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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爱丽丝的私密日记 下篇

3月10日悠闲生活轻功奥绝

来到赤潮湾小镇上已经一个星期了,我感觉像是在度假。虽然说酒吧的生意红火,女招待的活也不轻松,但工作强度远不及我在天使乐园的时候。倒是有不少知道我出身的客人打我的主意,但是都被眼尖的罗密欧老板娘挡住,谁要敢对我动手动脚,立刻没收畅饮券。

归港之后,卡门似乎一直有心事,几天来好像一直有意避开我,所以下班后我也不好意思去找她。那就乖乖回去休息吧,睡不着就写写日记,然后一觉睡到大太阳晒屁股。

下午有大把的休闲时光。我开始跟着兰斯洛特学玩火枪,很刺激,但是我没准头。可兰斯洛特却认为我有天赋,虽然有意瞄准不擅长,但移动射击却很有感觉。于是带我到林子里去打兔子,果然收获颇丰。

然而更多的时候,我会去北斗农庄。一来可以看到徽羽,二来我也想从北斗身上吸收些王霸之气。再说我既然叫他一声师傅,那他就该传授我武功呀。可结果,北斗只是带着我钓钓鱼,打打鸟,散散步,晒晒太阳,一连三天,都没教我个一招半式。

今天我忍不住,把那本“减肥秘籍”拿出来。问北斗。结果他在我额头上敲了一下,好痛,然后一本正经的告诉我这轻功可是门奥妙绝伦的武功,俨然一副宗师风范:

这轻功跟减肥可扯不上一点关系。轻功是东方武学的重要分支,是通过吐纳也就是特殊的呼吸方法,自如地控制人体内“气”的运转,达到天人合一,也就是人与大自然合为一体的境界,再通过步法,平衡、身形与体术的综合运用,达到人轻与物,轻于人,而凌驾其上的一门综合武学。

听得我是一头雾水呀!

北斗传授我的这本轻功大全,修炼起来共分七重:

第一重。落地无声,也就是从再高的地方落下来,也不会受伤。

第二重,升龙跃虎,就是无需助跑和蓄力就可以蹦得很高,跳得很远。

第三重,健步如飞,那就是将人体的移动速度推至极限。

第四重,有影无踪,在极速之后,就要练急停,并且在极速与急停之间迅速转换,其特征就是可以在运动空间内形成残影,迷惑敌人。

第五重,无形无相,就是将极速与急停从整个人体细化到肢体,在近身攻防中以快取胜,在对手眼中,就是不存在又无处不在的。

第六重,飞檐走壁,轻功达到这个境界,一定程度上已经可以挑战大自然的定律,垂直的墙壁上,甚至倒悬在天花板上,无论是辗转腾挪抑或是闲庭信步都如履平地。

第七重,腾云驾雾,是轻功的最高境界,人凌驾于自然万物之上,通俗得说就是人可以飞到天上去。

深奥,太深奥啦!我问北斗那得要多少年才可以练到第七重啊?

冷不防又被北斗敲了一下额头。北斗解释说,这轻功七重虽然难度渐次递增,但并非练完一重练下一重,任何一重都是没有极致的,比如第一重,如能练到轻于鸿毛,跌落万丈深渊也摔不死那也是境界。北斗自己第四重,能在同一时间形成七道残影,而他曾遇到过九道残影的变态高手。而北斗现在还在修炼第六重,第七重连边都还没摸到。

我按照东方的礼数,郑重地给北斗行了一个拜师礼,请求北斗一定要好好教授我轻功绝学。这一次我已有防备之心,可还是猝不及防,额头又被敲了一下。北斗告诉我,在他们东方,真正的高手都是不用师傅教的,像北斗自己这一身绝世武功都是自己看书练成的,而这本轻功大全,就是北斗网罗东方各门各派轻功精粹的集大成者。

原来北斗不教我,是让我自己看书琢磨着练,那意思就是说,有朝一日,我也能成为真正的高手了咯?!

