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回家的时间比较晚,一般更新要在十一点之后了><】
——————————
绿央倏地回头,颦起眉看着后方。
画香看她停了脚步回头而望,也跟着停了脚步,视线顺着她的方向望去,疑惑问道:“小姐,怎么了?”
错觉么?绿央摇头,收回了视线率先继续走,一边道:“没事。”
画香又回头看了一眼,没发觉什么异常,便匆匆跟上绿央的脚步。走近浩瀚轩的院子,张妈妈正端着一盆清水走进内院,瞧见绿央,连忙笑着福了福身,道:“三小姐可来了,夫人之前吩咐过您约莫正是这个时候来,路上湿意浓重,让婆子给你先准备好热水洗擦一下。”
盆内正是半盆冒着腾腾热气的水。
绿央半侧身回了半礼,略微惶恐道:“怎好麻烦妈妈?画香赶紧接了……”
画香上前几步,正欲接过张妈妈手上的盆,张妈妈避过了身,转换了一下手托的重心,和善的道:“不用不用,怎么说麻烦,您是小姐,服侍您天经地义的,屋外冷,先进屋吧。”
绿央不安的看了画香一眼,眼看张妈妈堆满了笑意,托着盆子走在前面给她带路,只好顺从的进了屋。
屋内点起了炭火,暖意融融,细雨看到绿央进来,走过来行了礼,轻声道:“夫人昨夜着了凉,大夫过来看了,这下正好吃了药歇着了……”她一脸的难色,似乎觉得相当歉意。
得,病人接待,自然是可以怠慢人的。
“母亲身子还好吧?”绿央也跟着压低声音焦急问道。
细雨道:“这会吃了药出了些汗。大夫说休息几日便好……”
“那就好——”绿央松了口气,乖觉的道:“母亲还在休息,那我去偏房等母亲醒来好了,莫为了我打搅了母亲的静养。”
细雨端过了张妈妈手上的水盆,低声道:“是,三小姐请随奴婢来。”
张妈妈目送细雨领着绿央去了偏房,待人转角不见了,目光顿时犀利起来。她掀开垂在内室阻隔视线的桃红色珠子串结流苏,扭身进了内室。
*********
潇湘阁内。
“哐啷——”
连紫檀失手打翻了手上的茶盏,彩鸾一声轻呼,连忙执起连紫檀的手细瞧,焦急问道:“小姐,你没事吧?啊……出血了!”
刚泡好的茶水过热,把茶杯给烫得咧开了一道细微的口子。连紫檀原来不察,摸着茶盏的时候不慎被割伤了手,吃痛才滑掉了手上的青瓷杯。
只见连紫檀右手细长的指尖上,被割了一条痕,正缓缓冒出鲜红的血珠。彩鸾匆匆从藏箱拿出伤药给连紫檀上了药,小心的包裹她的手指,告罪道:“都是奴婢没注意,小姐的字才写到一半,如何是好?”
连紫檀为了给连汉文准备生辰礼物,正在写一百遍贺寿字帖,此刻正是写到一半,中场歇会,却不料这下伤了手。
连紫檀凝视着自己包扎的手指,微怔一会,才回过神,道:“不怪你,是我太不小心了。”
彩鸾万分自责,道:“可小姐的字才写得一半……要不,奴婢帮你剩下来的字写完?”
