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可以挽回的和不可以挽回的事,而时间经过就是不可以挽回的事。它的本体是处于一个流动状态中,知觉是混沌的,整个肉体的构成是易腐朽的,灵魂是疾转之物。在任何的地方,人的灵魂都站在光明和黑暗两个半球之间,始终矛盾地徘徊在良知与恶意永远相抵触的边界上。
民生银行的门口,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跑车缓慢的停靠在车位上,从驾驶座上走下来的是位身着VERSACE蓝狐毛羊绒大衣,脚踏表面镶钻的细高跟皮鞋,头戴浅灰色帽子和宽边墨镜的女士。她站在车旁充满警惕的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径直地走了进去。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吗?”工作人员热情的招呼着。
“我想租用一个保险箱。”
“好的,请跟我来。”
大约十五分钟过后,一切相关的手续都办妥了。女人拿着钥匙,来到编号为‘022’的保险箱前,打开后,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密封好的文件袋,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
临走前,她把一张卡片交给工作人员,并委婉的说:“如果三个月内,我本人没有及时来取,麻烦您按照上面的电话打过去……”
交代完毕,她颇为轻松地走出银行,摘下墨镜,长舒了一口气。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乔装打扮后的李小婉。
自从上次,她提出控股的要求以及遭到丁子健变态的蹂躏之后,她就清楚的看到了自己渺茫的未来和潜在的生命危险……因为最近,她所住小区的周围,总能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陌生男人,他们似乎在跟踪她,时刻寻找着合适的机会下手……
其实,李小婉心里很清楚,她在丁子健的眼里不过是一条可以利用和玩弄的母狗,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价值可言……成功男人的身边从来不缺少美貌和智慧并存的女人,蔡忠义是,丁子健也是。但她谁也不恨,这都是报应,而且还是现世报……此刻,她真的很怀念和蔡忠义在一起的时光,那段充斥着淡淡浪漫温馨的短暂时光。尽管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从心底里爱过她,但至少还把她当做女人来娇宠,当做正常人来对待……是她对不起他,是她背叛了他,是她亲手把他推进了万丈火坑,是她亲手把他送进了监狱……
“徐总,那个女人出来了,要不要行动?”
“好,做事干净利索点!不要给警方留下什么把柄。关于酬金方面,我会按照事先谈好的数目,汇到你的账户上。”
“谢谢徐总的关照!兄弟们干活,你就放心吧!绝对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说完,越野车上的男人放下电话,冷笑了几声。
当李小婉打开车门,准备坐入车内的时候,突然,从旁边的胡同里窜出一个形象邋遢的小乞丐,迅速地从她的肩膀上拽下鳄鱼皮包,穿过马路就向对面的建筑工地跑去……
“抢劫了,抓小偷啊!”她的尖叫声引起了不远处的执勤民警的注意。
“妈的!半路上杀出个小兔崽子,搞砸了老子的大事。”
“怎么办,大哥?”
“还能怎么着?回去呗!难道你还想硬往枪口上撞,等着去吃一辈子牢饭吗?没脑子的蠢货!”男人恶狠狠地说。
“可是……这样回去……咱们不好向徐总交差啊?”
“**给我住嘴!关你屁事,像娘们一样的啰嗦,烦不烦啊?赶紧开车按原路返回,我自有办法对付那只老狐狸。”
与此同时,威严的警察同志一手拿着皮包,一手抓住小毛贼的脖领子,朝李小婉这边走了过来,“请您仔细的检查检查,有没有丢失什么贵重的物品?”
她接过包后,大略的翻了翻,然后抬起头,微笑着说:“谢谢您的帮忙!我的所有东西都在里面。”
“那就好,以后注意点!出门的时候,尽量不要把手提包挎在胳膊上,尽量不要背在临马路的一面,防止小偷或者飞车抢劫。”
“嗯!我记住了。”她充满感激的点了点头,接着说,“警察同志,您把这个孩子放了吧?像他这么小的年纪就出来乞讨,怪可怜的。”
“现在的有些家长,思想教育环节薄弱,整天光顾着打工、做生意赚钱,发现孩子有小偷小摸的行为也不去严加管教,那么长大后还得了?”
“叔叔,我不是坏孩子,妈妈病了,没钱去医院,我才……我发誓……我再也不做小偷了,您饶了我吧?”
“这谎话我听多了。不是没钱治病,就是路费不够……”
“真的,真的,我没有骗您,也没有撒谎!叔叔,您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带您去我的家里……”小孩可怜巴巴的说。
贫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因为贫穷而失去了良好和安定的生存环境,让孩子们在梦想的富裕生活中,意识到金钱的重要性,并以贫穷为耻,从而背上沉重的心理包袱,导致他们在成长过程中裹足不前。
“警察同志,您就给他一次机会吧?”说着,李小婉从皮夹里抽出一沓钱,递给那个小孩,“来,先拿去给你的母亲治病。人穷不能志短,做人要有骨气,不能因为穷就犯浑?要脚踏实地,挺直了腰杆,做个真正的男子汉,知道吗?”
