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沛淳的一举一动暗地里有多少双眼睛看着,这边牧千寻刚拒绝了他,那边就已经传开了。
牧清妤见牧千寻并没有接下司徒沛淳的同心结,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对牧千寻充满了怨恨,十三皇子果然是喜欢她。等回府之后一定要和娘禀报,让她快点想些办法让牧千寻消失。
翰林院里,司徒沛澈与几位大臣议完事以后,一名早在外面候着的小太监走了上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司徒沛澈摆摆手让他下去,面无表情的想着,这个牧千寻果然是与常人不同,竟然拒绝了他那人中龙凤的十三弟,她的眼界到底有多高。想他十三弟生来就要什么有什么,就连皇位都有人为他筹谋打算,一直都没受过什么挫折,现在竟栽在一个小女子手上,真是可笑。
昭阳宫内,御膳房已经将膳食都准备好,先在每张桌子上摆了冷盘。莹妃娘娘换了衣裳,正坐在梳妆台前补妆,一名宫女先在帘外跟莹妃的贴身宫女绿萝耳语了一番。绿萝端着一杯花茶走了进来,将茶放在莹妃手边,低着头禀告道:“娘娘,桃花林那边传来消息,十三皇子想要将同心结送给牧家四小姐牧千寻,但是……被她拒绝了。”
莹妃正在描眉的手僵在半空里,有些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来看着绿萝问道:“你说什么?被她拒绝了?”
绿萝答道:“是,派去看着的小太监瞧得一清二楚。”
莹妃恨恨地说道:“我的淳儿到底是哪点配不上她?这传出去不是叫人笑话嘛。我本就觉得牧清妤比她好上许多,无奈淳儿偏偏看上了这个丫头。”
“依奴婢看来,十三皇子被她拒绝也算是一件好事。这样十三皇子兴许就会对他死心,娘娘也好撮合十三皇子和牧家三小姐在一起。毕竟牧家三小姐才是正室所出,她的母亲是苏丞相之女,相比较而言对十三皇子会更有利。再说娘娘和牧夫人感情那么好,能够结成儿女亲家便是亲上加亲,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动用牧家或苏家势力的地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绿萝上前接过了莹妃手中的眉笔,一边为她画眉一边说道。
莹妃听了这话才觉得稍有些舒心,接着说道:“说的也是,待晚上我来探探淳儿的口风。”
宫廷乐师奏乐,舞姬们伴随着乐声翩跹起舞。在座的人们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有的面色红润精神奕奕,有的却是面色不佳垂头丧气,却极力掩饰自己的异常。而司徒沛淳却是面色清冷,难辨喜怒。
八公主携牧千寻一同入座,又是和司徒沛淳那桌面对面。司徒沛洳见司徒沛淳那副样子,笑着对身旁的牧千寻说道:“你啊,还真是让我十三弟受到不小的挫折呢。”
牧千寻不敢抬起头看向对面,只能装傻问道:“公主您说什么?”
“你就别瞒我了,伊秋刚刚都和我说了。我十三弟喜欢你,却被你拒绝了。我本来还将信将疑,心想着恐怕是她们误会了,我十三弟一表人才哪个姑娘能拒绝他呀,现在看他这副样子,才相信伊秋说的都是真的。他心情一不好就那样,面无表情的像个木头人。”司徒沛洳了然的说道。
“公主……我……”牧千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十三弟,所以才拒绝了他,对吧?”
