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绪和皇甫渊两人正僵持不下,清风斋门口出现一袭白色的身影,语调懒散:“哎呀,你们别争了。”
随即走到别寒面前,单手挑起别寒的下巴,轻笑:“长得还算能见人,那就来当我的药童吧。”
他肩头的白色毛团“咕啾咕啾”叫得欢快,窜到不知所措的别寒肩上,左闻闻,右蹭蹭。
白衣男子语气无奈:“你都多大了?还改不掉调戏美男的坏毛病。”说着拎回别寒肩头的雪貂,回头挑衅的
看着皇甫绪和皇甫渊,“没问题吧?”
皇甫绪方面当然没问题,皇甫渊犹豫了一会儿还想说些什么,就听白衣男子略带笑意的说:“放心吧,我暂
时对男人不敢兴趣,我的人,他也不敢碰。”伸手指向皇甫绪,弄得他哭笑不得。
皇甫渊终于点头同意。
白衣男子把跪在地上的别寒拉起,又指着双眼通红的乐正寻,嘲笑道:“我从记事开始就没哭过,你这么大的男人还哭,果然很稀奇。”
肩上的雪貂也发出类似于嘲笑的“啾啾”声。
说完就牵着别寒走了,走之前还高声说:“记住了,我叫伊先,是这里的太医。”不知是对别寒说的,还是
对乐正寻说的。
别寒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男人,准确来说是这样的人。估计南朝还没有人敢对当今圣上这样说话吧?
看起来弱不禁风,温文尔雅,性格怎么会如此泼辣大胆?!而且还只是宫里的太医而已,怎么敢这么顶撞皇上?!
被拽着走到一个庭院,上面写着“寄梅苑”三个字。
停下脚步,别寒看见院子里种满了梅树,正值冬梅盛开的季节,一眼望过去如一团团白云悬在空中,空气中
淡淡地梅香沁人心脾。
伊先转过身:“喜欢这里吗?”
别寒点头。
“那你就住这里吧。”
“啊?那个…伊太医,这里可以随便住吗?”别寒不安道。
总觉得这个太医实在不靠谱,自己虽然没进过宫,却也知道如果进了宫住所也应该是有讲究的,妃嫔们住的叫后(河蟹)宫,而太监丫鬟住的叫前宫,大臣们临时住所应该在中宫那里,接近皇上办公的御书房和中殿。
这里明显就属于后(我真心不知道为什么要河蟹)宫境内,两个大男人怎么能住在皇上的妃嫔旁边?
好像是看出了别寒的担忧,伊先道:“你是南朝人,应该知道皇上后(呜呜,河蟹)宫里只有一个皇后吧?而她现在身体仍然虚弱,我住在这里就是为了方便照顾她。”
别寒明白了,却还是有一些担忧,不知道为什么寄梅苑这么美,却让人有一种深深的寂寞感。
“伊太医,你不觉得这里…有点奇怪吗?”
“你也发现了?一开始我要住这里,皇上还不愿意呢。我估计是因为这里死过人,有很重的怨气,你感觉到了吗?”伊先说着还缩了缩脖子,肩上的雪貂也钻进了袖子里。
被这么一说别寒也觉得不对劲,忙问:“今晚我就要住在这里吗?”
伊先笑出声:“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怎么这么傻啊?当然不可能有鬼了,你住这里放心吧。而且,你不住这里还能住哪里?”
别寒被他的一句话点醒,对啊,自己现在身如浮萍,还能住在哪里?先前一直住在端王府,那里毕竟也不是自己的家,而这个皇宫更是陌生的可怕。
苦笑了一下,别寒点点头。
伊先看着别寒,无奈道:“你别露出这种表情啊,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你的房间在那里,东西也早就准备好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开始你就跟着我。”
早就准备好了?别寒暗惊,这么说他早就知道我会进宫?
