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儿日渐消瘦的面容,张远东的心里很自责,当初自己引狼入室的错误决定,直接导致了如今的被动局面。其实,他很早就看出了丁子健的野心,知道这个胃口很大的虚伪的女婿背地里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仅吃喝嫖赌,而且还拉拢董事会的其他的股东,以此来胁迫他早日退位让贤……之所以没有捅破这张纸,揭穿丁子健的丑恶嘴脸,是生怕女儿受不了如此沉重的打击。张楠受的罪够多了,他不能再让女儿的婚姻解体,不能让自己未出世的外甥没有爸爸,不能让自己的家业无人继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但是,丁子健并不体谅张远东的苦心。在结婚两个多月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在书房里跟自己的岳父进行了开门见山的谈判,因为他知道,这一次他是稳操胜券,绝不会有任何的变数,所有的计划都按照原定的步骤有序地进行着……
“爸,您看您年纪也大了,该退下来休息休息啦!没事的时候您和妈帮张楠照顾照顾孩子,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不是很好嘛?何必让自己整天那么忙碌?”
“唉,我老了,是应该让你们这群年轻人来施展拳脚,给公司注入一些新鲜血液的时候啦!不过,远东是我一手创建起来的,很多的员工都跟了我三十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你要妥善的安置好他们以后的生活。至于其他的人事调整,只要对公司的发展有利,你就做主吧!还有……平时对小楠好点,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爸,看您说的,小楠不仅是我老婆,也是我孩子的亲妈。我不对她好对谁好?这您就放心吧!”
“你知道这点就好!只要你真的善待她们母子,我会在股东大会上宣布由你来接替我在远东担任的一切职务。”
“爸,您怎么不相信我呢?要不,我在您面前发个誓,日后要做了对不起小楠的事情,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他摆了摆手说:“行了,你有这份心就成。用不着指天划地发毒誓。我累了,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出去吧!”
丁子健得意的退出房间,心里暗暗地骂道,“这个老不死的家伙,管的倒挺宽的。我不出去花天酒地,难道还整天的守着你那半瘫的女儿……”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他马上接通,里面传出对方谨慎的话语,“张总,据我们私人侦探所调查,您的女婿丁子健和香港的客商,最近频繁的与缅甸的大毒枭接头,想把制毒的窝点迁徙到大陆,借远东财团的招牌,进行大肆的贩毒活动。同时还从马来西亚高薪聘请了一位专门研究****的技术人员,近日即将启程来北京。而且双方暗地里还在筹划培训一批具有反侦察能力的销赃人员……”
“哦!我知道了。你们继续暗中跟踪他,不要打草惊蛇。若事情有了新的进展,立即向我汇报。”
“明白!”
挂断电话后,张远东立即起草了一份详细的财产分配遗嘱,并通知公司的常年法律顾问,尽快赶到办公室等他。
大约半个小时后,范柳渊驱车来到了大厦门前,“师傅,他这么着急让您来,是不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要处理啊?”
“大概是吧!”坐在后座上的严嵩不紧不慢地回答。
“那我在外面等您,就不进去了!”
“没事,一起上去吧!”
“真的不介意?”
“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啦?赶紧走!”说着,严嵩敞开车门,揪住范柳渊的耳朵,“我正想趁这个机会把你介绍给他,以后好接我的班。”
“师傅,您再揪下去,我就变成‘一只耳’啦?”
“你啊!就知道贫。”
范柳渊嘿嘿地笑着说:“这叫话语虽贫,人心不贫。江湖人士凭掌中青峰行走天下,我是靠脸上贫嘴纵横四海。”
“还挺能编?你以为律师都是黑社会啊?我看你应该用三寸不烂之舌来比喻自己,或许更贴切些。”说话间,电梯很快升到了顶层。
“张总,您早来啦?”
“这位是?”
“噢!他叫范柳渊,是我们所里最年轻有为的律师,也是我的得意门生。大学毕业后,一直在我的事务所里工作。对他,您尽管放心好了。”
张远东点了点头,从文件袋里拿出拟好的遗嘱,交给严嵩,并郑重的说:“如果我有什么不测,就请你们对我的家人宣读这份遗嘱。”
“没问题。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嘛!”
“那就好!”
