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雅阁
顾宇轩看着那累得瘫在桌子上的人,心中一阵不忍,“花棋,你……”
顾花棋抬头看着他,“不要紧,四字剑你还不知道?这样进境更快嘛。”
“正是因为太了解……你的四剑中只有两剑小成,断臂应该是无法激起乐字剑的疗伤功法吧?”宇轩捉住那人的手臂,把他的那张娃娃脸从胳膊中提起来,看着他眼睛,“你老实说,是不是自己擅自把伤势加重了?”
花棋略有几分尴尬,挠挠头,避开他直视,“也算不得‘擅自’,我那神医姐夫不是在呢么。”又见宇轩瞪着他,只好对他交代实话,“申鹤亲自动的手,没危险的。其实,这样敲碎了反而激起疗伤功法的效果更好,不到三个时辰就痊愈了。若是就等它自己慢慢恢复,伤筋动骨一百天呢。情势逼人,哪里有那么多时间?”
“花棋,你……”
顾花棋瞧他那心痛的样子,有点手足无措,“三哥,没事的,真的没事。花棋别的兴许差点,这种事很擅长的……”明显话一出口,宇轩面色更痛,花棋差点咬了舌头,慌忙岔开话题,“经此一事,我发现顾连城的心胸比我预计的还要狭隘,我只好换一种方式。估计这家伙现在以为我以前‘深藏不露’是因为平时你的打压,此刻我‘暴露’了一点实力,他可能要来你这探口风了。三哥注意些。”
顾宇轩点头。顿了一下,“花棋,我留下坐镇顾府……可以么?你明知道的,我没能力打开藏剑室。”成人祭的最后一项,就是凭借内力生生抬起藏剑室的石门,只是顾府不传之秘。石门开启需要在敲对机关的同时,单手卡进某凹槽,用内力强行抬起。这样的设计,无疑是为一石三鸟。一,确定知道剑阵的人有实力保守秘密;二,防盗,即使有人看见开门的手法,也绝想不到这石门还需要靠人力拉上去;三,为族长的选拔多一道天然关卡,内力差的,自然无望。
当年宇轩能抬起石门,是花棋拼死‘借’了他内力之故。而顾宇轩一通过成人祭,就开始经手商事,疏于练功,功力再难进境,至今仍是无力抬起石门。当然,他这样做也是摆明无意竞争继承人,换来花棋与他推心置腹。有时,宇轩都佩服自己,如此的有自知之明。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了,这些年跟在老四身边,眼睁睁见证他的野心和手段,不由得更是庆幸自己当年的选择。
花棋苦笑,“不行也得行了。所幸顾连城不知此事。况且,若我所料不错,明日与叔也会留下。三哥不必担心。”见顾宇轩释然,花棋收起刚才散漫地态度,目光低垂,“三哥,你若有空,就练练四字剑吧。”
顾宇轩猛地抬头望他,有些事,兄弟二人不是很默契的么?
花棋道,“我从前不知爹的用意,为何迟迟不肯在我和二哥之间作选择。如今,花棋懂了。”他望向窗外的斜阳,“顾族使命所在,如今到了这个关头,自然是全力以赴。修魔者实力如何,现今谁也不知晓。因而,”他直视顾宇轩的眼睛,“能够继承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最好,三哥也能亲自打开石室。”
顾宇轩感觉身体僵住,“到了,这样的时候么?花棋,你不要太悲观。”
顾花棋突然恢复了笑容,仿佛刚刚的不详之音不是出自他口,“花棋可没有悲观。只是,要做最坏的打算罢了。三哥要勤奋些啦。”
“不说这个了,明日咱们兄弟二人就要分开,小酌几杯吧。”花棋极是熟练地拍开暗阁,取出一壶酒,几个杯盏,仿佛在自家一般。
顾宇轩也习惯了兄弟俩的随意相处,放松了神经。举了一杯酒,敬他:“多谢。”
花棋举杯,“兄弟嘛,不必客气。”
一切尽在不言中。顾宇轩没再提他为了他而冒险碎了臂骨,没有提他代替他去了危险的边界。一杯酒,一个眼神,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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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静园
长乐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个温柔娴静的女人。灯火下她的面容仍是那么清丽,一如当年偷窥那一眼的惊艳。她压低声音,“这就是嫂子了?”
旁边易容后的顾道恒为自己披上最后一件灰色长衫,点了一下头,“看过就走吧。我要和她道别。”
长乐无声地点点头,转身的一瞬,留下一句话。“剑阵双鱼中需要的是‘良善心’和‘魔鬼眼’。任何一个下去,都能立时封住修魔者一半的功力。”
感觉袖口被扯住了,她没有回头,“你若信我,就别再问。我真正不记得了。”袖口松开。长乐已经走远,听见背后传来她一声惊喜的欢呼——“阿温?”
