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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心乱

出了天源寺,随着姐妹们一起坐上马车,回程途中,苏瑾云还是吱吱喳喳的,因为有绿琴的配合吵闹,再加上碧烟偶尔的说上两句,所以她并未发现平日里还算有些话说的三姐并未开口,而苏瑾宁一直在回想智元大师说的话。

若是二人的生辰八字不合,那是断无可能再在一起的。可是自己的父亲却忽略了这些,而是选择说服祖父祖母,走上一条艰难的路。更不说还得说服母亲放弃忍痛分离的想法。想来其中的艰辛,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想了想,苏瑾宁心里越发苦涩起来。

从小她的父亲与母亲便从未对她提过苏府,更不用说他们的前尘往事。偶尔问起也只是换来他们的愁容叹息,渐渐地她也便不再相问了。直到母亲去世,父亲身体也愈见消瘦,这时父亲才告诉她,他是苏府的二爷。想来那时,父亲便已起了想送她回府的打算。

可是他却从未提过为何他们一家会离开苏府,无论她如何问,父亲还是只字未言。是不想她知道太多而难受吗?还是有其他她不知道的缘由……

苏瑾宁下意识地咬了咬唇,同时在心里暗暗地下了决心。无论如何她都要查清当初发生了什么!还是说真的就是像智元大师所说的,父亲母亲八字不合才获灾劫?

想出个结果,苏瑾宁这才回过神来,便看见碧烟担忧的目光,对着碧烟扯了扯嘴角,示意自己没事。

碧烟眼里的担忧却未见少,反而越发浓郁起来。

苏府和其他世家一样,里面也充斥着勾心斗角。许多的人与事皆不似表面那般简单,有时可能最无害的人,也可能会在你卸下防备的时候咬上你一口。

回了倾雪苑,蓝欣帮着换了衣服,净了手,碧烟这才喊小丫鬟端了饭菜进来。

苏瑾宁小口地吃着,却觉得平日里还算可口的菜却有些味同嚼蜡。

原以为自己也算处变不惊了,却发现原来还是这般脆弱。

放下了筷子,摆了摆手,“我吃饱了,撤下吧!”

蓝欣与蓝素对视了一眼,“姑娘,再吃些吧!”

蓝素也说道:“是啊姑娘,好歹再吃些,这要是晚上饿起来……”

苏瑾宁听着心里一暖,但还是对她们说道:“我没什么胃口,许是今日有些乏了。呆会儿要是饿了,我再吃些点心便是。”

蓝欣这才未说什么,与蓝素一同把饭菜给撤了。

碧烟来到坐着的苏瑾宁的身后,抬起双手给她按着额头。

“姑娘,这样可好受些。”

苏瑾宁轻声“嗯”了一声,不知在想什么。片刻,苏瑾宁微微侧过身子,抱住了正给她按着额头的碧烟。

碧烟身子一僵,不知该如何是好。叹息一声,轻轻抚了抚苏瑾宁的头。

两人这样僵持着过了一会,碧烟忽然说道:“奴婢眼里的姑娘一直是坚强的。”

感觉怀里的苏瑾宁一抖,她接着说道:“不论发生了什么,遇到何事,她永远是那么地处之泰然,纵然她的心里再难过,可她很快便能振作精神。没有哪条坎,她跨不过;哪件事,她做不成。她韬光养晦,懂得避让;聪慧伶俐,懂得局势;温文有礼,懂得谦让。就连奴婢也很敬佩她!”

苏瑾宁抬起头看着她,她没想到自己在碧烟心中是这样的形象。或者,自己根本不是她想的那般美好……

碧烟蹲下身来,眼神灼灼地看着她,“若是心有疑问,便去追寻;若是难过,也请姑娘收拾心情。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

苏瑾宁点点头,她知道碧烟是在安慰她,接受了她的好意。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我这心里终究还是闷闷的,父母离世,我原以为没有比这更让人难过的事了。可我发现终不是如此,原来人这一生还有许多的无奈与痛心,它们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碧烟叹息一声,“用今朝去痛惜昨日,又将明日来悔恨今时。那人这一生都会活在痛苦之中,奴婢想这并不是姑娘想要的生活,更不是二爷与二奶奶想要姑娘过的生活。”

苏瑾宁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这时蓝欣与蓝素回了屋。

碧烟站起了身,立在一旁。

蓝欣呆愣了一会,“碧烟姐姐,你怎地蹲在地上?”

碧烟从容地回道:“姑娘有些腿疼,许是今日走多了路,让我给捏捏。”

“哦。”蓝欣又想到了什么,“姑娘,二少奶奶今日差人送了些吃食来。”

“嗯?二嫂都送了些什么来?”苏瑾宁有些意外,平日里虽说总是见面,但也难得像上次那般相聚在一起,没想到二嫂还差人送东西来。

蓝欣笑道:“就是几样点心和盐浸的果子,说是那边嬷嬷新做的,二少奶奶觉着好吃,便差人送了些来让姑娘尝尝鲜。姑娘要不要尝尝味道?”

苏瑾宁心情比之前好了些,肚子确也觉着有些空,便点了点头。

蓝欣倒是利索,很快便拿了回来。

点心的模样倒是可口诱人,就不知味道如何。

苏瑾宁随手取了一块咬了一口,味道不错,甜而不腻,还有股杏仁香。又接着尝了其他几种点心和果子,胃口也吃开了些。

“吃不下了,剩下的你们帮我吃完吧!”苏瑾宁摸了摸肚子。

碧烟三人相视一笑,姑娘又是这般。盘子里的东西根本没动几块,她便喊吃饱了,然后把东西赏给几人。

因不是第一次了,三人也未扭捏,大大方方地谢了恩,三人便将东西给分了。

蓝欣最是受不了吃食的诱惑,刚咬完第一口,便大喊着:“真好吃!没想到二少奶奶那的嬷嬷手艺也这般好!”

边说边把手里剩下的半块一起丢进嘴里,惹得几人都笑了起来。

蓝素与碧烟倒是吃得斯文得多,但中途也被逗笑了几次。

经几人这么一闹,苏瑾宁的心情没来由地好了许多。

待三人差不多吃完,苏瑾宁吩咐道:“明日叫刘嬷嬷做些稀奇的糕点,我去二嫂那看祺哥好一起带去。”

蓝欣点了头应下。

第二天,喊了苏瑾云,带着糕点一起去了沐语蓉那。

才进院子,便听见沐语蓉逗弄祺哥的声音。

“祺哥,过来。”沐语蓉手中拿着拨浪鼓小声的敲着。

祺哥好奇地看了一眼拨浪鼓,又看了看沐语蓉,最后还是说了声“不”便去抓在边上飞的蝴蝶。

刚进门,看见祺哥在院子里乱走着,一旁的沐语蓉满脸无奈,小丫鬟还掩着嘴笑着,

苏瑾云小跑过去,蹲在身一把抱住在走得摇摇晃晃的祺哥。

“祺哥真是惹人喜爱,我可想你了。”说完,还吧唧地在祺哥红扑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惹得沐语蓉和苏瑾宁的眼睛都笑弯了。

苏瑾宁上前,命碧烟将食盒放下,“二嫂,这是我命刘嬷嬷做的糕点,你尝尝好不好吃!”

苏瑾云嘀咕道:“刘嬷嬷还有做得不好吃的糕点吗?”

摇头晃脑了一番,又和挣脱了她怀抱的祺哥玩去了。

沐语蓉与苏瑾宁听了,皆是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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