……
路上,范柳渊不解的问,“师傅,他的遗嘱内容是把所有资产划分成了三份,30%留给自己的太太,保证她的晚年生活有人照料,衣食无忧;40%给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余下的30%中的10%作为保姆吴妈和司机老刘的养老金,20%捐给残疾人慈善机构。并且,远东财团70%的股权归未来的外甥所有,等他年满十八周岁时,可以依法继承该遗产,在此期间,由母亲张楠代为保管……您看,他几乎把所有人的利益都考虑到了,却惟独没有女婿的份儿,他这种反常规的做法,您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丁子健是什么货色?他处心积虑的讨好顶头上司的女儿,图的是什么?还不是想霸占远东财团吗?张远东那么精明的商人,能让他的诡计得逞?别看现在丁子健名誉上是总经理,大权在握。其实,这只是权宜之计。”
“果然聪明!虚中有实,实中有虚;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利用障眼法来迷惑敌人,不愧为当代版的诸葛亮。”
“这么说,有点夸大其词啦!”
“师傅,教训的是,我虚心接受。”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他用地位和权力来架高丁子健的做法,无非是想稳住对方,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财产纷争。但这样做,着实要冒很大的风险。”
“师傅您这就多虑了。权利滋生虚荣心,虽然它很难说是一种恶行,但一切恶行都围绕虚荣心而生,都不过是满足虚荣心的手段。丁子健在远东的地位,远没有他期望的那样被员工们尊重和接受。说到底,只是‘空’军司令而已。”
“不管谁对谁错,公不公平?这些都是他们的家务事。咱们做好律师的本职工作,其他的就不用瞎操心啦!”
“师傅,您胃病又犯了?要不要我送您去医院?”范柳渊透过后视镜,看到严嵩的脸色很苍白,关心的问。
“不用,回去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您不能总这么靠着?有空我陪您去检查检查?”
“以后再说吧!就是再壮实的人也避免不了有个小病小灾的,更何况是咱们做律师这一行的,长年累月的在外面跑,吃饭永远没有准点。胃不好,很正常吗?”
“师傅,别怪我做小字辈的说您,都这把岁数了,何苦呢?这些年,您简直是上满弦的表,工作起来就停不下……”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不懂。”
“您是说师母吧?她的老年性痴呆症还没有改善吗?”
“医生说这种病比较的难治。其实都怪我不好,忽略了她对亲情的需求和真实感受。以前年轻气盛,总是想在工作中有突出的表现,对她的关心太少,才让她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孤僻,脾气越来越暴躁……原本以为生活条件改善了,各个方面什么都不缺了,她的病会慢慢地好起来。没想到,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她的记忆力反而在成倍的逐渐衰……现在除了儿子,她谁都不认识。有一次,她趁我们不注意,自己下楼去买东西,结果迷了路。多亏片警的帮助,好不容易才在附近的桥墩下面找到。当我陪她回家后,她前脚刚进去,就‘嘭’地一声把门关上了。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她才又敞开门来问,大哥,要不要进来坐坐?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弄得我是哭笑不得。我是她的老公啊!共同生活了三十多年的男人,她居然都不认识了……”严嵩说着说着,眼眶红了。
“师傅,您别难过了。”说着,范柳渊打开副驾驶座前面的盖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包裹,然后递给严嵩,“我托朋友从国外带来了几盒盐酸美金刚片,是专门治疗老年痴呆的,副作用不算太大。治疗第一周的剂量为每日5mg(半片,晨服),第二周每天10mg(每次半片,每日两次),第三周每天15mg(早上服一片,下午服半片),第四周开始以后服用推荐的维持剂量每天20mg(每次一片,每日两次)。您让师母先吃吃看,服用后有没有显著地效果?如果见效,我再给您多买些。”
“这药很贵吧?”
“价钱方面,您不用管。只要能治好师母的病,再贵我也会买的。”
“谢谢你,柳渊。”
“谢什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嘛!”
……
到了顺义滨河小区,范柳渊回过头对严嵩说:“师傅,您回家后,什么都不要想,立马躺床上好好地睡一觉,知道吗?”
“行,听你的。”
“那我回啦?”
“都到了家门口,不上去坐会么?”
“改天吧!”范柳渊一边发动着车,一边调侃地说:“要是师母把我当成专门欺骗老年人的坏蛋,那可就惨了。”
“你这孩子!”严嵩的眼里流露出疼爱之情。
“师傅,明儿见!”
“你不是舒马赫?慢点开车!”
“OK!”说完,范柳渊从车窗里伸出手,潇洒地朝后面的严嵩挥了挥,然后加大油门,快速地向市区开去。
京城的沸腾鱼乡连锁店门前。
范柳渊揽着格子的肩膀,深情地问。“老婆,你今天的表现不错啊!主动打电话约我出来吃饭,是不是有什么高兴的事要跟我分享?”
“算不上好事,但也算不上坏事。”
“这么复杂?”
“进去再说吧!”
“小滑头,学会卖关子了?”说着,范柳渊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究竟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暂且透露些风声,怎么样?”