牧千寻点了点头。
“在旁人看来,好像两个人成亲只看那个人的身家背景,感情什么的都不重要,可我却不这么想。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彼此喜欢,否则未来那么漫长的岁月该如何度过。大概你也是这么想才会拒绝我十三弟的吧。”司徒沛洳难得有如此温润的一面,这番话一说让牧千寻有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心中有颇多感触。
“公主,你是性情中人。”牧千寻眼角带着笑意说道。
司徒沛洳笑着答道:“你何尝不是。”
司徒沛淳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牧千寻,视线转而落在她的左手上面,藕合色的衣袖挡住了那只镯子,他低垂下眼帘,心里面一直在问,既然她不喜欢自己,为何还要戴着那只镯子呢。
也许她不是不喜欢他,只是不够喜欢。人生在世的这十几年,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渴望一件事物。以前不管他想要什么,总能轻而易举的得到,可牧千寻不是奇珍异宝,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并不是他想就一定能得到的。
司徒沛淳喝尽了杯中的酒,默默地对自己说,他一定要让牧千寻喜欢上自己。
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牧千寻坐在马车里,撩开帘子看窗外的夕阳,脑海里面一片空白。牧清邺坐在一旁,一直想要跟她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今天她在桃花林里面拒绝了十三皇子以后,十三皇子便一直处于一种寡言的状态,让人想要安慰都无从开口。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就算他再怎么责备牧千寻是如何如何的不懂事也为时已晚。
马车一路颠簸的行驶着,过了好长时间才到了牧家祠堂门口。牧千寻抱着那个装着玉如意的盒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转头对牧清邺告别。
她怕牧清邺又要说她,只说了一句再见便匆匆往里面走。刚走了没两步便听到牧清邺在她背后唤道:“等等。”
牧千寻转过头来,想着他怕是又要说许多大道理,但等了一会儿却没听到半点声音。她疑惑地抬起头来,见牧清邺正看着自己,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牧清邺嘴角微微扯动,最终还是说了一句:“没事,你回去吧。”说完便自己上了马车。
牧千寻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走远,自顾自的摇了摇头进了祠堂大门。
青儿见牧千寻回来了,欣喜的迎上前来说道:“小姐你回来啦?要不要吃些东西?”
牧千寻答道:“不用了,我不饿。”
青儿一路跟着她进了房间,见她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一肚子的话已经到了喉咙眼,又咽了下去。牧千寻将手里的盒子递给她说道:“你去把这个放起来。”
青儿接过盒子,打开来一看,竟是一柄翠绿通透的玉如意,一看便知是玉中极品,忙笑问道:“小姐,这玉如意是哪来的?”
“皇上赏赐的。”牧千寻淡淡答道,从桌上的茶壶里面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青儿一听是皇上赏赐的,越发高兴起来,激动地问道:“皇上是不是给小姐赐婚了?是哪位皇子?”
“没有,只是我在众人面前唱了一首歌,讨得皇上欢心罢了。”
“难道……”青儿情绪顿时失落下来,想要问牧千寻难道就没有哪位王公贵族子弟看上她吗,可仔细想想这问题并不妥当,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牧千寻知道青儿想问些什么,不等她问便开口说道:“没有哪位王公贵族子弟看上我,你就不要再想了,去帮我准备些热水,我要沐浴。”
青儿应了一声,将玉如意收好以后便到厨房准备热水去了。
牧千寻手里还握着被子,司徒沛淳今天和她说的那些话余音在耳。她看着腕上的镯子,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很不开心?她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这样想他实在是很不妥当。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接触的机会了,还是将此事忘了的好。
晚上牧清妤回到牧府,第一时间便去了苏瑾言那里。苏瑾言见她来了,开口便问道:“怎么样?十三皇子有没有将同心结送给你?”
牧清妤懊恼地开口道:“十三皇子将同心结送给了牧千寻那个小贱人,最可恨的是她居然没有接受!”
苏瑾言闻言一愣,顿时觉得危机重重,不过听到牧千寻没有接受的时候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开口宽慰道:“她没有接受也是一件好事啊,这样你和十三皇子就还有机会。”
“那我不是捡了她不要的东西嘛!”牧清妤气愤地说道。
苏瑾言提了声调训斥道:“你胡说些什么!十三皇子身份是何等的尊贵,牧千寻她是有眼无珠,你可不能拿十三皇子打比方。”
牧清妤被苏瑾言这么一训,心里的委屈又增了一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娘,我们该怎么办?十三皇子喜欢她,我该怎么办?”
苏瑾言脸色阴郁地开口道:“还能怎么办,明天我先进宫探探莹妃娘娘的口风,然后再来想办法对付牧千寻。”
“娘有什么办法?”牧清妤问道。
“等牧千寻成了亲,就算十三皇子再喜欢她,也无可奈何了吧?”苏瑾言冷笑了一声,一字一句地说道。
牧清妤想到之前苏瑾言为牧千寻找好了婆家,听了这话,忙开口问道:“娘的意思是……让她尽快嫁到通州去?可是她要是不肯怎么办?”
苏瑾言沉声答道:“这哪由得她肯或是不肯,我让她嫁,她就得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