最后,我冒着额头再次被敲的风险,问了一个在心里憋了很久的问题,那就是北斗为什么要收我做徒弟。眼看又要敲下来,北斗却收住了手。

北斗告诉我,以我的潜力,不可能练成卡门那样的力量型战士,掐我的筋骨,修习太极也不如杰克,练轻功最为适合,并且以我的资质,只要持之以恒,不出两年,必有小成。

然而,北斗收我为徒的真正原因,他却避而不答,我也就没有追问。

3月15日明天我就要远行

这些天,我的枪法突飞猛进,在野外射猎比赛中,连霍华德大叔都被我比下去了。不过依然比不过专业的兰斯洛特,人家都没动用十字星瞳。不过最终在北斗的弓箭面前,我们都彻底地拜服了。

可是另一方面,那本轻功大全,我已经烂熟于心,可是却毫无进展,我只能自我安慰这上乘武学是急不来的。

我在酒吧工作的时候,交到了一个新朋友。跟我一个班头做女招待的翠丝,也就是霍华德的现任老婆。翠丝是个工作达人,白天在肉店看铺子,晚上做酒吧招待,还要照顾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令我不得不佩服她的分身有术和精力过人。

今天,翠丝邀请我到家里吃午饭。我有些犹豫,要知道从我被杰克带进赤潮第一天起,霍华德就一直对我有企图。可是翠丝一副大大咧咧的热情姿态,我也不好拒绝。

原来,霍华德和翠丝一家就住在商店街的肉店二楼。除了客厅饭堂,还有三间卧室,霍华德和翠丝住大房间,两间小房间就给6岁的大女儿莉莉,和5岁的小儿子怀特。地方不大,但对于这个和谐的四口之家却特别合适,感觉非常温馨。

原来牧场离商店街有点距离,所以霍华德中午一顿是不回家吃的。难怪请我吃的是午饭。看来翠丝并不像表面上那般粗枝大叶呀。

翠丝一副典型的家庭主妇模样,相貌一般却挺耐看,35岁上下,身高跟我差不多一米六的样子,身材倒没有走形,但也谈不上好。这间房子布置简单,却打扫得十分干净整洁。我喜欢和翠丝在一起,因为在她面前我可以敞开心扉,没有一点压力。尤其是翠丝的笑容阳光灿烂,甚至有一丝傻气,让人特别放松。

翠丝做的菜也十分家常,尝过了罗伯特爷爷和徽羽的手艺,感觉翠丝的水平确实一般。但吃着就是舒心畅快。让我惊讶的是餐桌上莉莉和怀特却不像一般的小孩那般狼吞虎咽,反而特别温文尔雅。我不禁遐想,如果让两个小家伙和罗密欧坐在一起吃饭。恐怕外人从吃相上就判断罗密欧才是穷苦出生的小孩,而翠丝的两个孩子倒是一副贵族子弟的举止。

翠丝和我无所不谈,她告诉我两年多前,她是一艘豪华游船上的女佣,干的都是打扫房间,整理床铺等最普通的活。结果运气背,那一次碰上了海盗,后来才知道是赤潮。赤潮海盗团厉害,船长本来已经决定无条件投降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上交,换回全船人的性命。这样最好,对于一穷二白的翠丝没有任何损失。结果更倒霉的事发生了,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了几艘海军战船。于是已经投降的船长一看海军来了,在船上几个贵族老爷的怂恿下,带领船上的水手和青壮年乘客,抄起家伙站到了海军一边和海盗干上了。于是赤潮那边不但要正面迎击海军,还要应付来自游船的偷袭骚扰。结果赤潮最终击沉了全部海军战船,但海盗团这边也是损失惨重,突击兵号严重受损,接舷战死伤过半。后来听霍华德说,当时那艘游船既是赤潮的猎物也是海军方面的诱饵。而那时的赤潮才刚出道半年,只有突击兵号,先驱者号和狙击手号三艘船,是第一次打下那么艰难惨烈的一仗。死了那么多水手,首领卡门一下子怒不可遏,海军全灭了,就把怒气发到了出尔反尔的游船上,下令把全船的人,无论男女老幼全部杀光,直接丢海里喂鱼。