“知道啦!谢谢阿姨!”
“快走吧!别让我再抓住你。下次,你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那个小孩用惊恐未定的眼神看了看旁边的警察和围观的人群,赶紧把钱揣在怀里,双手用尽全力地捂着,一溜烟的跑远了。
“个不高,跑的倒比兔子还快?”
“姑娘,你给了那么多钱,就不担心他真是个骗子吗?”
“是啊!这年头骗人的伎俩多着呢?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通常都拿小孩子当病托、当幌子,以此来博取别人的同情,赚取昧心钱。”
“王宝强演得那个傻根在火车站跟他的同伴说什么来着,谁是贼,是贼给我站出来,你看没有人站出来,这里没有贼。这世道,他居然相信天下无贼。依我看啊!应该是天下到处都是贼。”
“你太善良啦!如今的社会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要是亲眼看到事情的真相,估计你会很失望,这不是明摆着拿钱买伤心吗?”
李小婉听着众人各执一词的分析,无奈的耸了耸肩,伤感的说:“人与人之间,总应该保留一点诚信吧?如果连这最起码的条件都丧失的话,我们还在冷漠孤单的世界上混啥?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于白的办公桌上,摆着一封厚厚的匿名信,里面的内容牵扯到了与华懋集团诈骗案有关的重要证据和详细的交易过程,他吸着烟,颇为困惑的猜测着,“这个人究竟是谁呢?为什么这么关心蔡忠义的事情?为什么不把信直接交给检察院?”
“主任,听小马说,您找我吗?”
“对,坐下吧!”说着,他把信递过去,“有件事比较棘手,你先看一下,然后说说具体的看法。”
“这是什么呀?难道是您写的情书吗?还是……”格子调侃道。
“别打混!要认真的看。”
“哦!”她展开信纸,轻声的念着,“杂志社的各位朋友,你们好!首先,请不要怀疑我的动机,也不要质疑的身份。我只是一个熟知华懋和远东恩怨的当局者。之所以通过古老的信件形式,是因为我不想任何人洞察到我心灵深处的无比痛苦和难以启齿的隐私。这一点请大家能够理解。不过,我可以用自己的人格来证明,华懋并未诈骗远东一分钱,这都是丁子健和**两个人联手搞的阴谋诡计,目的是想彻底的打垮蔡忠义,独霸建材市场。当然,这其中还有很关键的人物从中帮忙,那是个心地并不坏的可怜女人。对于她的情况,我就不详加介绍了。如果说报纸是替老百姓伸张正义的媒介,你们就是天秤中的砝码,公平与否,付诸笔端。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顶住压力,真实的报道这一切。诈骗案原本子虚乌有,里面的票据存根就是最好的说明……”
“看完后,有什么想法?”
“两个字,惊讶!”
“不管信上说的是否属实,我们都要慎重对待,切不可盲目处之。要不然,不仅会影响报社的声誉,还会造成不良后果。”
“可这个人为什么偏偏选择让咱们刊登呢?莫非……”
“什么?”
“莫非是竞争对手故意下的套?”
“我看不像!这事八成是真的。你男朋友不是丁子健的代理律师吗?你去问问他,了解一下情况?同时把信也带上。”
“好的!我这就去办。”
……
“渊哥,照片上的女孩是你的女朋友吧?她真的有那么好?好到让你对其他的女孩子视而不见吗?”
“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那你看我们俩,谁更有魅力?”
“这怎么能比呢?外表的出众只是很肤浅的东西,魅力不是漂亮,漂亮的女人不一定能吸引人,端庄优雅,内心充满智慧的女人,才会让人真正的欣赏和喜欢。”
“你还没有看看我呢?就下此结论?”
范柳渊放下手头的文件,抬起了头,只见面前的常务助理麦穗,身穿得体的灰色套装,略施粉黛的脸上,洋溢着青春少女独特的气息,娇嫩的双唇,微微上翘的嘴角,长长的睫毛下面那对媚人的丹凤眼,活脱脱画中人走下来。于是,他打趣道,“打扮的这么漂亮?是不是有约会啊?”
“只有今天才漂亮吗?”
