知道,可真是不想理会,总是处在半睡半醒之间。
过了好久,小兰轻声唤马岩起来吃药,马岩挣扎着坐起,看到小兰焦急的面容,略显凌乱的发髻,心中一片温暖。
自己不是独身在外,爸妈放心吧!这里还有这么多关心自己的人!
“好苦啊!”马岩喝了一口皱眉叫道。
却见小兰小脸一红,扭扭捏捏全怀里掏出包糖,递给他。
马岩咧嘴一乐,伸手接过:“谢谢小兰啊,想得这么周全!”小兰又是害羞垂头。
“小兰啊,你这性格得改一改!”喝过药后,马岩把碗递给小兰,自己缩进被子:“得变得开朗大方些才好,看你小翠姐,多闯荡!”
小兰低头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
“不知她们现在到哪里了!”马岩轻声自言自语,大小姐和小翠的面容浮现在脑海中。
“你想家了吗?”
“嗯!”马岩听问随口答道,反应过来后才定晴看向小兰,这丫头似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问出这么一句,有些手足无措。
“你怎么知道?”马岩奇道。
“我——我——”小兰支吾其词:“我也不知道,感觉,感觉的吧!”
马岩看得好笑,这丫头竟如此敏感,这都感觉得到?闭目回味道:“想我老娘做的荷包蛋了,小兰能帮我做一个吗?”
小兰用力的点点头,把被子帮他掖好,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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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的,这两章写完了又找不到了,只得又写一遍,感觉质量不如第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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