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张雨晴的事件就在我和瓶凡冷战的几天里忽然完结了,或许我错过了什么,但我收到了一封信,张雨晴的。
“白溪,你收到信的时候我已经办好退学手续了,很可惜不能见你最后一面,原谅我吧,我还无法面对曾经因为我而死去的同学们……
花公是个很可爱的老爷爷,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真的没有勇气接受谭琳姐姐的死,是他帮助我重新看到了希望,其实我也很感谢你,还有瓶凡,如果不是你们,可能我们犯下的过错会更大,那样,我真的就过不去自己这关了。
谭琳姐姐很可怜,她的父亲从来没有给她关爱,甚至不告诉她任何母亲的事,她一直都很渴望拥有一个母亲,哪怕是打她骂她的也好,我是和她一起长大的,我明白她的痛苦,很想给她很多很多的友情,我把她当亲姐姐了,所以,你知道吗,当我听说是我妈妈把那个游戏告诉小姨之后我就很苦恼,很内疚,如果我妈妈不知道那个故事该多好啊!
我问谭琳恨我妈妈吗?她笑着说不会,可我好几次发现她凶狠狠地看着妈妈,她是怨恨的,但她什么都不能做,一个是抚养她长大的女人,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我很害怕,怕她会受不了这种折磨,于是我承诺和谭琳姐姐一起来这所学校,去完成她父亲交办的任务,释放谭琳姐姐母亲的灵魂。
我们太冲动了,什么后果都不去想,连累了那些年轻的同学丢掉了性命,我们也不知道鬼魂的力量是这么大,到了最后我们都害怕了,可是人一旦走上歪路的时候,被邪恶蒙蔽了双眼,只会越走越远,我们企图去掩饰,去伪装,只是给自己增加更多的罪孽。
如果不是你们骗我黄小妹死了,我可能还会继续走下去,但是谭琳姐姐却再也不能改正错误了,她为她的错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死得何其凄惨,我终身难忘。
但是,我想告诉你们的是,这件事我们都被骗了,梨树上附着的鬼魂根本不是谭琳的母亲,她是我小姨,谭琳姐姐被她亲生爸爸骗了,还害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他要这样做?这比任何事都要残忍啊。
花公帮我见到了小姨,她看起来和我差不多的年纪,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恐怖,只是她黑漆漆的,在黑暗里几乎看不见她了,当我告诉她我是她的外甥女之后,她楞了很久,她的记忆力是不存在我这个人的,但是我们有相同的罪恶,她能看见我的心里的内疚,我也能感受她心中的悔恨……这种感觉很奇妙,有点像看另一个自己,那时,我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哪怕她是个鬼魂。
花公帮助小姨消散了怨气,变成正常的灵体,她消失了的记忆也回来了,她告诉我,鬼魂被执念束缚的时候是很恐怖的,会变成杀人的利器,人如果被执念束缚了,同样会伤害他人,还会伤害自己,当年的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为了得到那个人的爱,她听信了传说,贡献出6个灵魂就能实现愿望,那5个女生都是她杀的,但是她找不到第六个人了,传说只有一半是真的,真的有个恶灵在收集人的灵魂,可她失约了,在规定的时间里没有杀死6个人,于是恶灵把她变成第六个灵魂,他不能帮助你完成心愿,相反,在你害死你的朋友之后,还会让你替代他的位置,被禁锢在梨树上。
我请求花公让我见见谭琳姐姐,他说他找不到谭琳的灵魂了,如果不是被人带走,就是烟消云散了,我相信谭琳姐姐是被她妈妈接走的,因为我们也找不到她的妈妈,她现在一定和她妈妈快乐的在一起了,她终于有自己的妈妈了……
还有那个看起来酷酷的陈警官,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他了,他说他不会再来干扰我们的生活,真没想到,他居然会相信我的话,他有一句话说得很对,过去了的就是过去了的,一再地用不可挽回的事情挡住自己的视线,那只会伤害自己,伤害关心自己的人。对了,还记得许警官吗?他住院了,肋骨断了两根呢,我走的时候,他还没好,不过他也祝福我了,我很高兴所有人都不再怪罪我,让我能够重新生活,只可怜谭琳姐姐替我背负了所有的罪。
将来,如果我放下了一切,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张雨晴”
瓶凡说过梨树上的女生不是谭琳的妈妈,这点我不奇怪,事情的结果也没有太大的意外,毕竟,已经有太多的人付出了代价,总要给她一个机会改正错误,这份愧疚将伴随着她一生,是最大的惩罚了。
我错过了很多情景,花公如何帮张雨晴看见灵体的,他能帮助张雨晴是不是也能让我看见?有点好奇和期待,却又有点担心,未知的世界总是让人心向往与恐惧掺杂。
我把信放在了瓶凡的床位上,她也应该看到张雨晴的信,里面的内容是写给我们俩的,其实我很想以此为借口跟她开口说第一个字,但是冷战期间,是我先制造了尴尬,是我先疏远,我实在不好意思先去和解,况且,是她错了,她蔑视了人命。
许警官住院了,如果没有猜错,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吧,那晚就看他直不了腰,既然是为了我,那我去看看他也是应该的。
再次来到医院,远远就看见花公高举着蒲扇跟我打招呼,他有些憨厚的脸和慈祥的笑容感染力很强,我也跟着笑了起来,有的人天生就容易带动他人的情绪,欢乐是一种,悲伤是一种。
“小丫头,另一个丫头没和你一起来吗?”
我摇摇头,笑容却不自禁地消失了。
花公从我的表情里看出了什么,他晃着蒲扇,非常和蔼地询问:“我很乐意为少女解开心结的,要和我说说为什么吗?”
是啊,从冷战开始,我没有任何一个朋友可以倾诉,那些难过与不解又有谁为我分担,唯一的好朋友瓶凡正是我冷战的对象,如果有一个人做调和剂我和瓶凡也许早就和好了,我开始为自己的决定后悔,虽然不是我的错,很可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