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雅尔又去大书房了。
紫燕在凤仪宫里,将事情的经过翻来覆去地想,对少布所说的稻米的来源,产生了疑问,决定去找少布问个明白。紫燕在春吉等人的陪同下,来到了少布居住的尚宁宫。少布正在膳房用晚餐。
“二王子有令,只准太子妃一人进去。”侍从进去禀报后,出来阻拦跟随的春吉、夏祥等侍女,只放紫燕一人进入少布的膳房。
此时此刻,紫燕心中装的,都是稻米的来源、丢失的军粮,她没有多想,举步走进少布的膳房。
少布在用晚餐,他看到紫燕进来,是笑脸相迎。紫燕笑不出,她心事重重地来到餐桌旁,随意看餐桌上的食物时,紫燕是大吃一惊。这餐桌上摆放的,是一小碗米饭,几盘萦素搭配的菜肴,这些饭菜给紫燕一个错觉,以为自己回到了现代社会中。
草原上的人,不是喝羊奶、牛奶和吃各种肉类的吗?
紫燕以探究的目光看少布,千百种念头在心间闪过。
“大嫂,来得巧了。我特意叫人做了你最爱吃的饭菜,刚要命人去请你来用餐,恰巧你就来了。来,咱们一起用餐。”少布笑微微地,示意侍从给紫燕摆放椅子、餐具。
米饭的清香、炒肉的香味,让紫燕禁不住咽了几下口水。克制住食欲,紫燕站在餐桌前直视少布:“二王子,请你告诉我,你今天上午送给我的稻米,是从哪里来的?”
少布笑眯眯地看紫燕,从容不迫地回答:“大嫂,你真健忘。那稻米是从一个商队那里买回来的。”
紫燕不相信,她质疑说:“不对。太子派人调查过那商队,他们本身不吃米饭,干的又是贩卖马匹的生意。那个商队的人,不可能会有稻米卖给你的。”
“是吗?他们干什么、吃什么,我没有问清楚,不过,那些稻米真的是从他们手中买回来的。大嫂,我没有骗你。”
紫燕吃惊地发现,餐桌后坐的这个少布,是能说会道、沉稳自信,跟平日小心谨慎、沉默寡言的少布不一样,与坠马前活泼开朗、英姿飒爽的少布更判若两人。这一发现,让紫燕心跳加速,连侍从给她摆放了椅子、餐具都浑然不察。
侍从用银碗盛上一小碗米饭,摆放好了刀叉。
紫燕盯住用餐的少布,一个惊骇的想法跳出来。紫燕自己都被这个想法震慑,半天没有说出来。
少布放开刀叉,将紫燕按到椅子上,又把叉子塞到紫燕手中,温和地说:“来,陪我吃一顿。自己一个人吃饭,无味得很。”
紫燕本能地握住叉子,屏住呼吸看少布,用不太肯定的语气说:“你不是少布。你是谁?”
身后的侍从都为紫燕的话,吓了一大跳。
身份被质疑的少布,稍稍发愣,就笑了:“我不是少布?那你看清楚,我是谁?”
这人没有被戳穿后的惊慌,仍然从容自若地吃饭,还不时冲紫燕微笑,紫燕反而陷入了困惑中,她暗中问自己:“难道,是自己多疑了?他真的是少布王子?”
紫燕不眨眼地看吃饭的人。前一秒钟,紫燕敢肯定这人不是少布;后一秒钟,紫燕就否定了自己的判断,认定他就是少布王子。
巴雅尔从大书房回到凤仪宫,得知紫燕没有用晚餐,就外出寻找紫燕,一路找到尚宁宫。看到四个侍女站立在膳房外,巴雅尔就知道紫燕在少布的膳房里,迈步走进去。站在膳房外的侍从阻拦,巴雅尔阴沉着脸抽出腰间的弯刀,侍从吓得退后,巴雅尔大步走进尚宁宫的膳房。
进入膳房,里面的一幕,让巴雅尔看得心痛,怒火直往上窜:紫燕静静地坐在餐桌旁,看进餐的少布,看得忘情,此时她的世界里只有少布一人存在;而少布不急不慢地进餐,不时冲紫燕微笑,笑得满足、温存。
看到自己的妻子与弟弟亲昵的画面,巴雅尔男子汉的自尊心受到严重的伤害。
少布看到巴雅尔,只是愣神片刻,就镇定自若地站立招呼:“太子,你来了。我做了大嫂最爱吃的饭菜,请她来品尝。太子,你也来一道用餐?”