虽然两三年过去了,翠丝回忆起这段改变命运的经历,还是很激动,挥舞着两只拳头,嘴里骂骂咧咧,怒斥这世道艰险,殃及到她一个无辜的小女佣。赤潮大屠杀的那会儿,船上乱成一团,四面八方都是砍杀声和惨叫声混成一片。翠丝慌了神,彻底没了方向,本能地朝着货仓方向逃跑,路上跌跌撞撞,捡到两个坐在地上哭喊的小屁孩,也就是莉莉和怀特。最终,翠丝在货舱里清出了一只板条箱,抱着两个没人管没人要的小孩躲了进去,这一躲就是两天两夜,结果没吃没喝,饥寒交迫,两个孩子的哭声引来了海盗,掀开板条箱的就是满脸胡渣的霍华德,当时翠丝只觉得这下子没命了,怎么也没想到今后会成为这个海盗男人的老婆。

说到这里翠丝笑得前仰后合。翠丝后来听海盗团里的老资格水手说,当时,卡门原本是决定将她们这三条漏网之鱼赶尽杀绝的,是杰克船长不知道跟卡门说了什么,于是没有动刀,被关了起来。后来到了公会岛,翠丝带着两个小屁孩又被软禁了一个月。放出来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稀里糊涂地带着两个小拖油瓶,嫁给了霍华德做老婆。

听了翠丝的身世,我打心眼里可怜她,一个出生贫寒的弱女子,命运多舛,颠沛流离,生死由不得自己,侥幸捡回一条小命,过上了安定平和的小日子,却是命运由天不由人。

我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被命运捉弄,一路走来,其实我和翠丝是一样的,可我又感觉不太一样,却也说不上来。

翠丝对我推心置腹,我也不禁八卦起来,很八婆地问翠丝知不知道霍华德原先有老婆有女儿的事情。我看到翠丝一脸惆怅无奈地表情,当时就后悔了,想快点转个话题。不过翠丝却很快调整心情,并不避讳。翠丝的吐露真情,让我小小震撼了一把。

原来,霍华德从未忘记他失去的那个妻子,那个女人在霍华德心理的位置翠丝说是她永远无法替代的。知道为什么霍华德已经死心塌地跟着卡门做海盗,却始终穿着那件又脏又旧的军服吗?因为这件破旧的军服上每一处小破口都是那个她不露破绽地细心缝合,每一颗松动的纽扣也都是那个她反复加固。而每一次霍华德风尘仆仆地从海上回来,都是那个她为霍华德亲手洗晒这件军服,在霍华德的感觉里至今衣服上都残留着那个她的味道,舍不得洗,怕洗了,那记忆中的味道就全没了。

还有就是现在饭桌上的两个小孩,遇上赤潮那年才三四岁大,吓得什么都忘记,不会说了。名字都是霍华德起的。翠丝偶然一次听到喝醉酒的霍华德说,他和那个她曾今约定过,孩子出世后,男孩就叫怀特,女孩就叫莉莉。

看来,没有一个人的精神世界是简单的,单从表面永远也看不透一个人。

一顿午饭吃下来,即填饱了肚子,也听了一箩筐故事。就在此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居然是好几天不曾露面的卡门。卡门通知我,今晚不用去酒吧上班了,回到家里跟罗密欧一起把东西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她来接我们去中心城,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再说。卡门没有给我提问的机会,跟翠丝和两个孩子打了招呼就走了。但我从卡门复杂的神情可以看出绝对不是普通的小事。

从晚上收拾的东西来看,这分明是要出发远征的架势,我问罗密欧到底是什么事,她说不知道。罗密欧不擅长说谎,我从她的脸色眼神中瞧不出破绽,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但我们俩都有一种直觉,那就是这一去,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今夜我久久无法入睡,写了好多,因为我还感觉到,似乎今后没有机会再写日记了。

3月16日最后一篇日记

今天一大早,卡门就驾着一辆马车来接我和罗密欧。马车交给罗伯特爷爷来驾,我们三个女人则坐在了车厢内。一路上,沉不住气的罗密欧,绞尽脑汁想问出卡门到底是什么事情。卡门却一副雷打不动的姿态。只是非常认真地问我,在太子港那一晚,有没有后悔让杰克把我带走,是否真心加入赤潮海盗团。我坚定地回答说,从来没有后悔过,加入赤潮海盗团也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这都是我的真心话。听我这么一说,卡门露出了久违的妩媚笑容,一边握住我的手,一边抚摸着我的脸颊,告诉我说,今天,她要带我去中心城的水晶宫,面见公会主席卡特莲娜。我将再次面临选择,希望我不要为今天所作出的决定而后悔。始终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的罗密欧,看着我和卡门之间的暧昧气氛,冷哼了一声,别过头看风景去了。

