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黄莺终于将沉睡中的雀舞唤醒,阳光早已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像一双轻柔的手掌抚mo着床上倾城的绝世美人。睫毛微动,露出一双稍显慵懒的紫眸。
“娘娘,醒啦?”紫眸一转便看到床侧站着一名娇小玲珑的丫头,脸蛋圆圆的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脸上的笑容也像她的年龄一样因稚气未脱而显得格外甜美。
雀舞点了点头支起身接过丫头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丫头的动作很是麻利,一边伺候着雀舞洗濑更衣一边说“娘娘,你可真漂亮,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人呢。”一边说一边嘟着小嘴好像真的在想有没有人可以跟雀舞相较上下一般。丫头天真的样子让雀舞也轻松不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
“我叫苹果,今年十五岁。”
“苹果?这名字好生古怪。”雀舞坐在铜镜前,透过镜子看着苹果听到她的问题后再次变得兴高采烈。
“娘娘也这样觉得啊?我听说我娘生我的时候正在吃苹果结果还没吃完,肚子痛就把我生下来了,所以就叫苹果啊。”苹果放下梳子将最后一只发簪插入雀舞的云鬓,拍了拍手又继续道“娘娘,以后就是苹果伺候您。”
雀舞点了点头问道“王上呢?”
“王上早朝去了。”
“知道了,忙你的去吧。”雀舞说罢便起身要往外走,她的时间不多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她需要的东西。自从玄翌送南月走后便没有再来过璃华宫,听如歌说他是住到琉华宫去了。这样也好,让雀舞有了时间静下心来理清自己的思绪。
苹果跟住雀舞的脚步道“娘娘要去找王上吗?王上就快退朝了,不如就在璃华宫等等吧?”
雀舞停下脚步“我只是去转转,你下去吧。”看来苹果也只是玄翌安在她身边的棋子罢子,他为了束缚住她真要做到如此地步?听了雀舞的话苹果这才点了点头端着雀舞用过的水出去了。
出走璃华宫其实雀舞也不知要往哪去,对这整个皇宫她都不熟悉,只是下意识的到处逛着。好在宫里的人好像对她这红颜祸水都颇为排斥,一路下来除了敷衍的请安以外竟然也没有人问她要去哪。
直到穿过御花园雀舞才远远的看见一名身着朝服的男子向她的方向走来,男子面目硬朗,行走之间也是掩不住的气宇轩昂。这样的人定是玄翌重用之人,雀舞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男子的朝服,从朝服看来男子的官位至少是三品以上,不似文人,定是武将。如果能将他纳为自用,她的任务定然事半功倍。
打定注意之后雀舞迎着男子走上前去,就在离男子不到三尺的时候,雀舞左脚稍稍抬高了些,一脚下去竟绊住裙角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到在地了。雀舞闭上眼睛,在意料之内的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给稳稳的接住。雀舞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眼波流转,似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男子一看清怀里的雀舞也愣在了当场,世间怎么会有这般美丽脱俗的佳人?
“谢谢大人。”直到雀舞的声音响起男子这才回过神来,急忙的将雀舞扶正跪下道“属下绍顷见过王后娘娘。”
他早日便听说玄翌篡位是为夺一名倾国倾城的紫眸佳人,而且在继位当日便立其为后。如果没猜错便是面前这位了,也只有这样的绝色容颜才有资格让玄翌为之心动。绍顷打量了一眼雀舞,这美貌很是清冷却无半点强势。相信只要是男人都会拜倒在其裙下吧?
“绍顷?”雀舞重复了一遍,眼波一转道“大人可是状元郎?”
说话间美目轻挑,柔媚中透着一丝迷茫,绍顷听罢朗声笑道“属下乃朱雀国护国将军。”
“哦!”雀舞点了点头,如果这护国将军能为她所用的话,那关键时刻到可以助上她一臂之力。只是这人和玄翌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未得分晓,目前雀舞也不敢冒然的有所表示只好问道“将军这是下早朝了吗?可有见过王上?”