连紫檀摇摇头道:“给父亲的贺寿字帖,做女儿又岂能假手于人,这点伤不碍事的。”她轻声说完,彩鸾收拾好地上的碎片,朝连紫檀笑道:“小姐说的没错,小姐的字好看,奴婢的字丑,若是奴婢真的帮小姐写了,老爷肯定一眼就瞧出来了——”
连紫檀闻言嘴角便带了抹笑,道:“就你嘴巴甜。过来,帮我磨墨吧。”
彩鸾点头抿嘴一笑,手脚利落的帮连紫檀把宣红纸张摊开,拿出青暗墨玉嵌紫砚台,注了些微温水,轻轻研磨着散发着浅浅幽香的松烟墨。
彩鸾服侍连紫檀也有十年了。
连紫檀性子算是清冷,却不难伺候,不喜欢热闹平日娴静时爱读书也爱写些诗词。有着一般才女的傲气,又有着几缕自持清高,不是一个多好的主子,但只要下人伺候好了,她也不屑于跟下人置气。虽说彩鸾是她的心腹,她不会过于亲近,带着显然而见的疏远。而对于她认为没有价值的人,她也会毫不客气就摒弃。
“彩凤的婚事,可让张妈妈安排好了?”
又写了几遍贺寿字帖,手指有伤终究是不够利索,连紫檀便搁下了笔。
彩鸾回道:“张妈妈说安排妥当了。”
连紫檀点了点头,道:“那便好,她终究是服侍了我十年,让妈妈看着点,总不能委屈了她。”
彩鸾道:“小姐善心,奴婢想,彩凤会明白的。”
连紫檀看了一眼彩鸾恭顺秀美的脸,笑着道:“彩凤嫁了人,我身边就你一个信得过的大丫鬟,还舍不得让你嫁人。等再过些时日,我也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的。”
此话似带着若有似无的试探,就算彩鸾再把自己的忠心放在连紫檀眼前任其践踏,她仍旧对她有着防心,这就是她的小姐,她的主子。
张妈妈是个什么人,彩鸾很明白,她表面和善,其实心狠手辣,专门帮戚氏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出了走水一事,不管连汉文知不知道真相,彩凤都是诬赖了三小姐,连汉文会肯定觉得这种背主的奴婢不能容,就算他真的相信了彩凤是无辜的,但彩凤在连府的一天,迟早,也会被有心人士抽丝剥茧的查出什么。就是为了杜绝这种情况,戚氏便趁着府里的几个丫鬟适逢婚嫁,雷厉风行把彩凤配了人。说配人是好听,但又怎么会真是这样?
彩凤她这些年来,知道得太多事了。
彩鸾垂下眼眸,脸色酡红道:“小姐,奴婢不嫁,奴婢要永远伺候你。”
连紫檀轻掩檀口,笑声清灵:“瞧你说的,女子的归宿便是成亲生子,你若是一直伺候于我,我又怎么忍心?等出了年,我便让母亲为你指婚。”
彩鸾摇头道:“奴婢知道小姐疼奴婢,但小姐的婚事一日未定,奴婢也不想定亲。”
女子十五及笄,连紫檀及笄刚过,上门求亲的对象不胜其数。但戚氏眼光太高,总是看不上那个看不上这个,家世尚好又嫌人依仗家世肚里没有文墨,成婚之后与连紫檀对不上两句词;文采出众又恐家世不当或过于迂腐;各方面都属上乘的,不是上了点年纪,便是鳏夫,嫁过去也不过是填房;总之上门提亲的人是怎么计算也差了半截。戚氏后来索性就把帖子都扣下了,一贯只推说连紫檀年纪尚小——
小什么小,出了年,马上也要十六了。
后来才知,原来戚氏竟把主意打到了慕容世子的身上。
皇宫里面的老太皇尚存的子息只有三名,一名便是当今皇上,一名是晋阳王慕容厉,一名是恭亲王慕容禹。晋阳王爷只得一子,便是慕容世子慕容梓。他今年十八,能文善武,年方十六便继了爵位封了世子。曾经过了殿试中了进士,有官名在身。再者听闻现在已经十八了,连个正经的妾室都还没有。
而这样一个家世傲人文彩斐然行事内敛洁身自好的好郎君,哪家少女不怀春?
戚氏打这个主意,是完全合乎情理的。
问题出就出在,这样一个郎君,属意的竟是连紫檀的妹妹,年方十三的连氏绿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