别寒心中虽有疑问,却也不方便直言,也就准备回房休息。
推开房门,发现里面装扮的倒是极为素雅精致,书柜里全是书籍,别寒随手翻开一本,发现几乎每隔几页就
会有毛笔在一旁做的笔记,看来这里的书原主人都一本本仔细阅读过了。
只是不知道是皇上的哪位妃嫔读的,仔细一想,当今圣上只迎娶过纳兰氏的纳兰希然一人,册封为甄妃,也
就是现在的皇后。
难道是她的笔记?可是在册封为皇后搬到仪鸾殿之前,纳兰希然一直住在宥甄阁啊。
如果不是她,那这里的主人原来是谁呢?难道是先帝的妃子的住所?
正在苦思冥想时,听见窗户那里有动静,别寒紧张的放下手中的书,慢慢往窗户那里移动。
听见“咚咚”的敲窗声,别寒内心紧张到了极致,这里该不会真的有鬼吧?
猛地打开窗户,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就被一个人蒙住了嘴巴。别寒挣扎不得,只好顺着他的意思不再动弹。
现在好歹可以确定是个人,只要不是鬼都有活命的机会。
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寒,是我。”
这个声音刚才还在清风斋听到,做梦也没想过现在就可以在自己的耳边。
那人松开捂住别寒的手,别寒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一脸从容的人。
“王爷…”
皇甫渊优雅中带着一丝歉意:“没有弄痛你吧?刚才我怕你太激动喊出声来。”
别寒回过神,镇定了一下情绪:“王爷,为什么你会在窗外?”
皇甫渊表情似乎有些无可奈何,却反问道:“你为什么要进宫?”
“因为知道王爷被困在宫中,只有我能救你。”别寒没有将自己担心的情绪泄露一丝一毫。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在他面前压抑内心的感情,却下意识的认为这样自己能够安全一点,把自己的心完全展
露给对方看的做法实在太冒险,别寒已经不敢再面对结果了。
皇甫渊却执意要追问:“我叫你走的,你却自己进了宫,为什么要这么冒险?”
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别寒撇开脸:“因为王爷救过我,小人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救你只是举手之劳,不用你舍身相报。你马上就离开,宫外的马车我已经备好了。”皇甫渊的语气不容拒绝。
“我不想离开皇宫。”
“为什么?”
别寒向后退了两步,尽量不让他看清自己的表情:“王爷知道的,小人从来没有进过皇宫,好歹这也算见了
世面。而且小人和南宫大人长着一样的脸,说不定还能捞到不少好处。现在就走,岂不是太亏了?”
别寒以为皇甫渊会蔑视自己的势力和贪图富贵,却发现皇甫渊许久没有讲话。
还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应付他的问题的别寒被皇甫渊拥入怀抱,来不及惊讶,就听见皇甫渊在耳边低语,口吻
中带着一丝不舍:“小寒,你也该知道,你骗不过我。不要这么委屈自己,如果你进了宫,可能就没机会出来了。”
别寒心头一暖,皇甫渊总是能到达自己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告诉自己有理由委屈,即使这些委屈都是来自于他。
似乎是放弃了挣扎,别寒轻叹一口气:“王爷,你回去吧。我本来就是要进宫的,这次只是换了个方式而已,结果不会变。我会帮你接近皇上,帮助你夺得皇位。”
皇甫渊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小寒…”似乎有些话哽在喉头,别寒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后续,皇甫渊却只是放开禁锢他的双手。
离开他怀抱的一瞬间,别寒想拽住他,想问他有没有一点不舍,想告诉他带自己走,最终却也只是沉默不语。
有些话说出来也许会如愿以偿,而有些话说出来只会增加自己的难堪。
“王爷请回吧。”
皇甫渊苦笑一下,伸出手摸了摸别寒的头发:“在宫里,自己一切小心。”
别寒轻轻的“恩”了一声,别过头不再看他。
再回头时,身后已经没有人,连发梢的温度似乎也没有停留。
别寒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能为另一个人停留,即使他曾那么温柔的看过你的眼睛。
——————————————————————————————————————————————————————————————
我这次有话要说,也许并不是每个人写文都可以得到回报,也不是打出的每一个字都能毫无偏差的进入读者的心。但我知道,想写出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且有人能看到自己的东西,这就是一种回报。
在此希望我的好友舒子能振作起来,继续和我并肩作战。有那么多人在期待你的故事,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