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的整理进度还不错,比计划的提前一天开更~
orz......将自言自语进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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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是年末,地处北地的奉回已经下了第一场雪。正午的阳光还是强烈,但寒意却渗进了空气。
黄凌华由侍女搀扶着进了窦彦竹的院子。
“唷!夫人来啦!”有眼尖的丫头从院子里迎出来,小跑过来扶她。
“今儿个天气好,过来找姐姐聊聊。”天气好,黄凌华心情更好,一张明媚的笑颜华美得如同芍药,不过三个月的肚子愣是挺得高高的,仆役们私下都笑:这么费劲,可别把腰闪断了。
“快去给王妃禀报,说夫人来啦。”丫头对门口候着的人道,她本就是晋王妃的贴身侍女,照理说根本不用,但还是回身亲自搀着黄凌华走,“夫人小心点,您现在可金贵呢。”
黄凌华听了嘴角勾出抹若隐若现的笑,一面装着羞怯,一面步调身段越发端足了架子。
“您来的话,该早点叫人过来说嘛,小丫头亲自从柳缘居把您迎过来呢。”
这话一出,黄凌华脸蓦地一冷,柳缘居正是她进晋王府后的居处,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这丫头殷勤到这份上,明摆着讽刺。可转头一看,侍女笑得一脸灿烂真诚,原本想要发作的怒气也只好按下来,不然反而显得自己小气,只是鼻子里哼了一声,从那侍女手里挪出胳臂,几大步踏进了屋,半分没有方才装出的怀孕的娇气羞涩。
“妹妹来啦。”窦彦竹见了她进屋,起身从榻上下来。
“这几日天气好,我就过来看看姐姐。”黄凌华进到屋内,轻褪去白狐皮裘,嘱咐接过去的侍女好生放,那可是王爷知道她怕冷亲自吩咐送来的,差不多全府上下就这么一件最名贵。
她进府不过一年左右,王爷倒是对她还好,自打怀孕后更多有关照,于是也就越发骄纵起来,这些日子的气势倒真有些盖过自己的样子。窦彦竹也不以为意,拉她往屋内走,转过屏风时适时开口:“巧了,今儿个厨房做了些吃食,我看是悦洛喜欢的,就把她叫过来一道吃了午饭,刚撤了桌,你就来了……”
果然,黄凌华脸色一僵,再抬头已看到蜷在榻上一手点心一手茶吃得津津有味的如花少女,屋里暖和她只穿了单衫,少女身段在男装衣料衬托下玲珑有致,肌肤白皙得恍惚透明,又大又亮的眸子熠熠生辉,随意一个咬食的动作,明明是大大咧咧的,可看着却觉得那轮廓美好的玫瑰色唇瓣如画般精致。
“悦洛也在啊……”黄凌华声音不大,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
若说这王府里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小妮子。整日穿着男装到处晃荡,跟江湖人打交道,惹不完的是非,偏偏王爷还愣是宠着,一句重话也不见得说过,宝贝得跟什么似地。不就是那张脸长得倾国倾城的,一看就是狐媚子样!
