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精灵之舞
嗯，算是夜黑风高的夜晚了。莫子矜下车，看着天色，想着。
今晚的晚餐让她有些难以下咽，原因大概有两个。
一、 她不喜欢和陌生人吃饭，即便是她学生的家长，也算是陌生人了；
二、 晚饭期间，她老是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看着她，但她回头却没发现；
来来回回闹了几次之后，晚饭的兴致全无。
看着家里闪亮亮的灯光，莫子矜展开微笑。
呵呵，有人等她真的很好。好到她快飘飘上天了。
“猜猜我是谁？”蹑手蹑脚上楼，打开房开，书桌前的人儿似乎没察觉，嘿嘿。她的玩心大起，双手覆上他的眼。
“除了调皮小猫，还会是谁？”湛清扬笑道，感受柔弱无骨的小手在眉间造就的舒适感觉。
“不好玩，一猜就中。”她拿下手，改为搂上他的肩，小小下巴枕在他宽厚的肩上。
她很习惯和他亲匿的。
“还饿吗？”他知道她不习惯和陌生人吃饭的。八成是没吃饱。
“嗯，好饿。饿得不得了。”如果他能吃，她不见意吃他。
她很厚脸皮的，自动自发的跑上他的膝，赖上他的怀间。
嗯，清清爽爽的味道。她从不知道，男人的体香也这么好闻的。
呃……他的大手在干什么？
她瞪大眼睛看着正在解她上衣扣子的大手。
她是有些乏力的，有点不想去洗澡，身上也有些淡淡的汗味。
不过，他帮她换衣服她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可是他不用就这么大咧咧的为她宽衣吧？
“谢谢呵。”她很诚心的道谢，礼貌是她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这种事也说谢谢，我要不要也说声‘麻烦你’呢？”他弯眼笑开，轻轻吻着她未施粉脂的唇。大手将她身上最后的遮掩物拿下，让她的白莹身体暴露在他的眼眸之下。
“嘎。”莫子矜当场傻眼，她的清冷丈夫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了？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不过，她可不打算把到手的好处往门外推，所以她很主动、很自觉的伸手攀上他的肩，回应着他的偶然热情。
“我还是先洗澡好了。”她用非常人的意志硬生生的把想扑倒他在地的念头压下。她可不想把他熏倒。
“好。”他应了一声，将她横抱起来，走向浴室。
“呃……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坐进洗浴池，莫子矜看了在旁一点也没有要离开意思的男人。
“帮小丫头服务是我的荣幸。”他很不给面子的在她面前宽衣解带，一点也不担心眼前的小女人会不会流鼻血。
“……”她继续瞪大眼睛看着他。
她是个笨丫头呢，她跟不上他的思维。
呵呵，他的小丫头似乎被他吓傻了呢。
但他依旧在她“满脸光彩”中踏入浴池，和她一起分享沐浴的乐趣。虽然他是洗过了，但他非常不见意和她来一次鸳鸯浴的。
“扬，今天是不是谈事情不顺利啊？”她回头看他，其实是看他的胸怀，她只到他的胸口位置。她干瞪着不能说话的结实肌肉。他不会是工作压力太大，导致性格大变吧？如果是这样，她怎么帮他呢？
“很好啊。和伟翔的谈判今天结束了，已经签下合约。”他很认真的回答她，取过毛巾开始为她搓背。
“哦。”原来是太高兴了啊。
“丫头，你的身体红通通的呢，真可爱。”湛清扬突然冒出一句。
“……”她无语了，还不是你害的。莫子矜在心里呐喊，她相信她的脸也一定红得不像话，出去肯定让人误以为她和红脸关公有亲戚关系。
他……他在干什么啊？不要吧？好可不想扑他啊？至少今晚不想，她累啊。
温温暖暖的，是他唇间的温度。
他要不要这么过分啊？
不行，她不能输给他的。
回头，她也开始吻他，绵绵密密的细吻洒落在他的手心、他的肩上、他的颈间，还有他的下巴。
湛清扬笑开，他的小丫头还真不经激呢。
没关系，今夜还长得很呢。
他有办法让她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咕噜噜的声音响起，让湛清扬睁眼。他饿了吗？好像还没有呢，他本人都没察觉有任何的饥饿感。
噢，应该不是他的肚子在响。声音是从旁边传来的。
他赶紧侧身，看着仍在熟睡的小人儿。
她要不要这么厉害啊？肚子都饿成这样了，还不醒来。
他的手被她握在手中，离她的唇很近。此时阳光已偷偷进入房间，柔柔的覆在她的肩上，闪闪亮亮。