心中一阵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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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
笛千只觉得神清气爽,背后是逐渐远离的顾府,胯下的骏马是罕见的名驹,旁边的……嗯,旁边的……好吧,她无奈的承认,旁边的小孩在闹别扭。
转过头去,本来并骑的家伙立刻放慢一步,导致她每次一去看他,就只看到一个匆匆而逃的影子。等她无奈地看前面时,那个人又悄悄的回到和她并肩的位子……
如此几次后,笛千干脆一咬牙,勒住缰绳,停了下来。反正,后面的人和他们隔着好远。顾花棋明显没反应过来,可是手已经自动自觉地同时勒马,同步而停。我看你怎么办!笛千想。可当她惊讶的发现花棋的黑马竟然可以小碎步往后退的时候,彻底的想吐血了……一把捉住他的缰绳,将两匹马的距离拉近,直视着花棋烧得红红的小脸,恶狠狠地:“躲什么?!我能吃了你不成?”
顾花棋只好抬头,拼命使自己表情正常点,“我没躲你。”音量逐字递减。
笛千差点笑出声来。这个小屁孩!自从在藏剑室,他因为身体极端虚弱又骤逢打击,做出了那件他自认为比较丢人的事后,就一直在躲着笛千了。可是……至于么?在她看来,花棋能坚持到那样非人的程度才崩溃,已经很了不起了。他竟然会为此事而不好意思这么长时间……或者是,他只是在单纯地害羞?笛千想起了那天昏暗的火光下,那个不自觉间哭得满脸泪痕的小脸儿,沾着血迹缩成一团打抖的身子,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眼神……嗯,她确定了,他确实是害羞的成分多一些。
想到这,笛千笑得很开心,非常开心。难得呀,多难得!她更是紧紧地抓住花棋的缰绳,把两匹马靠得不能再近,戏谑地直盯着他的眼睛瞧,“没躲我?是——吗?”抻长的调子,邪气的笑容。眼看着花棋躲开她视线,慌乱地四处打量,手脚都没处放。笛千仍觉得意犹未尽,竟然伸出手去,捉住那精致的下巴,迫他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同时对视他的。那样幽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瞳中此刻竟然满满的赧意羞惶,颤动得厉害,像最美的星子映在深潭。
笛千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厉害,有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划过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同时,她也注意到自己手中的这个人身体开始升温,脸越来越红,那种恼羞成怒的前兆越来越明显……积累,积累…在他爆发的前一瞬,笛千突然松手,一扯缰绳回身打马前行,同时传回去一串笑声。
纵马驰骋,风声猎猎。一黑一白两马的距离渐渐缩短,笛千唇角挂笑,知道那个人追上来了。呵呵,不害羞了吧?这叫做以毒攻毒。
伸手取出那块玉玦,晃了晃,转头看见并肩而行的花棋,笛千笑着说,“这个东西,不好意思,让你爹爹瞧见了。”风将话音分割得断断续续。
顾花棋明显一愣,面上的尴尬一闪即逝。“瞧见就瞧见呗。我爹送我,它就归我。我再送你,它就归你。”
“哈哈”笛千笑得开怀,“你一定不知道它代表什么吧?”
花棋惊讶,“你知道?”
笛千看着路旁隐在云间的群山,回首望着不知被甩到哪里去的旁人,确认无人能听到,才笑着‘喊’道,“这个,是当年,你爹爹,成为继承人时,你爷爷给他的!”
发觉花棋惊讶地呆愣在飞驰的黑马上,笛千不由大笑,“他老人家可没叮嘱我不许告诉你!你明白了么?”看见花棋恢复知觉却仍是不可置信的样子。笛千笑容加深,索性放开了缰绳,由着胯下的骏马放开了蹄子地沿着大道驰骋。
“顾花棋大笨蛋——不许自卑了——听到没有——”笛千双手呈筒状放在口前,放声大喊,却没运上内力。山里回荡着那清脆的声音“不许自卑了——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谁自卑了?!”顾花棋彻底回魂,“笛千你等着!”
“哈哈,追上我再说吧!”
清爽的笑声随着风迅速被抛在身后,大道上两匹神骏的马儿一黑一白如两道光影疾驰而过。
远远的后面,长乐立起耳朵听前面那不停打闹的两个人模糊不清的声音,顺手放飞了回天一涧报平安的信鸽。她看了看旁边的那个一丝不苟的侍卫,高高扬起面孔,大声叹气感慨道:“年轻真好——”果然,换来那最多不过三十岁的侍卫抽搐的表情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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