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欢聚
康熙正要提醒他现在自己身边没银子,鹤舞开了口,充满感激,说出的话却让人吃惊,“多谢二位公子的好意,其实妾身在半年前已经赎了身。”
不独莞宁吃惊,康熙吴世珏也一时怔住了。
莞宁第一个反应过来,激烈的连珠似发问,“怎么这样?赎了身为什么还留在这里?你很喜欢卖笑?这里很脏的,人人都穿着少得不能少的衣服,丑死了……”
想到刚才那三个妓女的模样,她涨红了脸说不下去。
难得的实心肠孩子,吴世珏心里感慨,温言说道:“别激动,每个人做事都有他自己的理由,鹤舞姑娘定有她的原因。”
鹤舞也为莞宁的真心实意感动,坦然道:“这位公子说得对,我留在这里,只为等一个人。”
说着浅浅一笑。她自进屋来,一直都在笑,但只有这一笑是发自内心,所以最美丽,让一直都是倦倦的她亮丽起来
莞宁瞧明白了,拍手道:“我知道,你是在等你的心上人。”
康熙从鹤舞的表情瞧出他说对了,故意挪揄,“乳臭未干,你又知道什么是心上人了?”莞宁现在对他感观甚好,不跟他抬扛,认真的解释,“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我哥哥每次
提到莹姐姐就是这样,额娘说这叫被爱冲昏了头。”
未一句话让众人都笑了起来,莞宁看着鹤舞的巧笑嫣然感叹:“一笑倾国再笑倾城,我今儿算看到了,鹤舞姑娘,我猜对了吗?”
鹤舞微微点头,莞宁得意的瞟了康熙一眼又问,“他是怎么样的,有没有黎大哥的英俊和白十二的自命不凡?”
这样直言不讳的评价二人,尤其是对白十二的评价不算太好,鹤舞有点担心的看了康熙一眼。
康熙皱着眉发问,“宁兄弟,我那里自命不凡了?”
他承认自己没吴世珏长得英俊,但一向谦逊有礼,怎么跟自命不凡扯上关系了?
莞宁不睬他,催着鹤舞回答。
这个问题涉及私人隐私,鹤舞原可以敷衍,但面对那张兴奋又天真的小脸,她竟说出了真心话,“白爷黎爷都是人中英材,不过我的李郞也不逊色。他不但长得好,武功更好,我曾亲眼见他以一枝玉簘,搏杀几十名强敌,那些人的血竟没一点溅到他身上。”
“真的,他的武功真的这么历害?”莞宁最佩服的就是武功高手,听鹤舞这么一讲,激动得抓住鹤舞的手乱晃。
鹤舞被他晃得花枝乱颤,笑着点头。
“真的这么历害,我要是能认识就好了。”莞宁一脸憧憬望着鹤舞,“你们就是在打架时认识的,你是不是也会武功?”
康熙听得失笑,他当鹤舞是什么,隐居青楼的侠妓?
鹤舞笑容转为黯淡,轻声道:“我们是在这楼里认识的,他包了我一个有,替我开了苞赎了身就走了。”
莞宁是个好奇宝宝,听到不懂的马上发问,“什么是****?”
鹤舞愕然,康熙大笑失声,取笑道:“小家伙,你连****都不知道还到青楼来?”
莞宁瞧着康熙,“你知道你告诉我。”
吴世珏怕康熙真的会讲,赶紧打岔,“这个没什么好知道的,鹤舞姑娘,你那个李郎以后再也没来过吗?”
鹤舞神色更为黯淡,刹那间象一朵褪尽光彩马上枯萎的花朵。
莞宁看着难受,绞尽脑汁安慰道:“鹤舞姑娘,你别太难过,武功高的人要仗义行侠,锄弱济贫,有很多事要忙,等他忙完一定会来找你。”
“真的吗?”明知不可能,鹤舞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望着莞宁。
莞宁重重点头:“绝对真的,像你这样的美人没有人舍得抛下你,对不对?白十二黎大哥。”
二人心里虽然不以为然不过都点了头。见他们二人都点头,鹤舞又多了一丝希望,脸上恢复了些神彩,道“光饮酒没意思,妾身替三位爷唱首小曲助兴吧。”
“不要,”莞宁立刻否决,:“唱曲很闷,我们行酒令。”
这个康熙赞同,问道:“你有什么好酒令?”
莞宁拿起筷子在碗沿上轻轻敲道:“棒子,老虎、鸡。”
康熙吴世珏面面相觑,鹤舞也露出茫然神色,不知这是什么酒令。
“棒子打死老虎,老虎吃鸡,鸡吃虫,虫蚀棒,很简单很有趣对不对”莞宁噼哩叭啦解释,期待的看着三人。
康熙大笑,“这算什么酒令,完全是小孩子玩意。”
莞宁恼得逼近他凶道:“就是小孩子玩意,你玩不玩?”
