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有什么事?”
阿古拉大汗坐在书桌后,冷冰冰地望紫燕,对于紫燕坚持要面见自己,很是厌烦。此时的紫燕,在阿古拉大汗眼中,是一个给巴拉族惹来祸事的女子,要不是顾及紫燕的特殊身份,阿古拉大汗会让紫燕到冷宫去反省。
紫燕乖乖跪下,说出半路时就酝酿好的话:“父汗,儿媳妇是来请罪的。”给人下跪,对自尊心是个打击,可要做一个棋手,就得适时进退。
“哦,公主,你有什么罪?”
阿古拉大汗眉毛上扬,目光中寒意依旧,虽说紫燕此举出乎阿古拉大汗的意料。
紫燕深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保持一份从容,说出准备好的话:“父汗,儿媳妇昨天不应该自私到地牢中,给王宫带来混乱。刚才母妃处置儿媳妇时,儿媳妇一时冲动,冲撞了母妃,又添了一罪。”刚才受罚时的事,与其过后让塔娜王妃添油加醋地告诉阿古拉大汗,不如紫燕自己说出来。
眼中的寒意减弱,阿古拉大汗的语气有所缓和:“起来吧,公主。以后做事要谨慎,有很多事,不仅仅与你一人有关,它可能牵涉到许多复杂的东西。”
跪下的滋味不好受,紫燕爽快地站立,她并没有在阿古拉大汗的示意下离开,而是略带委屈地望阿古拉大汗:“刚才在母妃那里领罚,母妃说儿媳妇不守服道,儿媳妇不服。其实,儿媳妇到地牢去探望二王子,是母妃求儿媳妇去的。昨天,母妃突然到凤仪宫......”
除掉与少布谈论同为穿越者一段,紫燕将昨天发生的事,简要地告诉阿古拉大汗。紫燕不期望阿古拉大汗完全相信自己的话,只要他半信半疑,就足够了。
听完紫燕的诉说,阿古拉大汗不动声色,直视紫燕:“公主,你既然可以瞒过众人到地牢,为什么看望过少布后,不及时回来却滞留在地牢中?”
这个,紫燕就不能坦言相告了,她含糊其辞地:“父汗,儿媳妇并不能频频使用神力。当儿媳妇救醒二王子后,神力就消失了,因此被困在地牢中。”
“公主,你是说,你可以进入地牢,但是不能离开?”阿古拉大汗并不能相信。
冬意站在紫燕身后,听紫燕对昨天发生的事,和盘托出,心中哆嗦,要是阿古拉大汗追问塔娜王妃为什么逼紫燕去地牢,自己就完了。
阿古拉大汗不完全相信紫燕的话,不过他看出紫燕要平息事件的诚意,脸色完全缓和下来:“公主,这些话,你应该亲口告诉巴雅尔。”
“父汗,儿媳妇这就去跟太子说明。”紫燕向阿古拉大汗行个半礼,就要退出。
“公主,你们来到这里,就是巴拉族的人,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往后有人再敢违犯宫规,我绝对不再轻饶。你们听清楚了?”阿古拉大汗警告的目光,先是落到紫燕脸上,然后在春吉等人身上一一扫过。
紫燕和春吉等人都心中一凛,齐声答应。
目送紫燕离开,阿古拉大汗唤来两个侍卫,低声吩咐一番,然后才说:“你们马上去暗中调查,不要惊动了王妃和太子妃。”
离开大书房,紫燕脚步变得轻松起来,从阿古拉大汗前后的神色变化看,自己的话是起一定作用的。巴雅尔是自己的丈夫,他比阿古拉大汗更了解自己,紫燕走向东宫的路上,充满了自信。
“公主,你说,大汗相信你的话吗?”冬意心中有鬼,希望阿古拉大汗百分之百相信紫燕的话,对此事不再追究下去。
“不完全相信。”
来到东宫,紫燕独自走入书房,就看到巴雅尔坐于书桌后埋头看信笺。紫燕坐在书桌旁一把椅子上,揉搓自己的膝盖,刚才在慈安宫、大书房先后两次跪下,紫燕的膝盖骨有点承受不了。
