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楼?你可是御史大夫沈忡焕的女儿?”
沈楼连忙回道:“正是。”
“还奴婢?如今你是圣上的才人,在本宫面前该自称妹妹才是。”
见皇后终于再次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沈楼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也笑道:“是,多谢皇后娘娘。”
“想不到沈大人竟然生了你这么个娇憨的女儿,他可真是有福气。”说着站起身来亲自上前扶沈楼起身。
皇后的举动令沈楼受宠若惊,更令所有妃嫔都变了脸色,这昭然若揭的恩赐一般的亲密举动,令所有宫人们也都感到了一丝转了风向的寒意。
皇后笑着将沈楼搀起,待眼角瞄到她头顶的碧玉珠钗不禁神色一变,一把甩开沈楼颤声问道,“荧妃是你什么人?”
沈楼抬头望向皇后,她那原本慈祥的面孔已不复柔和,竟然带着一丝阴沉一丝惊惶。沈楼不明所以地问道:“荧妃?哪个荧妃?”
皇后恍若未闻,只靠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显然受了极大的惊吓,半晌她才恢复了平稳的情绪,疲惫道:“本宫累了,摆驾。”说着由宫婢搀扶着起身,那龙钟的步态竟像是霎时间老了十几岁。
“恭送皇后娘娘。”沈楼随众妃嫔跪在地上齐声高呼,始终不明所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梁贵妃和于妙仪以及众妃嫔都看向沈楼,嘴边均挂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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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病了,病得很重,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大汗淋漓,仿佛整个儿身子都浸在了水里。
“皇后,皇后!”有人在叫她。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霖熏殿中,还未被弃置的霖熏殿华美非常,到处充盈着甜腻的香气。突然,她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声音,是女子的呻吟声,她很好奇,循声而去,在霖熏殿的澡池之内寻到了声音的来源。
池中有一男一女,是皇上和荧妃,他们的身躯紧紧贴合在一起,一道光柱诡秘地穿过霖熏殿的窗子倾泻下来,将池中的男女置于其中。
她呆呆地看着他们,一个是她的夫君,一个是她的敌人,但在此时此刻她却没有感到一丝嫉妒与愤怒,因为眼前的美景震撼了她,那匀称的体格,泛光的色泽,还有那和谐的律dong令她不由得感叹天地造化的神奇,竟然能造出如此完美的,水ru交融的男人和女人。
荧妃发现了她,带着得逞的挑衅的笑容盯望着她,但她还是不为所动,她深知身为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皇后,冷静与自持是她的首要,她的夫君不是一般的男人,那么她也就不能做个肆意妄为的一般女人。有容乃大,是身为一个合格皇后的必要品德。
荧妃显然被她的自持所激怒,一把推开趴在她身上的皇帝,皇帝向后一仰跌入池中再也没有浮上来,皇后见状慌了神,失声叫道:“圣上!圣上你没事吧?!圣上!圣上您快上来呀!”
“不要叫了,圣上不会回应你这个弃妇的话。”荧妃站起身来,赤条条的,浑身泛着青虚虚的色泽,像一条被拔去了鳞片的青鱼,大半个身子都浸在池里,她一步一步移过来,皇后不由得向后一步一步倒退。“我讨厌你看我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什么不洁的东西。”荧妃道。
“不,我没有。”
“你有,你嫉妒我,嫉妒我的貌美,嫉妒我深受圣上宠幸。”
“不,我是皇后,我不会嫉妒任何人,更不会嫉妒圣上宠幸的妃嫔,你们的存在是天下百姓的福祉。”
“你说谎!”荧妃伸出青色的手指指着皇后,“你所说、所叮咛我们的一切全都是违心之论,你有一颗比谁都强烈的嫉妒心!”
“不,我没有!”
“你有!”荧妃激动地大喊,“你恨不得把我们全部都铲除干净,一个人独霸圣上的专宠!”
“我没有,我没有!”
“你有!你有!”荧妃激动得满脸通红,攀上池缘想要爬上来与皇后对峙。
“你不许上来!我是皇后,我命令你不准上来!”皇后大声吼道,她不要她上来,她害怕她那洞悉一切的眼睛。
“你连皇后的话也不听吗?你好大的胆子!停止!快给我停止!”皇后大叫着,话音刚落,荧妃攀上澡池边缘的一条腿就断成两截,“噗通”一声掉进了池子里。而荧妃像是没有感觉一般依然手脚并用向上爬着,那断裂的肢体边涌着血边使着劲儿,像是半截蘸了红颜料的莲藕。
皇后被这不可思议的景象吓坏了,边后退边喊道,“不!不要上来!不要上来!你不要上来!”随着她每一个‘不要’荧妃的胳膊和腿就断裂开来,“噗通”“噗通”掉进了澡池。皇后大骇地看着她没有四肢的身子向后仰去,那毫无牵绊的沉重坠入激起一大片猩红的水花。
荧妃没有四肢的身体在澡池中漂浮,像是漂浮在红水中的一条被剥了鳞摘了鳍的青鱼,她兀自笑着,像是证实了自己的想法一般高兴着,“看,这就是你嫉妒的表现方式,你嫉妒我们美丽的面孔,憎恨我们美丽的头颅,你做梦都想我们死!你用你不容置疑的命令斩杀我们,你高高在上的身份决定了你的残忍!”说着她的颈项也断裂开来,那美丽的头一歪就与身体分了家。
皇后惊声尖叫,眼前惊骇的画面吓得她心神俱裂。
四周再次回响起荧妃的声音,“不要再伪装了,皇后,你不觉得辛苦吗?”
“啊——”皇后腾地坐起身来,一室的明亮中有着无数关切的面容。
她虚弱地看着呈扇形排开的御医们,虚弱地倒回床铺,艰难地开口:“你们老实告诉本宫,本宫还能再活几日?”
御医们跪了一地,“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请娘娘宽心。”
皇后脸冲塌里流泪道:“本宫……本宫梦见她来看本宫……”
御医们面面相觑,不知皇后所指的那个他是谁。
“你们下去吧,不用都在这儿守着。莺儿,去把赵公公请来。”
“敢问娘娘,哪个赵公公?”
“赵……赵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