“哦?不是不是……”范柳渊不知如何应答。
“作为一个还算具有姿容的女人,我感到自己很失败。因为只有今天,你投放在我身上的目光超过了五分钟。”她无比幽怨的说。
范柳渊嘿嘿地笑了笑,抱歉的说,“麦穗,别见怪啊!你大哥我是天生的愚笨,不懂的欣赏美丽事物。”
“谁说你笨了?其实你才不笨呢?每次接到你女朋友打来的电话,自个都会偷着乐半天,傻不傻?”
“对对对,我这人傻中有笨,无可救药。”
“渊哥,瞧你!”她生气地把格子的照片反扣在桌上,不甘心的问,“难道除了你女朋友,就不能跟别的异性好好说话吗?”
“说呀!怎么不说?我周围的女性多着呢?你看,我妈,我丈母娘她们不都是具有母性魅力的女人吗?再者说,格子又没有惹你,干嘛拿她的照片来撒气?”说完,他重新把照片摆在自己的正前方,然后继续埋头工作。
麦穗怀着无比落寞地心情回到了隔壁的办公室,打开过去的聊天记录,顿时悲从心来,泪水模糊了双眼。在QQ上,她曾经试探性地问过网名叫‘行云流水’的范柳渊,“我们能够通过互联网,在芸芸众生中成为相谈甚欢的朋友,也算是一种机缘,你说对吗?”
“对。拥有相同专业和工作背景的人一起聊天,话题难免会多些。”
“就这么简单吗?没有其他的特殊含义?”
“怎么了,小布丁?这可不像你一贯的话锋啊?”
“你很爱你的女朋友吗?”
“是,很爱!”
“爱到什么程度?”
“深至骨髓!”
“假如有那么一天,你最心爱的女人无缘无故地离开了你的世界,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你会执着地等下去吗?”
“会!”
“那要是她在外面结了婚或者出了什么意外状况,你还会等吗?”
“等!直到地老天荒!”
“难道你不觉得无望的等待会让人很累,很辛苦,这样做值得吗?”
“值得!”
“打个比方说,如果在你的身边有一个被你忽视的女人,始终默默地守着你,爱着你,没有任何理由,就是很单纯地爱你,你会接受她吗?”
“不会!”
“那我做你的网上情人,可以吗?”
“不可以。我们的交流只限于法律工作和日常生活中的奇闻趣事,不能掺杂任何有附加条件的感情色彩。现实中,我们没有交点,永远也不会有。你的世界很干净,而我的早已是千疮百孔。”
“要是哪天你需要一个依靠的话,记得来找我,我不介意做替补。”
“小布丁,不要再把心思放在我的身上,没有投资价值的。我是头上挂ST的股票,随时有摘牌的可能哦!”
“吓唬我呢?忘了告诉你,我是精明的理财家兼冒险家。大四的时候,我小试牛刀,就用投资基金和股票的钱,环游了大半个世界。任何具有挑战性的事物都会激发我的斗志和激情,三年亏损算什么?要是握在我的手里,保证让它以全新的面貌连涨十个停板,成为庄家纷纷买入的绩优股。千里马在于发现嘛!”
“这么说,你是伯乐?”
“不敢当,只是想收购千里马!请问,你会成为我最珍贵的私人藏品吗?”
“我是你的大哥。记住这点就好!”
“可我要的不是兄长,而是一个彼此相爱的男人。我曾经无数次的设想,为了爱你和得到你的爱,我宁愿放弃一切去等待。现在终于有个机会让我去表白自己的情感,在虚拟的世界里填补你内心瞬间的孤寂,谁知你依旧拒我于千里之外,连一点点的希望都不留给我……这是为什么?我就那么差劲吗?”
“当然不是。你很出色,也很努力。从你的言谈中,足以看出你是一个对未来对美好充满乐观心态的人……”
“别说了,我不想听到这些敷衍的话?自始至终,我都在自作多情,答案早就明明白白的写在你的眼睛里。可是,我多么想让这段痛苦的恋情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现在真的要画上句号了,永远结束的句号。但我很不甘心,不甘心……”
“对不起。我已经有了女朋友,心里再也放不下其他人。不过将来,总有一天会有更好的男孩去爱你,但不会是我。”
“既然话都说得这么透明,我也不会死缠烂打。最后,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诚实地回答我?从加为好友的那天起,你产生过想见我的冲动?或者,想了解我是怎样的人?想看到我真实的样子……等等的这些念头,有吗?”
“从来不想!因为没必要。在我的个人观念里,网络就是网络,不能与现实划等号。否则伤人伤己。”
“看来,我们注定无缘。”
“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但为了还能保留朋友般的情谊,把我的号码删掉吧!这样对大家都好些!”
“再见,MYLOVE!”
……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也不是天各一方,而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不曾苦苦暗恋过的人,不会理解暗恋的苍凉,暗恋是卑微的。
世上最不可逾越的距离,是你的心里从来不允许我去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