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唯有两样东西能让我们的心灵受到深深的震撼,一是我们头顶上灿烂的星空,一是我们内心崇高的道德准则。
中级人民法院第六审判庭座无虚席,闻讯赶来的旁听群众翘首等待法院对国家干部侵吞国家资产一案的庄严审判。
除了老婆王淑芬和儿子们神情黯然的坐在前排外,还有两个特意从京城赶来的女人。一个是情人李小婉,另一个是恋人柳茹。她们分别坐在最后排的角落里,谁都不认识对方,但命运却与即将审判的男人息息相关,其中有爱有恨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
“传被告人到庭!”审判长话音刚落,两名法警就将被告人押了出来。身材中等,年已53岁的原华懋钢铁公司总经理蔡忠义,脸上还带着几分掩饰恐惧的笑意。这位昔日呼风唤雨的江湖老大哥,今日却因自身腐败坐到了被告人席上,这人生角色的戏剧性突变,让他的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
“被告人以预付供货商货款的名义,擅自将分公司3800万元挪用给其情妇经营的旅游公司使用;为购买本公司股东的部分股权,擅自挪用财产资金1100万余元,用于个人支付购股款,并于同年进行了股权变更登记。同时在办案人员从查收和冻结的全部财产中,其中贪污受贿等获得的赃款为180万余元,能够说明其合法来源的有人民币360万余元,尚有45万余元,12万美元,无法说清是怎么来的。”
在检察官的指控面前,蔡忠义态度良好,对大部分事实为自己作了无罪辩解。但那些辩词显得苍白无力,而且冗长,以致审判长不得不多次打断他的喋喋不休。
尽管蔡忠义并非十恶不赦,他内心仅存的良知和温情,在一点点地摧毁着权欲铸成的坚固堡垒,悔恨的泪水涌上来,充盈在眼眶周围。但他犯罪的行径留下的斑斑污痕是擦不掉的,一个个被固定了的人证、物证构成的完整的铁的事实不容推翻。
虽然程律师对案件管辖权提出质疑,认为依照刑事诉讼法,此案的行为发生和结果均在北京,案件不应由长沙法院管辖。
对此,公诉人认为,他挪用的首笔资金是从长沙钢铁分公司挪出的,符合犯罪发生地的法律规定,因此,审理此案符合法律规定。
法院认为,鉴于其到案后,能如实供述犯罪事实,并协助追回大部分的挪用款项和上交了所有的非法收益款,认罪态度较好,并积极检举他人,依法可以酌定从轻处罚。为严明国法,惩罚犯罪,维护国家工作人员职务行为的廉洁性,根据被告人犯罪的事实、犯罪的性质、情节和对于社会的危害程度,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八十九条、第三百九十条、第十二条之规定,判决如下:被告人蔡忠义犯挪用国家资产罪、行贿罪和受贿罪,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十五年,剥夺政治权利两年。
宣判后,蔡忠义当庭没有提出上诉。
这意味着,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理由来搪塞自己对国家对人民所犯下的罪行,需用漫长的刑期来悔过和弥补这一切。
不管什么样的偶然的内外事情促成你成为犯罪者,你做的事情的现在的性质与他人也许会干的事情的潜在性之间有决定性的不同。这里引起我们关心的只是你所干的事情,你的内心生活和你的动机,也许不具有犯罪的本性,你周围的人们也不怀有潜在的犯罪的要因。但所有触犯法律准绳的行为,必将受到严厉的惩处。
正义是苦难者的希望和犯罪者的畏惧之所在
当法警为蔡忠义戴上手铐,准备将他带离法庭的瞬间,李小婉快速的在随身携带的通讯录上,写下一段文字,撕下后交给旁边的陌生人,并轻声的叮嘱说:“大姐,麻烦你将这张纸条交给前面的犯人,好吗?”
“你是他的亲人?”
“不,他是我的债主。”
听到这些话,那个女人用充满怀疑的目光,上下的打量了她一番,随后快步走向前去,把纸条交给了看押的一位法警。
“谁写的?”
“就是那个穿黑色衣服的女士……”当她回过头指认的时候,李小婉早已悄然的走出了法院的大门。
“在哪儿呢?”法警问。
“奇怪?刚才明明还在后面坐着的,怎么一会功夫就不见人了?”
“大姐,你先回去吧!不要影响我们执行公务。”
“托人办事,自己先跑没影了,天下哪有这样的人?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那个女人有些生气地嘟囔着。
法警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将纸条塞到蔡忠义的手里,并严肃的说:“拿着,给你的。回去再仔细看吧!”
这时,柳茹躲在人群后面,慢慢地站起身来,目送着曾经深爱过的男人被押进了警车,而后随着一声警笛声,很快就消失在淡淡的晨雾之中。
……
温泉度假村的花园别墅外,港商**如同跳出来晒太阳的青蛙一样腆着个肚子躺在藤椅上,懒洋洋的问,“怎么样?事情办好了吗?”
“徐总,对不住,请再给弟兄们一次机会吧?”
“什么,失手了?”他立刻坐起来,厉声道。
“中间出了点漏子。******!谁想到半路上会冒出个小毛贼,引来了警察。为了谨慎起见,我们就没有动手。下次,下次我们一定把事办妥。”
“下次?就你这熊样,还有下次吗?算了,我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徐总,您可留神点!最近全国各地的警方都加大了严打的力度。万一时机瞅不准搞砸了,您就得蹲号子啦?”
“我说你小子****的?嘴巴这么臭?”