“王上正在乾华宫与丞相大人商议解决南部旱情。”
绍顷说话间雀舞暗自观察着他的神色,在说玄翌的时候绍顷的神情间既无所向,也没有愤慨之色,看不清对玄翌究竟是何种态度,看来也是小心的掩饰了心思之人。雀舞心下有了个大概也不多作纠缠,若是太急近依她对玄翌的了解,他很快便会看出端倪。而且要收服面前这个人还需要费些心思投其所好才行。
“那我这便去寻王上。”雀舞福了福身便要离去,却被绍顷从背后唤住“娘娘,乾华宫是议政重地后宫女子严禁入内。”
雀舞低头沉思了片刻回过头对绍顷呤呤一笑“那劳烦将军送我回璃华宫可好?这皇宫太大,我竟不觉迷了路。”
“看来本王是应该花点时间陪你到外逛逛。”还未得到绍顷的回答身后便传来了玄翌的声音,雀舞心尖儿一颤回过身看见不远处的玄翌,身后仍是朝歌和如歌。
“见过王上!”绍顷见了玄翌神色仍是不亢不卑。玄翌向他点了点头道“退下吧,本王这就带王后好好的逛逛这皇宫。”
待绍顷离去后只剩下雀舞站在原地,僵直了身体看着不远处玄翌是是而非的笑容。直到他摒退了朝歌和如歌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雀舞这才反应过来,却也只能怔怔的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他总是这样让人捉摸不定,让她的一颗心也跟着起伏。
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言,跟在玄翌的身后雀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雀舞转头看见玄翌的侧脸,仍然是淡薄的线条。不知为何此时的玄翌让她想起水涧居的那个晚上,她在亭中抚琴,他站在远处看她。她回头看见他的那一刹那她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光彩。
“听将军说南部有旱情?”终于雀舞还是开了口。
“嗯,此事南阳已经压滞了许没处理。”玄翌依旧没有回头,只是牵着雀舞自顾自的往前走。
“当务之急应当先拔粮赈灾,不然拖得太久恐怕会有灾民集结起义。”
闻言玄翌终于停了下来,回头面对雀舞“我早已下令开仓放粮,你所言有理,但是朱雀国是严禁女人参与朝政之事。所以,为明哲保身你应当学会如何自处。”
“什么意思?”雀舞当然明白玄翌指的是什么,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何要对她说这样的话。他是在默许还是在警告?
玄翌不回答只是笑了笑继续前行,他知道她懂他的意思。如今朝中文武百官对这她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可是恨不得得了把柄好将她除之后快。在他们眼里她可是蛊惑了朱雀国两位君主的狐狸精。
蛾眉轻蹙,雀舞实在看不透眼前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好像她做的任何事情都在他的控制和意料内一般,他放任她提醒她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忽然想起他们一起下棋的时候,他总是给她无限的生机和优势让她处在上锋。却在她以为自己就要胜利的时候反将她一军,以前给她的机会都瞬间变成陷阱,让她逃都逃不了,只有杀了自己的一片棋子才能狼狈的苟活。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和他交手她必须拼尽全力才会有一丝胜算。
“相争天下是男人的事,女子不宜过问。”玄翌好似看穿了她的想法一般一语双关的说。
“难道你也怕我祸及你的江山?”雀舞终于忍不住有些挑衅的说。
“万里江山,不过是过眼繁华。终老后所需之地也不过丈许。”
说的人云淡风轻,听的人却忍不住为之一怔。万里江山,不过是过眼繁华。这话里面没有豪气万丈,却是凡人不可有的从容淡定。
“那你为何要轼帝篡位?”
听到雀舞的问话,玄翌的眼中再次染上玩味,露出邪肆的笑容俯在雀舞耳边沉声道“为你。”
声音暗哑,好像能慑人心魂一般。他说话的时候雀舞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吹在她耳朵上。雀舞忍不住缩了缩肩,退后一步。明知这话自己不能当真,可依然忍不住一阵心悸,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直到玄翌再次吻上她,唇齿纠缠。这次雀舞没有抵抗,只是无助的抓紧他的衣襟,好似害怕沉溺在他虚假的温柔之中一般。
良久玄翌才松开雀舞,只见她面颊绯红,双眼迷离,娇艳欲滴。玄翌叹了口气将雀舞拥进怀里低声道“你的人,你的心都是属于我的。不要试图逃离和背叛,记住我说的话。!”
