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泉被押解下去后,乔良也赶紧跑上来拍着房三卜的肩膀,奉承道:“房大哥,你简直太神了,你是我这辈子见过功夫最好的武林高手了。”
听他一言,房三卜自在得快要灵魂出窍了,大笑道:“哈哈哈哈,乔兄弟你过奖了,不过话说回来,我房某干别的不行,就是这身功夫还算是鲜逢敌手,乔兄弟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的嘛。”要是房三卜知道,他是乔良认识的唯一会功夫的人,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么兴奋。
乔良是打心底里佩服房三卜,闻言也是欢乐不已,道:“好呀好呀,有机会你一定要教我两手,免得以后我被人欺负了。不过我没什么习武的天赋,学怕是学不成什么气候,所以以后还是多跟着房大哥你混,这样最安全。”
“好说好说,以后你就是我房三卜的兄弟,苏州地界上,谁要是敢动你一根汗毛,我就打的他亲娘都不认识。”房三卜乐道。
交朋友向来是乔良最拿手的生存技能,他在与人交往中总能投其所好,马屁一拍一个准,像房三卜这样的大老粗,自然是三两下就被乔良哄骗得服服帖帖,一心把他当作知己。
这边二人勾肩搭背的相视大笑,那边杨万里却愁容满面,不住的叹气。乔良似乎看出他了的心事,走过去安慰道:“杨大人,这种事不必过于介怀,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
杨万里愁眉望了乔良一眼,叹道:“是啊,人算不如天算。老夫如何也想不到那内奸竟是何泉,他可是在我府上整整住了十年啊。”
乔良闻言突然沉默了,半晌才悠然抬头望向繁星灿烂的夜空,苦笑道:“呵呵,人算不如天算,从前我也想不到自己会来到这个地方。”
杨万里搞不明白乔良突然冒出来这一句是什么意思,疑惑道:“乔兄弟,你不是本地人?”
半晌乔良回过神来,看了看穿着一身好似戏服的杨万里,又扫视一圈四周比自己大了几千岁的人们,心里只有苦笑,嘴上敷衍道:“嗯,不是,我刚到苏州没多久。”
望着那轮皓白的明月,乔良心中忍不住怅然,转眼又该到中秋节了吧,上一次和父母一起过中秋节,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自从他出国后,每年只有春节才回家一次,现在想起来,心中懊悔不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和家人团聚,共度中秋,或许,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见乔良表情失落,杨万里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悠悠道:“乔兄弟,可是想家了?”
听到家字,乔良突然感觉心头一紧,鼻子发酸,情绪瞬间翻腾,泛起万千惆怅,家,无家可归的人固然可怜,有家不能回,才更是可悲。乔良微闭双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涩涩的笑道:“想也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杨万里意味深远的盯着乔良看了半天,突然朗声一笑,道:“乔兄弟若是不嫌弃,大可把我杨府当作自己家,下月中秋我府上摆宴,到时乔兄弟可千万要到场啊。”
乔良这次是真的受宠若惊了,这杨万里官居雄州刺史,少说也是从三品,太守大人(彼时刺史俗称太守)竟然主动邀请乔良到他们家过节,而且还要设宴,对乔良的重视可见一般,而杨万里能这般礼贤下士的对待乔良,气度不是一般人可比。
太守大人亲自开口请他,乔良哪里还敢拒绝,赶紧抱拳惶恐道:“承蒙大人抬举了,乔某真是受宠若惊,届时就算拿着扫帚赶我,我也要厚着脸皮来蹭这顿饭的。”
杨万里哈哈大笑,拍着乔良的肩膀道:“那我们就此言定了,中秋佳节,老夫恭候乔兄弟。”
乔良也自在的拍着杨万里的肩旁,一点不见拘谨敬畏,同是哈哈大笑道:“乔某一定到,一定到!”
