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必须跟我们回去。”
最近这句话是我听到最多的,我佩服莫琴兄弟的执着?”
“回哪?”我的回答也永远是这句。
“老大想你!”
“他忘了我。”我没有在赌气,一点都没有那个心思。在亮堂堂的吧台前,我喝着酒,莫家兄弟就站在边上。“要不要来一杯?”
“老大病了。”举杯的手抖了下,我继续喝着。“蜻落,你怎么可以这样无动于衷!”
莫西在我边上几乎想要对我挥拳。“SAM,给他们俩一杯酒。喝完就走吧,不要再来了。”我拍着莫琴的肩膀,小声的说着。
“混蛋。”莫西还是出手了,我毫无防备。被打是正常的,我呵呵笑着。“老大那么爱你……”
“够了!他爱我,就不会忘了我。”这句话听上去还是有着赌气的成分。“生病的话就看医生,找不到好的,去‘TAKUMI’找个叫岩的。”终究我还是不忍心。
“蜻落哥,要不要紧?”SAM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啊,有点肿了。
“我去后面睡一会。”
更衣室里堆着一些衣物,很多是女性的服装,想起来今晚似乎有个主题,这些应该是道具吧。我躺在沙发上,侧过身却怎么也睡不着。
‘GOTH’就像个无形的牢笼,五星级的牢笼。这里什么都有,却到处都是屈天吟的眼线,胸口的石头散发着热量,最近总是可以感受到它的异样。
“蜻落哥!我拿了点药过来。”SAM是个很粘人的男生,在‘GOTH’如果你没有漂亮的外表,至少得要有一副好的身架子,如果两样都没有是很难混的。SAM是个被欺负的对象,因为土气,几乎没什么人愿意跟他说话,好在,他有一手调酒手艺,不然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SAM小心翼翼的沾着药水,手脚很轻,醒着被人上药好像是头一次,怎么算,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应该不计其数,生死边缘不知道走过多少回,可是没有一个是有印象的,原来有人上药是一件很暧昧的事。我看着SAM的祛斑,它挑动着我泛滥的苦闷。
SAM瞪着眼睛与我对视着,冲动之下,我吻了他。有点后悔,‘GOTH’虽然是一间男色酒保,但未必都是同类。“对不……”
我还没说完,SAM就跑了出去,我好像做了一件糟糕的事。对着打翻的药水,我不知如何是好。
有人走了进来,生面孔。他们看了我一眼后,开始在那堆女性衣服里挑了起来,这些应该就是新来MB。
“你也是新来的?”其中一个问我,有点不怀好意。
我摇了摇头。他们开始脱衣服,一点都没有害羞的表情,麻木的有点叫人心酸。
走了出去,SAM在躲避我的眼光,人真的是不能做冲动的事。在舞台中央,难得看到屈天吟的身影,凝重的表情似乎有点怪异。
今天的确有点冷清,平时这个时间应该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今天才零零碎碎的几个人,穿着西装隐没在暗处。
叼起一根烟倚在一边,现在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瘾君子,不敢照镜子,不敢走在阳光下,即使是看着人也是一层迷雾,我知道自己变了。
“借个火。”走进来的人身后跟着保镖,虽然掩饰的很好,但从跟在身后的那些紧张戒备的神情就知道这个人身份很特殊。
火苗在背光的墙角点亮,我看清了这个人的脸。谈不上俊朗,也说不出阴柔,普普通通的很,却叫我印象深刻。“谢谢!”
我继续隐入黑暗中,台上的屈天吟迎了上来,很难得看到他会对一个人如此谦卑,果然是个大人物啊!
不想被他们当做什么来讨论,我走出他倆的视线,接下来的舞台应该是那群MB的,踩熄烟头,大致明白今天的来客都是些什么人了,不管到哪里都是一片黑,人性的黑暗。有人买自然就有人卖,这是一种潜规则。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有种放出牢笼的畅快,回头看着'GOTH'的门,恍惚中,它像是一张血盆大口,吞噬者所有的猎物。
路过一家店,他们的橱窗很特别,我伫立在那很久。水里的海龟在悠闲的划着水,几条小鲨鱼穿来穿去,还有些不知名小鱼夹杂在其中,漂亮的颜色,吐着气泡。
围观的人多了起来,我想抽身离开,才发现身后已经被堵死。咯咯咯!咯咯!奇怪的笑声随风飘荡,我戒备的回顾四周,却不曾发现可疑的人,大家都兴致勃勃的观看着橱窗里的海洋生物,是我听错了吗?
