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听见萧何又开了口“:三日之后,就是我们都熟知的一个黄道吉日。那时候就顺应了天意!正式让刘兄任沛县县令之职!称其沛公!”萧何浑厚有力地说着,带动了在场所有的沛县百姓。
声声叫好着,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莫名的兴奋。相公亦是那样......
由于曹参的提议,我们刘家住到了县令那座新盖的府邸上。原先的简陋老宅,已是被人毁之一洞。干脆废弃,在众人的劝说下,住到了以前县令的府邸。因为相公现在已是沛县新的县令了......
明月当空,难得几分宁静与安定。我们的归来爹娘和公婆们开心不已,待众人帮衬着把这县令府,收拾的可以住人时,娘亲和婆婆就大摆筵席,说要好好为我们补补身子;对于那几日在山上的野味,我已经是食口无味了,似乎已经忘记了米面的味道。
回想这些日子,先是寻了相公,后又第一次沾染了血腥,几乎令我魂不附体;这次能保住相公的命,总算没有白费心机......
父亲与女儿之间的悄悄话,在那曾经花香满园的百合亭中展开。
“爹爹真是低估了你!不想你是这样聪明!没有辜负爹爹对你从小的培养!不过,你这样做也太冒险了吧?万一有个什么好歹,是要赔上性命的!”爹爹的语气,由刚才的赞许转为责怪。
“让爹爹担心,雉儿不孝。这次屠城让爹爹也受了苦吧。”我倍感内疚,这次真是累苦他老人家了,顾及全家人不说,还要带着我寄托过去的公婆。我和相公那时在外谋划,唯有将毫无城府的公婆,先交托爹爹照顾。不然,定是被县令那老狐狸挟持了。
“唉,你我父女还用这样言语吗?为父说过,只要有用的到为父的地方,为父自然是会倾力相助。只是你们这样,太过冒险了!你们是如何想到如此对策呢?”
我没有再言语,只是冷静地笑着。至少此刻我是站在这里的胜者;这些年,有多少个日日夜夜我在为家中生计发愁,看着正是需要补身的公婆和儿女,瘦得剩下皮包骨头。有时候连米汤都没得喝!盈儿才刚断奶,虽说不吃肉食,不沾米面。但是也要填饱肚子啊!为人母者,我能看着自己的子女,忍受这般痛苦吗?若是可以用自己身上的肉来换取粮食,能让一家人吃饱穿暖!我何乐而不为呢?不过可惜啊!世上没有白来的粮食与富贵,只有靠自己......眼下****,不正好可以借机斩下县令人头,免了上供朝廷的税数,以供一家温饱;也可以借此拉杆起义,圆了相公心中抱负!还为这多年被县令压榨的百姓除了一害,建立威望。这一举数得的时机,绝对不能错过!只是委屈了爹爹,惊吓的公婆......
“其实这次的计谋,我只不过是依了那县令,将计就计;相公多年来在沛县威望甚高,这狡猾的老狐狸,生怕相公有一天可以取而代之。欲除之而后快!所以命相公去骊山押送囚犯,然后收买个中几人先是半路而逃,怂恿其他囚犯先后逃走,安插其中剩下的一人顺从着相公一路押解,没有逃去。为的是将来县令借着秦律定相公罪时,好有个亲眼所观相公失职的证人。”我淡淡地言语着,那时候深觉人心险恶!这人心真是世上最毒的玩意儿......
“那后来,你们联手演了场戏给县令看。还将我们留在沛县,以分散县令的注意,好在外拉杆起义;为父想来,那刘家的墙壁亦是你寻人破坏的吧。”爹爹言之凿凿地说着。
又被爹爹看出来了,真是不得不感叹,还是爹爹人老有道行。“什么都瞒不过爹爹的眼睛,刘家的墙壁,确实是我在送走相公之后寻人破坏的。若不这样,那样朴实的两老,又怎么肯入住家财胜过自己的媳妇娘家呢?”无奈地说着。
“心思也变得慎密了啊,功在刘邦吗?”
“雉儿嫁去已有三年,照顾人虽没有爹娘你们来的周到,不过也着实让我学到‘细心’二字。所以对于爹爹三年前真假参半的话语,到今日看来,雉儿已是心明言止了。雉儿亦是希望爹爹你这筹谋了的一生,能在自己晚年时别留下太多遗憾......”
爹爹似是人老忘了,所以一脸‘何故’的样子。“雉儿,你这此话何解?”
万般缘由,还是因为生存。看着爹爹满布沧桑的脸,心中什么怨言也没有了。这样的年纪不是应该在享清福吗?流离半生,还要为我操心,真是于心不忍。我希望将这些话说明了后,我们父女之间,能不再有隐瞒。“不用过多的言语,一句话就可言明一切......事情起因,就是相公他是县令一直以来的心病,也是与他坐稳官位的最大威胁。”从此事才深明当年还是我稚嫩了,终究是爹爹老谋深算了啊......