第二天一早,乔良怀揣着杨万里给的五定金元宝,坐着杨府的马车回到了不闺楼。刚一下车,便听见里面喧闹声一片。乔良一阵纳闷,按理说,这个时辰还没到不闺楼的营业时间,里面应该很冷前才对啊,怎么会这么热闹。
乔良带着疑问走进去,一进门便看见桃儿正站在凳子上指手画脚,小二们听着桃儿的指点,把几幅女子的画像挪来挪去,最后把它们都钉在了墙壁上最显眼的位置。乔良好奇的盯着这几幅画像,原来每一幅画的都是同一个人,而且是个女子,身娇面俏,仪态端庄。这女子看起来还有几分眼熟,但他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桃儿,你干嘛要把这些画像挂在墙上?”乔良问道。
桃儿一边指挥着一边回答道:“这是小姐吩咐的,她说要把这些画像都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乔良疑惑道:“南姐吩咐的?那她干嘛要挂这些画呀?”
这时南梦颜恰好从楼上缓缓走下来,她盯着那几幅画像端详了半天,脸上还挂着满意的微笑,悠悠道:“因为花魁大赛就要开始了。”
乔良听得一头雾水,追问道:“什么花魁大赛?跟这些画又有什么关系?这画里面的人是谁?”
乔良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南梦颜也不知道要先回答他哪个,不禁皱眉道:“你哪里来的诸多问题,管好你份内的事便是了。”
乔良面露不屑,淡淡道:“你不告诉我,我还接着问。”
南梦颜看着俏脸一副“我是无赖我怕谁”的脸嘴,不禁无奈的摇摇头,笑道:“这花魁大赛,是苏州城的老传统了,每年举办一次,由各家青楼选出一名花魁,然后再进行才、貌、艺、技的比试,获胜者可获得苏州花魁的称号。更重要的是,这位苏州花魁所在的那家青楼,也会因此生意兴隆。至于这画中人嘛,就是连续三年当选苏州花魁的明月姑娘,也是我们不闺楼的镇楼之宝。”
乔良恍然大悟,原来挂这些画的目的是为了提前造势,想不到南梦颜竟这么有生意头脑了,知道制造噱头,抓紧机会打广告。不过真正让乔良吃惊的,是这个所谓的花魁大赛。这分明就是换了个称呼的选美大赛,这里的胜利者叫苏州花魁,换到现代,那就该是苏州小姐了。
他盯着那画像发呆了半晌,似有些不可置信的问:“南姐,你说这个明月是蝉联了三年的苏州花魁,她真的有这么厉害么?我怎么没发现?”
南梦颜美目含笑,得意道:“你就瞧好吧,今年的苏州花魁,也非我们家明月莫属。”
乔良沉吟了半晌,突然皱眉道:“明月都能做苏州花魁,那我认识的那个人,一定可以当咱们大周朝的花魁了。”
“你竟认识如此才貌双全的女子?她究竟是何人?”南梦颜惊道。
乔良嘿嘿一笑,一字字的吐道:“她叫南梦颜。”
南梦颜闻言愣了愣,随即脸颊绯红,美目瞪了乔良一眼,道:“你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我才不受你的哄骗。”说罢便转身匆匆爬上楼去,似乎是怕人瞧见她脸红的模样。
看着南梦颜曼妙的背影,乔良忍不住心猿意马,脸上挂着猥琐的微笑,在后面故作苦相的喊道:“南姐姐,冤枉啊,我真是这么想的,我真的没见过比你好看的女人了。”
南梦颜回头瞥了她一眼,似嗔似怒,却也不说话,提着裙摆,踩着碎步便跑上了阁楼,那模样哪里像一个青楼的老板娘,分明是一个触动了芳心的少女。
乔良恋恋不舍的看着南梦颜离去的方向,骚性又滋生了诗兴,信口诌道:“当真是‘美女回眸英雄醉,佳人一瞥可倾城’呐。”
“南姐姐。”
“南老板。”
“梦颜姑娘。”
“大周花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