“嘘!头可断,血可流,革命意志不可丢。情报内容震撼,事关重大,涉及到无数人的安全,要慎重对待。”
“孺子可教也!”
“去你的!”
走进店里,格子选择了一个颇为清净的雅间坐下,然后对前来招呼的服务生说:“来一份麻辣馋嘴蛙!再搭配些新鲜的蔬菜……”
“好唻!请二位稍等。”
看到服务生出去后,范柳渊便迫不及待地问,“我的好老婆,到底是什么事?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呶!给你。”说完,她把信放在了餐桌上,旋转到他的面前。
“怎么搞的好像地下党接头似的?”
“你先看一下,再发表自己的言论吗?”
范柳渊满腹疑惑的打开信,从头到尾认真的看了一遍,然后抬起头来问,“这是谁写的,你们知道吗?”
“你先别管是谁写的?说说对这封信内容的真假有何看法?”
“从律师的角度来看,我认为是真的。华懋和远东在生意上有过节,是多年的老冤家,这在业内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只是我没料到丁子健会出此下策,自导自演这么一场涉及刑事责任的闹剧,竟然利用女人来搞垮蔡忠义……”
“这叫贼喊捉贼!不过,我就是搞不明白,既然这个人是整个事件的参与者,为什么不愿亲自出庭为蔡忠义伸冤?为什么不直接把事情公布于众?为什么要借助媒体的力量来曲线救国?”
“或许她有苦衷吧?”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继续替远东打这场虚假的官司吗?”
“让我考虑考虑!”
“柳渊,我不希望你去违背律师伸张正义的原则,成为居心叵测的小人们打击报复他人的有利合法工具。”
“傻瓜,你老公是那样的人吗?”说完,范柳渊亲昵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我知道你不是,所以才会这么爱你嘛!”
“别挑逗我啊!小心我吃了你。”
“我全身除了骨头还是骨头,恐怕你会食之无味?”
“骨头好啊!嚼着硬骨头比吃大鱼大肉的滋味可强多了。”
“你属狗的?”
“错!我属老虎。而且专门吃……”说着,他张开双臂,假装要扑过去,“而且专门吃人肉。美女,不好意思啊!哥哥我饿了,先拿你垫垫饥?”
“打住,我投降了!”
“吻我一下,就饶了你。”
“耍赖皮?”
“吻不吻?要不然的话,我可来真格的了?”
“吻哪?额头?脸颊?还是嘴唇?这每个地方代表的含义都各不相同?你让我在哪里下手啊?”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说着,他缓缓地伸出手,用一根手指轻轻地勾住她优美秀气的可爱下巴,俯首吻住她的唇,舌尖如同一枚攻击性极强的利剑,直抵她的咽喉,穿进她的心口,让她浑身痉挛,粉舌胶黏着他的,不由自主的与他纠缠。
“好了!一会服务生进来啦!”格子推开他,娇滴滴地说。
“我吻我老婆,谁也管不着。”
“我还没嫁给你呢?别自己往身上挂官衔?”
“谁说的?这是荣誉勋章,要一辈子带着。”
“吃饭吧!你。”说完,格子从锅里捞出一只牛蛙腿,塞进了他的嘴里。
“噢!老婆,你要烫死我啊?”
“活该!谁叫你贫来着!”
“我……我……我……”
“瞧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吃饭还需要照顾?”说着,她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水,递到范柳渊的面前,“来,先喝口水。”
“不喝,坚决不喝。”
“又怎么了?”
“你自己反省吧?”范柳渊故意的板着脸不理她。
“书上说,牛蛙原产于北美洲,属脊椎动物门。每100克蛙肉中含蛋白质19.9克,脂肪0.3克,是一种高蛋白质,低脂肪,低胆固醇的营养价值非常高的食品。它还有滋补解毒的功效,消化功能差、胃酸过多或体质弱的人可以用来调理身体。同时,它可以促进人体气血旺盛,精力充沛,滋阴壮阳,有养心安神补气之功效。这么好的东西,你要是不吃的话,我可要包圆啦!”
“那不行!你老公我近来身体很疲惫,工作压力很大,睡眠质量也不高,需要好好补补。”说着,他伸出筷子,夹着两只蛙腿放在自己的小碟里,“事先声明,这是我的,谁也不能抢啊?”
“那剩下的是我的。”
“见者有份。”
“你怎么无组织无纪律啊?”
范柳渊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笑着说:“老婆,你就是我的组织,我的财务部长,我的无价之宝,我的一切一切。”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深深地吻住她。
“唔……”她试着挣脱他的怀抱,却渐渐失控,随后便迷失在他热情的吻里面,终止于一声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