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迅速,很快到了月底,风尘仆仆的何明远先回来了,他顾不得休息,当日就去风府求见,风萧萧叫人领他到小南苑,林墨端来茶,何明远一口喝干了,向风萧萧禀报这次情形:
这粗布惯例是钱把银子一匹,因这次要得多了,作坊让了些价钱,60文一匹,除去运费之外,共买回3万匹粗布,现所有的库房都堆满了,还有些只能放在院子里。
风萧萧点点头,笑道:“很好,何掌柜辛苦了,至于那些多的也不必放在院里了,直接拿到柜台售卖罢。”何明远苦着脸道:“侯爷,店里还有丝绸呢,跟这粗布一起卖,客人不说等次差,也觉得晦气了。”
风萧萧道:“你分开两处卖不就行了!”何明远争辩道:“总归是在一个店里呀。”风萧萧不耐烦的摆摆手,道:“听我的就是,对了,现宣州的粗布价钱几何?”何明远道:“这我也打听过,一匹粗布零卖的话,大约是百十文。”
风萧萧道:“那店里就卖两百文。”何明远瞠目结舌道:“这·····这·····是!”看着何明远垂头丧气的样子,风萧萧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道:“怕什么?一切有我。”
又过了几日,到了四月初三,陆云深、罗玉真二人才从相州赶回,他们共采买了五万匹的粗布!长长的车队络绎不断,陆云深提前半日就来风府报信,风萧萧亲自带着李满、林墨及几个老实的家仆,连着忙了好几日,才将这批粗布分别存放在几个空闲的院落中。好在这粗布又结实又粗糙,既不怕水也不怕尘,往房里回廊一堆就是,不消费什么心思。
事罢,陆、罗两人来请罪,说是路途遥远,布匹又多,故迟了几日。风萧萧心情正好,笑道:“看你们也累得不轻,虽迟了几日,却没误事,不妨,不妨!都回去歇着罢。”
另一边,何明远另起了几个柜台转售粗布。来店的客人见了都觉碍眼,不仅粗布卖不动,绸缎也没人要了!店里的伙计们都暗自嘀咕,外头更是当笑话传!说他想钱想疯了。
何明远的日子可真不好过,进进出出都被人用看二傻子的眼神看着。手下姓金的掌柜公然和宣满那边吃酒说笑,伙计们也是有气无力,偷懒耍奸,亏得还有郭秀、李小叶尽力帮衬。何明远心里多苦得和黄连水似的,面上还得撑出一幅胸有成竹、智珠在握的架势。
这日,何明远去丝绸行打探消息,正遇上几个绸缎店的掌柜一起吃茶闲聊,见了何明远纷纷招呼道:“哟,何掌柜来了?”这些日子何明远在同行里也是小有名气,人人提了他都要加一句:“那个卖粗布的掌柜”。
一个陈姓的掌柜笑道:“何掌柜发财呀!来行里有事?”何明远打着哈哈道:“大家发财,大家发财,我来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布商贩彩缎来。”一个姓王的掌柜打趣道:“哟,何掌柜还要买呀?谁不知道,论起布匹,谁比得过何掌柜店里多?”众人哄堂大笑。
何明远羞得老脸通红,陈掌柜尖酸些,便道:“可不是?要哪户有了丧事,直去何掌柜那就是。”何明远悻悻道:“各位别忒乐了,乐过了头,天有不测风云,待年底盘点时再说这话不迟。”说罢拱拱手走了。
后面还不时传来大笑声,何明远快步走着,咬牙想着女儿春红的话:爹既然跟了侯爷,便横了心一条道走到头罢!容不得再改了。
又过几日,四月初八乃佛诞日,大小寺庙都举办龙华会,诵经、传灯、献花、献果、供僧、供舍利,以名香泡水灌洗佛像,称之‘浴佛’,抬着佛像在街道游行,或以花车乘载,称之‘行佛’,购龟、鱼放生,张灯结彩,法乐悠扬,高僧开坛说法,善男信女朝拜不绝。
风念屏如今无事一身轻,跟贺青兰说一声,就带着四个丫鬟去大悲寺进香,参与善会了。当时香客如云,热闹纷呈,钟鼓齐鸣,梵音缭绕,足玩乐了一天,才尽兴而回。
又过几天,四月十六是风念屏十五岁生辰并及笄礼。风府早一日就铺排起来,内院遍挂红纱灯,外院结了彩绸,贺青兰备了几桌好菜,请来亲朋好友,又叫了宣城有名的‘四喜班’唱戏。
院里院外搭好戏棚,先唱了几出‘千金记’‘碧天贺寿’之类,取个吉兆。风念屏一身素色襦裙,先至祠堂拈香,拜了父母先祖灵位。之后披散头发,走到正堂,向正宾柳老夫人行礼。
柳老夫人年高德昭,是风父堂兄之妻,中年丧夫,独自抚养一儿一女长大,女儿远嫁,音书难通,儿子早逝,现与小孙女相依,守些薄产度日。她为人孤介,不轻易出门,年节也是送些礼物作罢,是风府族中辈分最高的女眷。
风萧萧、贺青兰及其余宾客互相揖让落座。柳老夫人在东阶下盥洗手,拭干,上前为风念屏束发,加罗帕、发笄、发簪、发钗、钗冠,三训三答,之后风念屏起身到内室换了一身大红织金飞云圆领绢衣,持酒向柳老夫人、兄嫂及宾客各敬一杯,众人答礼。
礼成之后,风念屏退回房去了。来客入席吃酒听戏,台上又唱起了‘金玉缘’‘荣华到’等新戏。贺青兰忙着招呼众人,正热闹间,和音递上一张大红礼单,道:“宣郡公府的人送来的。”
贺青兰一看,起头写着‘应采儿遥贺芳辰’,后附礼单:大红缎平金书画围屏一架,翠松扎的鹤鹿一对、茉莉花八盆、两柄么月雕扇、两柄纨扇、四樽金华酒。
贺青兰惊诧道:“她怎么会送贺礼来?”心里约了约,大抵也值四五十两银子,便叫和音封了二两银子的茶封,打发来人,顺道将礼品送去给风念屏瞧。
和音也有些好奇,送到时便问了一句:“应小姐怎么和姑娘好起来了?”风念屏淡淡笑道:“在大悲寺斋会时遇见的,当时还遇上宣国公沈家的两位小姐沈青和沈岚,便攀谈了起来,她也是个妙人,我不过随口提了一句,谁承想她这般客气。”
说话间,应采儿的礼物也送过来了,风念屏叫将花和那一对鹤鹿放在院里,其他的收进偏房。茉莉花开得正好,香气袭人,鹤鹿放在石榴树下,引得丫鬟们都围着看,“这扎得真好,像活的似的。”
园子里戏台正唱得热闹,可惜风念屏今日须得慎言慎行,只好呆在院里发闷,正盼着有人来说说话儿,可巧柳老夫人就带着小孙女凤喜来看她。风念屏忙令人斟茶,请两人坐了。
丹桂又装了几样新鲜果子端上来,凤喜看到那对翠松扎的鹤鹿就坐不住,云绡就带她去哪儿玩耍,摸摸墨绿的松茸。柳老夫人虽严厉,对风念屏却是真心喜爱,温言说了不少为女为妇之道,风念屏一一俯首听了,自觉受益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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