领教过他说翻脸就翻脸,康熙马上投降,“玩,当然玩,肯定很有趣,黎兄对不对?”吴世珏自然点头,心里失笑,他行过很多酒令,有风雅有趣的,有香艳刺激的,这种孩子气的是第一次。
得到大家赞成,莞宁开心的拍手,“我跟白十二一组,鹤舞姑娘你跟黎大哥一组。”
无可否认,这种孩子气的酒令真的有趣极了,当康熙吴世珏第六次老虎相遇时,鹤舞笑得忘了名妓的风范,莞宁更是捧着肚子笑到地上。
酒尽席散,鹤舞恋恋不舍,真心实意的问,“三位爷几时再来?”
莞宁打着酒咧嘴摇头,她巳有了几分酒意,小脸红滟滟,开口酒气逼人,“这里花钱如流水,我再也不敢来了,鹤舞姑娘,等你的李郎来接你出去,咱们外面见。”
会有那么一天吗?鹤舞凄然而笑,温柔叮嘱,“外面起风了,三位爷小心着凉,一路当心。”
出了化蝶楼,清凉的晚风吹得三人的酒意都减了几分。
莞宁回头见化蝶楼仍是灯红酒绿车水马龙,轻轻感慨:“青楼、名妓,我今儿总算见识过了。”
康熙揽过他肩头笑道:“感觉如何?”
相对于吴世珏莞宁二张红得可以比美关公的脸,他的脸色只是稍稍泛红,所以自认酒量最好,有几分自得。
莞宁摇头,“也不过如此,只是鹤舞还不错,那个李郎为什么不带她走?”
康熙想也不想就道:“也许他又碰到一个更漂亮的,男人大都喜新厌旧。”
“我哥就不,我哥心里只有莹姐姐。”莞宁驳斥,随即惊觉,“很晚了,我哥肯定急坏了,我得赶紧回去。”
推开康熙就跑,跑了几步却又停下,回头看二人。
自出青楼,吴世珏始终没说话,见他回头,方淡淡笑道:“千里搭凉棚,没有不散的筵席。白兄,宁兄弟,各自珍重。”
晚风掀起他的衣襟,映着身后的灯红酒绿,遥远得象一幅画,好象只要再远点便会永远看不见。
莞宁不由自主奔回他面前,仰脸问道:“我们不会再见了吗?”
吴世珏俯视着他,瞧着他脸上明明白白的迷惑与难过,心里一酸,微微叹惜。
康熙一侧瞧着,心里一动,朗声道:“筵席能散就能搭,我来提议,七天后的午时三刻,我们去太白酒楼碰头,怎么样?”
炯炯发亮的目光扫向二人,莞宁拍手叫好。
吴世珏有些犹豫,他外表随和,内心却很孤傲,不喜与人结交,长这么大,称得上知己的一个也没有。与康宁二人是难得的投缘,但要继续下去吗?
第一个反应是不,只是对上莞宁纯然的喜悦,拒绝的话哽在喉咙里。
康熙瞧出他的犹豫,走过去拍拍他的肩,低沉而有力的喊了一声“黎兄。”
这一声令吴世珏下定决心,慎重点头。
莞宁笑成一朵花,一手拉吴世珏一手扯康熙,欢喜道:“太好了,我又多了二个朋友!”看着他喜悦的模样,康熙也笑出来,嘴里打趣道:“你不是不要我这个朋友吗?原来以前的话都是假的。”
莞宁松开他退到吴世珏身侧,笑嘻嘻的翻了他一个白眼,“我要交的是黎大哥,你只是个附带。”
康熙作势要打,莞宁机灵的躲到吴世珏身后。
吴世珏横在中间,忍不住笑道:“我现在知道你们为什么要交我这个朋友了。”
康莞二个同时看向他,吴世珏佯作无奈的道:“你们二个是爆仗需要我这个和事佬。”
康熙纵声大笑,莞宁笑得更似清脆的银铃,吴世珏被二人感染,也笑出了声。
良久,三人方停下来,莞宁恋恋不舍的道:“我真的得走了,七天后我们再玩,谁黄牛谁是小狗!”
康熙拍拍他的头取笑道:“我和黎兄都是一诺千金的大丈夫,还是担心自己吧,祸头子。”
既然已经决定与二个交往,吴世珏对二人就多了份关怀,担心的道:“宁兄弟有了酒意,这里的路又不熟,雇俩车送他吧?”
莞宁双手乱摇,“我走路回去,顺便散散酒气。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认得路了,往左拐便是东大街,离我家很近。”
康熙道:“我也是往东走,会照看他,倒是你,脸红得不行,一个人可以吗?”
吴世珏挥挥手,转身踏风而去。
莞宁欣赏的道:“黎大哥好潇洒。”
康熙揽过他亲呢的道:“咱们也不差,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