挤出人群,那股不安的压抑感消失了。大概真的是我的错觉,对自己的紧张感到好笑。不知道这算不算的上是一种犯罪心理,至始至终我都是活在一种逃亡的感觉里,虽然这样的感觉在一天天的淡化,可是心头上的那股无法抹去的痕迹却一天都不曾消退过。
远处有一双眼睛正牢牢的锁定着目标一刻都不曾离开过,眯起的双眼仿佛是从地狱里放出来的魔鬼,凶悍的仇恨直视着它的怨怼。它就这么动也不动的趴在房顶上,随着目标的移动转着眼球。
不安!很不安。刚刚的压抑再次袭来,我停下脚步,四周还是人来人往,抬起头,星星在天空中,霓虹照亮了半边天,夜晚是美丽的。
离开大道,我拐进了小路,这里虽然不能跟臭水沟比,但明显暗了很多。
停下脚步,四周无人。我站立着,美丽的夜晚总是危机四伏,我不相信自己有幻觉,也不相信自己真的会忘记那种恐怖的笑声,所以我在这里等着。
时间过得很慢,久到让我开始动摇自己的直觉,然而出现的人却叫我无法相信。“是你!”绯色坚凝视着我,不,他凝视的人不是我,而是我的身后。
汗!一滴一滴的从我脸颊上滴了下来,我一直站在这里,却感受不到任何东西,我的背后有什么会让绯色坚如此凝重。
绯色坚动了,我身后带起一股寒意,围绕着我的空气变得稀薄。他太快,带起的气流包围着我,这时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差距。耳朵里是‘呲呲’声,没有恐惧,也没有胆战心惊,只有无穷的懊恼。原来将自己置身在危险的是自己盲目的自大,总以为有人会出现,总以为有人会来保护,TMD我只是个习惯等待别人来救赎的蠢货。
“够了!”对着天仰天长啸,我拔出刺透,划向四周包围的气流。瞬间,我感到被拨开中有着血味,我不知道这是谁的,但能清楚看到血液顺着气流的方向漂泊着。
压抑消失了,寒意越演越烈。绯色坚一手捂着肩膀,眼里是无法抗拒的玻璃色泽,我想他是比我更希望身后那个家伙死吧。
我走到他面前,撕开被‘刺透’刺伤的肩膀,露出伤口,血凝固在那,用舌头****着。
“蜻落?”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用手指堵住绯色坚想说的话,如果我真的要整个‘绯色’陪葬,那么这个人一定不会成我的敌人,我知道。“你只要替我收尸就行。”
“不行。”绯色坚挡在了我前面,我看着他的背影,有种感动。
咯咯咯!咯咯!阴深的笑声刺入耳膜,相当的难受。“还是这股味道。”他靠的很近,我能轻易闻出他的气息。“我会记着你。”
寒意带走了笑声,却带不走我的愤怒,握着‘刺透’的手用力着。
穿刺!
穿刺!
穿刺!
每一次都是带着无限的力量冲破着我的身体,无力反抗,无力喊叫,只能承受。
“不!”不是自己的无能,秋允不会死,自己也不会那么狼狈不堪。都是自己的错,都是自己害死秋允的。
“放松!蜻落,放松。”
“是我害死允的,是我害死他的。”
绯色坚震惊在蜻落的眼泪里,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真的不能再放手了。“我带你去见秋允。”
这里很冷,冷得连心脏都要停止了跳动。
“我们只能到这。”绯色坚一路牵着我的手,我们没有说话。“相信我,‘绯’说回救他就一定会救。”
还没有进这扇门,就已经快要被这股寒冷所侵蚀,更不要说跨进去会是怎样的结果。我抚摸着门,刺骨的冷几乎麻痹了心跳。秋允在这扇门里面,知道这点就够了。
“我还是那句话,秋允死了,我要你们陪葬。”
抽回手,冷可以使自己变得冷静。“我知道自己很不自量力,连对方就在身后都不知道,还说什么大话要你们陪葬。”
“落……”绯色坚怕及了这样的眼神。
“秋允因我而死,余青萧因我而遭到伤害,他应该忘记我的。”我抬起头,眼里没有泪。“我不想与你成为那样的关系,如果可以,我求你救允。”
绯色坚动了下嘴唇,他无话可说,这样根深蒂固的恨意与悲愤,不是用一两句话可以解开的。
“绯色坚,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和同情。我没有别的奢望,我只希望活着的人可以继续活着。”绯色坚记住了蜻落眼里闪动的坚定。“我现在也许不是你们的对手,总一天我会讨回来的,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我不需要你来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