雀舞不说话,只是紧握了双拳,指甲深深的陷进手掌里。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出声反驳,可是却又不由自主的被他的霸道所掳获,真正被蛊惑的人分明是她自己。
“如果呢?”雀舞忍不住想知道如果背叛了,他会怎么样对她。
“你不会有机会。”玄翌修长的凤目里是自信和了然。雀舞望着玄翌,终于伸出手回抱住玄翌。她也希望自己没有机会,可是她却不能停手。
清晨雀舞支开了苹果后按照上次的记忆再次来到遇见绍顷的地方,她料定这里是绍顷退朝后的必经之地。在途中雀舞的脑海里不断的回旋着那天玄翌给她说过的话‘不要试图逃离和背叛。’当她再遇到绍顷的时候竟然有种想逃的冲动。
“见过娘娘。”绍顷依旧是一派从容不迫的样子。
“将军不必多礼。”雀舞抬了抬手,点头一笑。
“娘娘,这又是在等王上吗?”虽说绍顷是武将,可周身上下却都散发着一股从容的儒雅。雀舞在心里横量了左右,终于还是抬头直视着绍顷缓缓的开口“我是在等将军。”
绍顷微怔之后笑了笑,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是雀舞还是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微微的惊诧。如此便好,心性太稳的人不容易说服。
“不知娘娘所谓何事?”
“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绍顷看着雀舞没有动作,雀舞也直直的迎视着他的目光,紫眸一片淡然看不出任何端倪来。
半晌,绍顷举重就轻的说“恐怕有所不妥,属下先行告辞。”说罢便从雀舞身边绕过准备离开。
雀舞也没挽留只是在绍顷身后轻声道“听闻令尊是随先王东巡在路上遇刺身亡的。”
听了雀舞的话绍顷再次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想再次从雀舞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但是仍然一无所获,绍顷微眯的眼睛,听说这个王后是玄翌从晋阳城带回来的一名伶人。但是就他看来,雀舞不仅谈吐不凡,而且才入宫一月未到便将他的家世打听了个清楚,看来其中定有其它。
“家父能为国捐躯也是三生有幸。”仍然是四两拔千斤的回答。
“不过,我还听说随行之人皆是毫发无伤,唯有令尊不幸遇难。”听了雀舞的话,绍顷顿时便没有了回答。雀舞暗地里瞅了一眼绍顷,料准自己已经抓住绍顷的心性之后提了裙摆便往前走。这次绍顷没有拒绝,也没有多的话只是沉默着跟着雀舞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凉亭中。
“将军,令尊遇刺一事其中原由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雀舞状似心不在焉的折了一旁的柳枝接着道“令尊一生战功无数,又是军权在握,功高盖主……”
“娘娘,家父精忠为国,没有任何不妥之处。”雀舞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绍顷打断。雀舞不疾不缓的回过身看着绍顷,在他脸上看到了欲盖弥彰。
“令尊忠义自然没有不妥之处,可是……”雀舞暗自打量着绍顷的表情变化,心里掂量着接下来的话“若是令尊掌着兵权,恐怕有人便担心江山不保了。”
“娘娘!你莫要胡说,若是让王上知道了你我都没好下场。”绍顷脸上的笑意终于荡然全无。
雀舞将手中的柳枝扔进湖中靠近绍顷一步小声的说道“将军就甘心让自己父亲打下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
“你究竟何人?”此时绍顷看雀舞的眼神里已经多了一多警戒,这朝中相处对谁都不能交心,若一句说错引来的就有可能是杀身之祸。尤其是这样的敏感话题更是要字字斟酌,不能掉以轻心。
“我?”雀舞淡然一笑道“我只不过是名伶人罢了。”
“若一名伶人便可以将我绍顷的家世打探得如此清楚,那你未免太居心叵测?”
“将军,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取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休要胡言,这朱雀国的江山子民都是王上的,何来属于我的?娘娘,今日之事我可当没发生,但是还望请娘娘也注意言行。”说罢绍顷鞠一了躬便作势要离开。
“无妨,将军不必急着回绝,可斟酌一二再来找我。”说完抢先一步绕过绍顷离开了凉亭。
水袖中的手微微紧握,这颗棋算是布下了。但是为什么她一点也轻松不起来,反而更加沉重。她真的要一步一步的将玄翌陷入众矢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