悦洛注意到她们进来,也顿了顿神,方才咧嘴笑:“夫人。”照旧端坐着,也不下榻施礼。
“嗯。”她扯扯嘴角,算是回答。
窦彦竹看出尴尬,连忙牵过黄凌华坐到榻上,她和悦洛二人不合拍早就是府里共知的事实,虽没有什么大矛盾的爆发,但见面总是有小小的尴尬。
黄凌华是窦彦竹亲自为江昱挑的妾室,她自产下长子江铭之后,一直无出,王爷虽表示不在意,但在窦彦竹总是一块心病,眼看铭儿将满十周岁,晋王府还是人丁单薄不得已之下,她为晋王纳了这房妾。而黄凌华本为奉回城中的有名的乐舞清倌,多少富商巨贾一掷千金愿抱美人归,可她虽身在勾栏却心高气傲,平常的豪贵公子入不了眼。窦彦竹也正是看上她这点傲气和不饶人的脾性,否则以黄凌华的出身想进晋王府还是差了些。
三人坐下,俱是无话。窦彦竹看看悦洛一副不关己事的模样,只顾低头吃东西。而黄凌儿端了茶,眼睛根本不向这边看。
缄默之下,窦彦竹正想着要找些话说,就见屏风处有个小仆役探头探脑往里面看,欲言又止的模样。
“什么事?”认清是悦洛屋子里的跟班,窦彦竹扬声问,悦洛也抬起头来看。
小跟班一听,顺势进屋来,恭恭敬敬地回答:“窦公子带信儿给小姐。说让她去留香居。”
悦洛一听,两眼放光,身子往前倾斜,就想下榻。可一想有些不合适,便又生生僵住了。
“我说他跑哪儿去了。”窦彦竹笑着埋怨,说的窦公子正是窦远明,她的亲弟。去年中了探花,自请来奉回任了个小闲职,官虽小,但窦彦竹挂念弟弟,能常在身边也觉得合适,只等隔个一年半载再在朝中给他安排个一官半职就是了。可秦远明到了奉回后,整日跟悦洛和一帮跑江湖的混迹在酒肆赌坊,窦彦竹说过他几次也没见得改,很是烦恼。但今日此时此刻,倒是很高兴元明来叫悦洛的。
悦洛看窦彦竹脸色尚好,便讨好着开口:“娘娘,那我先去了,行不哇?”
“行!”窦彦竹作势拍打了她一下,“这丫头,怎么就养不家呢?老是爱往外面跑。你出去多了,王爷又该说我了……”
悦洛一边吐舌头,一边叫来自己的侍女,披起袍子,规规矩矩地朝王妃和黄凌华道了别,一溜烟就转过了屏风。
黄凌华在悦洛道别时也还勉强转过脸来,点点头,却在看到悦洛披上袍子的一瞬彻底拉下了脸。
只是悦洛已看不到了,早一步出了屋去。
脚步越走越远越轻快,直到远得听不到,黄凌华方才冷哼一声,倒回榻上,幽幽开口:“娘娘可是偏心呢!我要没看错,她穿的狐裘可是极品,千金都值了。我那个跟她一比,是什么下成货色了!还说是王爷吩咐的呢……”
窦彦竹一听她开口就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是一个小小妾室对正妻,并且还是王妃这么地说话,逾越了可不止一点。
可她还是忍了,私心里一直想着,也只有这样不会藏锋,得势猖狂的人才能压得住一向烈性的悦洛。而自打黄凌华进了府,她暗自瞅着悦洛也确实低落了不少,偶尔还能出现郁郁的表情……
可今次这事儿,还真是冤枉她了。
“妹妹是说,悦洛身上的狐裘?”
“可不是……”黄凌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府里的东西都是窦彦竹做主,每季用度吃穿也是她分配,当初拿那皮裘衣给她时还说什么,王爷怕她有孕体弱,特意嘱咐把最好的一件给她。
什么最好的?最好的穿在人家身上呢!
窦彦竹失笑,拉过她手拍拍:“妹妹可别冤枉了我。我经手的料子里你这件可不是最好的么?你进府不久,有些事还不知道,悦洛的用度可不该我管呢!王爷和悦落的平常事务都是冯姨过问,她那件狐裘……我看放眼整个天朝恐怕都没有几件,这么名贵的东西……”
窦彦竹看黄凌华眸子黯了又黯:“许是王爷给的吧,或者是从今冬陛下给的赏赐里取的?”窦彦竹心里明白,那的确是不久前皇帝御赐的物什,连自己都没留件这么好的,直接给了悦落……
“娘娘,你说王爷对她怎么就这么另眼相看呢?”黄凌华一愣,气势淡了下来,赶紧转移了话题:“难道就这副皮相太好?”说完,自个儿也瘪嘴苦笑。
窦彦竹冷不防一愣:“这……哎,谁知道了,大概时间久了,割舍不了吧……”
为什么就另眼相看呢?她也在心底问过好多次,却总不知答案。
“既是这般喜欢,干脆就收了房啊!”黄凌华直白地说,颇有些不忿,“她也快十七了吧,王爷一向干脆利落,怎么到了这事儿上就一径拖着呢?要不就收了,要不就嫁出去,也算省心了,你说是吧……”
她正说到兴奋处,回头一看窦彦竹:“娘娘?”
却见窦彦竹怔怔地盯着地面,早已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