一个上午的功夫,我们来到了中心城。这里不愧是海盗公会的核心城镇,建筑密集,交通繁忙,人流如织。来来往往的都是纵横驰骋欧罗巴海域的海盗枭雄。中心城的中心就是水晶宫,据罗密欧介绍,这水晶宫是上古神族建造的史前建筑,里面有控制整座公会岛移动的核心机关。好神奇啊。而现在这水晶宫也是海盗公会的中枢机构所在。卡特莲娜就在那儿等我们。

晶莹剔透,熠熠生辉,巧夺天工,浑然天成。我想任何一个见到这座水晶宫的人都不会相信这是一座人造建筑。想必也只有传说中的上古神族才能建造出如此华美壮观的建筑。

进入水晶宫内部,倒是装饰得非常现代风格。可惜没机会进入控制核心,一窥究竟。我们一行四人被请进了一间餐厅,面积不大,一张圆桌顶多坐下八个人,桌椅,地毯,墙壁和装饰都很考究但也并不奢华,可是我却觉得怪怪地,似乎缺了些什么。终于,我惊讶地意识到,这间餐厅深处水晶宫内部,四面都没有窗,连一盏灯,一支蜡烛都没有。然而未经装饰的水晶天花板却均匀地播撒下柔和的白光,照亮了餐厅的每一个角落。

就在我望着发光的天花板啧啧称奇的时候,有一个沉稳的嗓音向我缓缓解释道:水晶宫的建筑材质可以将适量的阳光折射照亮内部的每个角落,更神奇的是可以吸收多余的阳光,在晚上也能使每个房间明亮如同白昼。

伴随着声音出现的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和卡门一样银白的头发,小麦色的皮肤,高挑的身材,绝美的容颜。与卡门相比少了一丝妖媚却多了几分不输于北斗的霸气。而她那一双坚毅却略显浑浊的眼眸却暴露了这张打败岁月的青春面貌后面隐藏着一个老人的灵魂。

不用猜,她,就是女巫一族的后裔,卡门的姐姐,兰斯洛特的人体淬炼师,海盗公会的现任主席,传说中的海盗女王,卡特莲娜。

而跟在她身后,一同出现的,是那个改变我命运,即将再次改变我命运的男人,杰克。

谜底终于揭开了,杰克全盘托出了他那宏大机密的计划。这个计划是如此地宏大,大到需要在座的每个人,动用各自背后的全部资源,耗费数年甚至十数年的时间也未必可以达成。这个计划也是机密的,机密到我都不敢把它的内容写在日记里。这个计划还是疯狂的,它无异于一场豪赌,输了,所有人都将赔上所有,而赢了,每个人都能实现各自的梦想。

杰克信心十足,对于自己制定的计划从来都认定是无懈可击的,没有兰斯洛特给他挑刺,他决心竭尽全力赌一把。卡特莲娜义无反顾地站在杰克的背后支持他,因为这也许是海盗女王得偿所愿的最后机会了。卡门百感交集,理智上她完全认可杰克的计划,但感情上,她无法接受奔波劳碌一生的姐姐再度踏上征程。罗密欧陷入了沉默,我从没见她如此纠结过。

最终的决定落在了我的身上。因为我正是整个计划的核心。

当我写下这最后一篇日记的时候,卡特莲娜辞去了公会主席,暂时从所有人的视线中消失了。卡门石破天惊地宣布解散赤潮海盗团,并且竞选下一届海盗公会主席。罗密欧结束了自己的海盗生涯,在忠心耿耿的罗伯特陪同下朝着西南大陆而去,而她所乘的是更名为海上泰坦的突击兵号。而我现在正站在飞翔的女武神号甲板上,杰克正带着我前往这艘传奇战船的诞生之地,西南四岛。

师傅北斗,曾这样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被命运所掌控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人的选择,而最终都是自己的选择。在水晶宫内众人期待的目光注视下,我的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北斗的话。刹那间,我有所顿悟。所以我选择对杰克的计划投下了赞成票,也亲手将自己推向了未知的命运。

写完这最后的一段话,我会将这本陪伴我度过美好时光的日记抛入一望无际的海洋,也带走我全部的过去,一同沉入海底。从今往后,我要亲手改写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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