自紫燕走进来后,手捧信笺的巴雅尔,是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目光的余波看到紫燕揉搓膝盖,巴雅尔就知道刚才紫燕被处罚过,爱怜之意不禁涌起。可是,紫燕怀抱少布的画面在眼前闪过,巴雅尔的心中就充斥了怒火,再看紫燕时,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他厌恶。
一个有血性的男子汉,绝不被这种小技俩迷惑。
紫燕停止揉搓膝盖,望向巴雅尔,见到他阴霾着脸,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知道他仍在生气,并且气得不轻。紫燕想了想,倒来一杯热茶,放到巴雅尔跟前,想要借此缓和屋内气氛。
杯子在半空划道弧线,热茶溢出,泼到地面上,继而是一声清脆的响声。巴雅尔拨掉紫燕倒的热茶,腾地站立,相隔一书桌对紫燕怒目而视。
“你,你这是为什么?”紫燕僵在当场,怔怔地看巴雅尔。
“因为是你倒的茶水,我觉得太脏。”巴雅尔一字一顿地回答。
春吉、夏祥、秋如和冬意在书房外听到响声,都跑进来,看到紫燕和巴雅尔相隔一书桌对持,紫燕眼中含泪,巴雅尔是怒火中烧。春吉等人不敢劝说,忙着收拾地上的碎片。
“巴雅尔,昨天的事,你就不能听我解释吗?我是有苦衷的。”紫燕忍让,欲向巴雅尔讲述昨天的事。
“有什么好说的。”巴雅尔粗鲁地打断紫燕的话,愤怒地瞪紫燕,“我冒着大雪赶回来,只想早点见到你。没有想到,我看到你怀抱其他的男子。我早受够了,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冬意站在紫燕身旁,望巴雅尔,这个年轻英俊的男子,怒目圆睁时,更显出男子汉强悍威武,她一时竟看呆了,心中不觉转过这种念头:要在王宫里立足,讨好王妃是必要的;要是能够讨得这位太子的欢心,就可以一步登天成为人上人了。
巴雅尔狠狠地瞪来,冬意吓得低头,那涌起的念头,并不因此而收起。
紫燕被巴雅尔的话气得够呛,深深吸几口气,才忍住眼泪为自己分辩:“巴雅尔,我不过是替母妃到地牢探望二王子,一时疏忽失去神力不能回来。”
“滚,你给我滚!”巴雅尔瞪大血红的眼,手指门外咆哮:“我一见到你就恶心。你给我滚,永远不要踏进东宫一步。我巴雅尔从今以后,不会再踏进凤仪宫半步。”
谁会相信,可以瞒过众人的目光到地牢,却不能独自回来,她滞留在地牢迟迟不回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舍不得离开少布。
既然不能休掉这个背叛自己的女人,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总是可以的。
泪水终于滚落下来,紫燕命令自己要坚强,强迫自己站立在原处,没有捂住脸夺门而逃。拭去迷蒙的泪珠,紫燕仰视巴雅尔,以清晰的语气回答:“太子,你的话,我会永远记住的。”
紫燕可以不要巴雅尔谅解,但是不能没有自尊。紫燕转身往外走,她很想保持一份从容,若无其事地离开巴雅尔的视线,但是她没能做到,向外走时,她的身体在颤抖不已。
过去,紫燕曾希望巴雅尔发誓永远不去凤仪宫。现在,这个誓言到底在他口中说出来了。
迟来的誓言,听到时是噬心的伤痛。
看紫燕踉跄离开,巴雅尔的心突然一紧:刚才的话,是否太绝情了?难道,真的以后不再接触?她到底是自己的妻子,曾与自己温馨地生活过。
听说紫燕离开慈安宫后,先后到了大书房和东宫,塔娜王妃在屋内踱来踱去,招手唤来一个侍女:“你到凤仪宫走一趟,瞧人不注意,吩咐太子妃的贴身侍女冬意,找机会到慈安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