紫燕回头,看到狂怒的巴雅尔,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随口说:“太子,你来了。”
“我到处找你一道用晚餐,没有想到你居然在这里用餐。看来,我不该到这里阻碍你们用餐。”
巴雅尔心中堵得慌。难得回来,尽管心情不佳,巴雅尔还是尽量多抽一点时间,跟紫燕在一起。没有想到的是,居然看到紫燕跟少布亲昵地用餐,自己不在这几个月,他们常这样在一起吧。
知道是巴雅尔误会了,紫燕慌忙向巴雅尔奔来,解释说:“太子,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谁跟他共进晚餐了,我是有事来找他问清楚。”察觉到巴雅尔望向自己的手,紫燕顺着这目光看,该死的,自己手上居然拿一把叉子。紫燕心慌地扔掉叉子。
巴雅尔死死盯住紫燕,很想给这个无耻的女人一记耳光,但是他忍住了。巴雅尔竭力克制自己,低沉地问:“你一再为他隐瞒,是因为你看上他吧?过去你曾说过,要改嫁给他的。”
继续吃饭的少布闻言,猛吃一惊,被呛得咳嗽不停。
“太子,你胡说些什么。我来尚宁宫,不过是问二王子一些事。”
委屈、惊异的话没说完,巴雅尔就狠狠地瞪紫燕几下,掉头走了,丢下冷冰冰的话:“少在我跟前装模作样。”
巴雅尔的愤怒到了极点,以至胸口胀痛,他不能接受这种事实:自己宠爱的妻子,暗中却跟弟弟亲昵地来往。
巴雅尔铁青着脸,离开尚宁宫。紫燕急得一路小跑,跟在巴雅尔身后解释,带着哭腔。春吉、夏祥、秋如和冬意不安地跟随。
在一个回廊里,紫燕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从后面抱住巴雅尔,哭泣地说:“巴雅尔,事情不是你说的那样。你听我说,我只是想到问他......”
“问他什么?”僵立的巴雅尔,冷冷地问。
“我想要问他,有关......”紫燕收回要说出的话,因为她看到了身后跟随的这群侍女和侍从。稻米的来源事关重大,在这里说出来,不合适。
巴雅尔粗鲁地掰开紫燕的手,大步离开了。紫燕不希望,让巴雅尔误会自己,仍在后面跟随去解释。
阿古拉大汗远远看到这一幕,无奈地摇头、叹息。
紫燕与巴雅尔间的距离,是越拉越远。远远地,紫燕看到巴雅尔进入东宫,然**门关上。待紫燕走近,叫了几声,里面无人答应。
回到凤仪宫,紫燕晚餐也没有吃,草草地淋浴,就休息了。独自躺在宽阔的寝宫里,紫燕心中怀着一个希望:巴雅尔会突然走进来,就像过去自己把他气走时那样。
东宫里,巴雅尔烦燥地走来走去,尚宁宫膳房里的刺目镜头,不断地在眼前闪过,让他狂飙。当巴雅尔想起餐桌上摆放的米饭时,他悚然一惊,很快平静下来,神色凝重地思索后,走出东宫。来到大书房,巴雅尔命人请来阿古拉大汗,两个人一起商议着。
“巴雅尔,你确定没有看错,少布的餐桌上摆放着米饭?”阿古拉大汗眉头紧皱。
巴雅尔肯定地点头:“父汗,我走进去时,他们两人在吃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