我静静的看着他,半响爹爹也没有言语,只是沉默地低着头,表情严肃不已。此时气氛更是沉重。看来爹爹已经心明我的所指。
“爹爹不是存心设计与你......只是,为了我们一家能生存下去......希望你能理解我。”爹爹有些悲切地开了口,我明白他。因为,我现在也已是为人母者......只能无奈生于乱世****下,怨不得任何人。
“我明白爹爹的苦衷,如今我也是为人母者;况且事已成定局,我就是再责怪爹爹,现在能改变吗?”我劝慰着爹爹,不想爹爹却是老泪纵横了起来,这个这么多年来,将狂风骤雨揽下于身的汉子,却在我这名妇人面前潸然落泪。想来这些年,爹爹的心中亦是不少委屈的吧......
“雉儿又是如何在这三年后看穿了为父的局?”爹爹平淡地问着。
“就是因为县令这次的借刀杀人,让我想到了毫无证据的局。相公既是那县令一直以来的心病,所以当年我们举家前来沛县,县令真正向爹爹要的,是给他的儿子娶夫人,是为了躲避十八皇子的威胁!但爹爹你的盘算,则是给他最大的‘心病’刘邦,娶名夫人。而且给他娶名聪慧的夫人过去,好以协助。保证这个威望极高,而又野心勃勃的亭长,有一天坐上县令之位。”浅浅说完,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继续说下去。”
“所以爹爹展开了你的计谋,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打算将我嫁给刘邦,而不想将我嫁去县令家做未来的县令夫人。但是真如你所说,那县令公子单纯不已,胜似一瓢清水。又探听了刘邦,相比之下,才觉得刘邦将来会比那人有出息。一箭双雕,即陷害了县令,还间接地捧高了刘邦。如果县令因为那次毒害的事,引起十八皇子的猜疑,那今后。要拉下县令,便是轻而易举。同时间,你已经跟刘邦说好了亲事!这样以后刘邦的前途无限,我们吕家的日子也好过很多......为此,还设了个局。利用眼泪和刘邦来将我引入进来,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在接风酒宴上听到‘贺礼万钱’后一定会去探听这个人,你就故意安排了刘邦,在偏厅告知他姻亲喜事,好让我看到。又串通了娘亲故意向门外的我,讲说了那样打动我的话语。”
依旧是沉默了,半响才回过神来。“你说对了,我是将计就计,利用了刘邦,串通了你娘亲,是爹爹对不起你,爹爹不该有意蒙骗你!”又是寡泪两行,看的我也是心里发酸。也让我又想起了三年前在门外的感受。
“爹爹若是觉得有愧于我,便为雉儿谋划一件事吧......”劝慰了后,轻声言语着,感到有些愧疚。其实爹爹又亏欠我什么呢?只是帮我挑选了,初时我不喜夫君罢了。
爹爹抬头凝眉看着我,不明我的意思。
“如今相公坐上了沛县县令的位子,还有什么要谋划的么?”爹爹好奇地问着我。
“相公如今是坐上了县令的地位,却还不是安稳无忧的。日后定是征战四方。这个先暂且不提。眼下重要的,就是招兵买马。所以想增添相公的威望,让相公的扬名四海。”淡淡说完,没有十全的把握,所以要爹爹帮忙。不然,怎会劳烦他呢?
“你这样想亦是不错,只是要如何再增添他的威望,让他扬名四海呢?”爹爹好奇地问着,爹爹现在虽是老了,脑袋不如我们这些后生来的灵光,但其观人阅事已经数十年,确实要比我们来的入微。
“其实在回程途中,我们亦是遇到了件怪事,不过我想利用此事,来增添相公的威望。”
“什么怪事?”爹爹认真的听我言语着,渐渐没了哀愁。
“在我们回来时,小路被一条巨型白蛇所阻,相公将其斩杀我们又二次上路后。将近天亮时分,人群中两人言语看到一名老妇人,说是白帝之母,因其子被赤帝之子斩杀而悲痛不已。我们也惊觉蹊跷,就回路去看,不想真的看到了那条死蛇。然而途中,并没有看见有人将那条白蛇的尸体托运。”爹爹听了后,愁眉看着我。
“怎有此等怪事?怪哉,怪哉。”
“所以我想利用此等怪事,制造谣言,让天下人,都来投奔可以斩杀白帝秦皇,推翻****的赤帝之子......”
爹爹看着我,没了皱眉。“如此亦不是不可,只是定要将此事做的周全,不免被人试穿!你放心吧,爹爹会倾力相助你的。”爹爹看着我眼露真诚......
其实我刚才并没有真的试穿爹爹三年前的局,只是做贼之人,必会心虚,利用此点让爹爹自己说了出来,也是承认了。
想想也真可笑,三年之后,我已是为了刘邦生育儿女,日久生情后,才看穿了这局,要是在三年前看穿了,又有什么不同呢?会改变什么吗?
我和爹爹独自在花园中倾谈,许久之后,也感到有些奇怪。而且想说的也已经说完了,还是回房中吧,这几天爹爹也是劳心劳力,回味了以前担惊受怕的滋味。还是让他早早休息吧......
扶起爹爹,身向屋中走去。
本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