“您误会了,我可是好心啊!”话语间,刀疤脸显得非常的小心翼翼,“徐总,您天生是贵人命,没受过什么苦难,自然不知道没钱挨饿的滋味。可兄弟们就不一样,为了养家糊口,吃这碗饭容易吗?冒着随时脑袋搬家的危险,替您办事。虽说没办成,那您也不能说撂摊子就撂摊子,让我们去喝西北风吧?”
“行啦!说白了,不就是钱吗?按照道上的规矩,我本可以一分钱都不给你,但看在我们合作多年的面子上,这次破个例,酬金照付!”
“谢谢徐总!我替兄弟们谢谢您!”刀疤脸点头哈腰的说。
“拿了钱,赶紧给我滚!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闹心。”
“是是是,我这就走。既然徐总够仗义,那以后您要有什么事,尽管的吩咐,兄弟们照样愿效犬马之劳。”
“滚你妈的蛋!没用的蠢货!还费什么话?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说完,**懊恼地踹了他一脚。
“亲爱的,怎么啦?什么事惹得你如此大动肝火?我们是来泡温泉消遣的,何必跟这帮下三滥一般见识呢?”说着,小桃红披着厚厚的日式浴衣走出来。她身材娇小,皮肤白皙,颇有知性美的短发齐耳造型,显得五官很明亮。
“噢,没事。”
“那我去蒸一会桑拿?”
“去吧!宝贝。”**眯着眼睛说。
“乖乖地在这里等着我啊!不许趁机溜出去打野食。”
“我都被你耗干了,哪还有精力去整理别的?”
“哼!谅你也不敢!”
“那我就养精蓄锐,晚上犒劳你。”
“嗯嗯嗯!你好坏啊!”说完,小桃红扭捏着身子凑过去,趴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然后,她的倩影逐渐模糊在背后的男人火热的目光中。
自20世纪80年代中叶开始,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发展,很多的港商、台商、外资企业等都在内地置办产业和开设大型的工厂,金钱带来了各种各样的‘搞活’,有经济建设方面的,也有社会生活状态的。有一些老板们花钱买色,一夜曰三陪,买屋藏娇,期限不一的固定关系就是‘******’了。
于是,大中城市各大艺术院校内的漂亮的女生便成为他们甘愿花钱包养的重点对象,模特出身的小桃红就是其中的例子。
在疯狂黑暗的迪厅里,她曾经与同行的几个姐妹聊天,一边吸着烟,一边大言不惭的说:“按道理,咱们长的又不比别人差,为什么有的女人可以开着跑车,住着洋房,大把大把的花钱?我总结出,要想混得好,就得不要脸,就得学会犯贱。在床上做****,下了床做白领。这社会找个男人图什么?所谓的结婚生子都是借口,还不是图找个男人有靠,那些不是这么想的女人,肯定也长不了;那些想独立的女人,说得倒好听,最后都独立成一个人了,做女人的就是要靠着男人。男人关键是要有钱,当然要再有权,就更加靠谱了。那些看上去衣冠楚楚的正经的男人,都是有色心没色胆的。其实,不怕男人不好色,就怕男人兜里没钱;没色胆,可以逐步的培养;没钱,就没有前途了。那我们只能是无缘对面不相识了,有钱我们才能千里来相会。”
这么露骨的言论和明确的目的,与李小婉行为区隔的本质截然不同,她对于男人开出的包养条件,只要价码合适,居住环境高档优雅,其他的一概不论;而李小婉在相同的谈判过程后,对心仪的男人却投入了智慧,投入了体能,透支了爱情,透支了回忆,全力的去帮助自己所依赖的靠山,让他们抛却内忧外患的恐惧,从而高枕无忧。
尽管如此,作为被众人鄙视的隐形人群,她们在不断挥霍时光的同时,最终收获的只能是多病的身躯和数不尽的苦涩。
有二奶,就有大老婆,就有她们共有公用的‘爷’。
中国有句老话;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种非常强烈的‘职场’气息,令人感到无比的心寒。婚姻之中应有的一切内涵,似乎都影踪全无,剩下的只是作为生命生理需求的供给者和受惠者的关系。
究竟是什么使那些支持系统笑贫不笑娼,认为二奶不再是一个火坑?而是谋取生存的技能和不错的职业?答案是简单却又极其复杂的,经济在增长,物价在膨胀,人心在彷徨,虚荣在蔓延,攀比在狂飙,到处充满着呼喊和悖论,悖论和呼喊。
这一系列的非正常现象,逐渐把二奶的地位推向了高潮,推向了纷纷效仿的模式。那些拿着男人支付的家用,住在豪华别墅里的吃青春饭的女孩们,奢求的或许仅仅是短暂的舒适生活。自尊、自立、自强的奋斗精神,在她们的脑海中是模糊一片的乱麻,根本没闲工夫去慢慢地理清。
而男人们似乎习惯了左右逢源,往往是在这头刚刚喝完老婆煲好的汤,那头却直接把激情浪费在二奶身上。
……
押往秦城监狱的途中,蔡忠义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心里涌起的不仅仅是难过,还有更多的悔恨。如果当初能够把持住做人的底线,或许就不会成为阶下囚。如今一切都晚了,他必须为自己的贪念和罪行付出应有的代价。
此刻,他的手心里紧紧地攥着那张有着熟悉字迹的纸条,“我将用余下的生命陪着你一起服刑,直到偿还完我对你犯下的不可饶恕的错误和欠你的所有情义!”
金钱是品德的行李,是走向美德的一大障碍。
金钱是能让我们去除了天堂以外的任何地区性方面军的一份护照;同时,它也能向我们提供除了幸福以外的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