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贵妃到!”传令官尖细的喊声打破了一室的沉默。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门口,进而缓解了沈楼紧绷的情绪,她真不明白她根本没得罪她们,她们的目光却何以如狼似虎,不怀好意?
待沈楼看清了梁贵妃的样子不禁惊了一惊,她认识她,她就是那晚对她见死不救的贵妃娘娘!
梁贵妃携着一群宫婢踱进麟德殿,穿着杏红罗纱裙,绾着飞仙凌云髻,金铃随着她的脚步轻声作响,她穿过跪在地上的宫人们,姿态高雅,目不斜视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刚一坐稳了身子,妃嫔们便异口同声下拜,其中也包括沈楼和于妙仪。
“都是自家姐妹,这些繁礼就免了吧。本宫最讨厌繁文缛节,要不是为了看看新昭仪和新才人是怎样的绝色,本宫还不来呢。”说着目光从众妃嫔中扫过,“于昭仪和沈才人在哪儿?还不走上前来给本宫瞧瞧?”
众妃嫔让出路来,沈楼跟随着于妙仪走上前去,缓缓下拜,“于妙仪/沈楼,参见梁贵妃。”
“抬起头来。”沈楼和于妙仪均听话地抬起了头。
“呦,瞧瞧这漂亮的,比本宫头两年风头还劲呢。”梁贵妃仔细打量着她们,觉得沈楼的容颜甚为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梁贵妃身后的吴慕仁却已经认出沈楼来了,她不就是那个差点丧生在他口下的宫女?她怎么成了才人?是了,那晚他对她一出手那索魂使者就出现了,她们之间一定有着莫大的牵系。这可糟了,她有索魂使者帮忙,不难扶摇直上,梁贵妃乃一介凡人,如何斗得过她们?
吴慕仁看了一眼梁贵妃,后者丝毫没有发觉自己正面对着一个不容忽视的敌人,反而朗声笑道:“还不快把本宫的赏赐呈上来。”宫婢上前手中捧着玉盘,盘中盛着明晃晃的物饰,送与于妙仪的是一只金镶玉镯,而给沈楼的是一只翡翠玉镯,显然因为身份的差别礼品的轻重也各有不同。
“这是本宫一点儿小小的心意,希望妹妹们能喜欢。”
于妙仪和沈楼双双跪拜谢恩。
就在此时传令官的呼声传了进来,“皇后驾到!”
大殿里的人们除了梁贵妃无不旋身冲着皇后附身下拜。“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穿着一身深紫朝服,神色肃穆地走入麟德殿,当她看到宫婢手中捧着的礼盘立即明白梁贵妃又逾矩了,她微微一笑,笑容里也带着端庄自持的意味,“梁贵妃果真有心,生怕新昭仪新才人初来乍到不习惯,立即备了礼物迫不及待地送与她们。”
梁贵妃微微欠身拜见,随后挑衅地看着皇后道:“既然妹妹先来了就理应帮皇后娘娘招呼她们,**这么大就只皇后一人劳心劳神,妹妹看着实在于心不忍。”
皇后瞥了她一眼,对她的无礼似乎很不以为意,“如此,本宫就多谢妹妹了。”
一句多谢反倒让梁贵妃杵在原地,神色煞是难看。
皇后对其他人道:“你们快起来吧,今儿是个好日子,大家无需多礼。”她笑看着沈楼和于妙仪道:“听说你们都是官宦人家的女儿?果真貌美端庄,人品不凡,圣上真是好福气。”转而又道:“来,把本宫的礼品呈上来。”
宫婢再次捧了玉盘到于妙仪和沈楼的跟前,这一次二人却皆是一模一样的玉佩。
只听皇后道:“圣上选中了你们赐予你们不同的封号是你们各自的福分,作为一国之君的妻子本宫理应遵从圣上的旨意善待你们,身为**的主人本宫更应该秉承着一视同仁的原则善待你们,因为你们存在的价值不仅仅在于侍候圣上的衣食起居,令其身心愉悦,而是在于圣上神清气爽之后可对国家社稷做出更英明的决策,为百姓带来更优渥的福祉,你们要尽心伺候皇上,却不可狐媚惑主,你们要力图使其愉悦,但不可左右圣意,你们要规行矩步,不要辜负了本宫对你们的期望知道吗?”
沈楼看着皇后端庄的面孔有着一刹那的失神,她仿佛在皇后的身上窥见了以往母亲虔诚跪拜的菩萨的影像,她虽然知道这不过是她的臆想,甚至可能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梦,但是她还是由衷地折服于皇后那毫无保留的慈祥笑容。
于妙仪擎着一抹笑聆听皇后的训诫,却对皇后的话很是不以为然,她的要求也太多,太高了吧,这其中的分寸岂是那么好拿捏的?即使尽了心力若不使点儿手段只怕荣宠只是一时之幸,很快就成了过眼云烟了。
“于昭仪你对本宫的话有什么意见么?”
于妙仪惶恐道:“臣妾不敢!”
梁贵妃狠狠瞪了于妙仪一眼,还没伺候皇上呢就敢自称臣妾,不要脸的贱人!
皇后笑道:“的确,你们才刚刚册封,本宫的要求对于你们来说未免太高了些,但是本宫希望你们能明白,我们虽是女子虽名不见经传但所处的位置却也举足轻重,只要我们心系社稷心系百姓,所言所行以此为先,那么伺候圣上便会更为尽心尽力,少了心思去想别的,纷争也就会少上许多,这不仅仅是hou宫的福分,圣上的福分,更是黎民百姓的福分。”
梁贵妃好笑地看着沈才人的一脸懵懂和于昭仪极力掩饰的不以为然,心说皇后啊皇后真白费了你的一番苦口婆心,你的语重心长迄今为止也没有为**带来半分福祉。
皇后显然也察觉了沈楼和于妙仪的不受教,她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却还是对沈楼的懵懂抱存了一丝希望,“沈才人,你听明白本宫的话了么?”
沈楼诚惶诚恐道:“回皇后话,皇后的意思是让我们尽心伺候圣上。”
“不错,尽心侍候圣上是身为妃嫔的本分,你倒说说看,这其中可有什么道理么?”
“请皇后恕奴婢鲁钝,奴婢只知道夫字天出头,夫君是比天还高,比天还大的存在,只要夫君好,就一切都好了。”
皇后沉吟道:“你姓沈?叫沈什么?”
沈楼小心翼翼地回道:“回皇后话,奴婢名叫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