她的肩上有着淡淡印迹，是他昨晚留下的。
突然他的指间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不会吧？这小丫头敢情是把他的手指当肉啃了吧？
她的小小眼睛还是不睁开，小嘴巴一动一动的，好像啃得分外开心。
嗯，香香美美的小鸡翅呢。
她饿得慌了，昨晚就很饿，结果还和她的亲亲丈夫大战三百回合，让她体力透支呢。现在终于能吃上了。可是她没有映像起过床呢。
倏地睁开眼眸，对上一双含笑的眼。
“小丫头，早安。”湛清扬皮皮的说着，一双弯眼笑意流泄出来，溢得满床皆是。
“嗨。早。”莫子矜应着，苦着脸。
她的美味鸡翅呢，谁把它们拿走了？她好饿了呢？
“小丫头，是在找它吗？”他坏坏的将她刚才咬的手指摆在她眼前轻轻摇晃，上面还有她的口水呢。
“呃……”莫子矜的脸“轰”地一声炸得飞红飞红的。
她想找个地洞钻，这辈子再也不出来丢人显眼了。
这种事情她都能做出来？把他的手指啃得红红，上面还有她的小小牙印呢。
如果他不说，她还问他，你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呢。
噢，她真丢脸，真丢脸。
“小丫头，我们要不要下楼吃东西？”他觉得她肯定饿晕了。
“不要。”她再也不要吃东西了，让她想起她刚才做的蠢事情。
“不许不要，再不起来我吻你了。”他作势俯下身姿。
“我马上起来。”她才不要呢，再吻下去，她今天都别想起床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她不用拿胃强撑着的。
抱起床上的被单裹在身上，她快速的跑进浴室。
呵呵，湛清扬望着他闪过的背影笑开。他也换衣服吧，准备做早饭。
“扬。”莫子矜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小嘴巴被食物塞得满满当当的。没办法，她饿疯了。
不过好像他每次下厨，她都能吃成这副德性呢。
“嗯？”
“等下我跳‘精灵之舞’给你看。”嘿嘿，她很有才华吧？在梦里梦到过的舞蹈她都能记下呢。
“好啊。不过，你得吃慢点。”湛清扬伸手帮她擦掉颊面上的饭粒，她不用吃这么快的，他不会和她抢。
“嘿嘿，好。”她应着，手中的迅速缓了一些。
扬的手艺真的很棒呢，他是世界最好最好的丈夫呢。
吃完早餐过后，呃，也可以算是午餐了。
湛清扬回到书房，莫子矜在屋外跳舞。
阳光轻松写意，屋外已经是初秋了。虽然手中拿着厚厚的原文书，但湛清扬的目光追随着屋外跳跃的小身影。
呵呵，这就是她闹了他很久，要他看的“精灵之舞”吗？
说实话，她的舞蹈真不乍样。倒是她小脸儿上灵动、陶醉的表情惹他心动。
“哈哈，怎么样？这是我昨晚梦到的情景呢。我还记得呢，我厉害吧。”莫子矜从屋外走进书屋，一蹦一跳着到他身边，软软的嗓音有着女子的撒娇。她要和他分享她的一切，即便是梦，她也和他同享。
“当然，我的丫头可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他捏捏她小巧的鼻，一脸宠爱。
“嗯。你等等。我给你看样东西。”说完，她开始在书房的一角翻箱倒柜，把找到的东西一脸慎重的交到他的手上。
“是什么？”湛清扬很好奇，接过她递过的一本速描本。这也是她的作品吧？原来他的小丫头，还是个小小才女呢。
“你先看看。”她两眼闪晶晶，似乎有些迫不及待，这是她平时画下的小动画，她希望他也能喜欢。
“嗯。”湛清扬长手一伸，将她拥进怀里，让她坐在他的身前。接过她手中的本子翻开第一页。
画册上的小人物正用轻蔑的眼光看着他，小嘴撅得老高，圆圆的大脑袋，身材短短肥肥的，两只小手都不到腰部位置。它的眼睛占了脸部的二分之一的面积呢，头部却占了整个身体的一半……
“这个怎么样？眼睛是不是很深情？”莫子矜指着其中一人，那是她最喜欢的一个动画人物之一。
“呃……还好。”还好吧，他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她小手指着的小人儿，酷酷的头发，正双手交插在胸前，眼光迷朦。嗯，这个人物的比例比刚才那个正常一点。
天知道，他几百年都没看过动画片，现在他连加菲猫和机器猫都难以分清。他实在看不出它们的眼睛深情在哪。
嗯，这幅不错。湛清扬翻开下一页。有中国画的意境。淡淡的墨色打底，廖廖数笔，勾出了一位绝色佳人的侧影，手执素伞，淡愁竖蛾眉。浓浓的雾气间是江上漂泊的小舟一角，她是在伤离别吗？
画中人是否也带了丫头的想法，她的悲伤呢？
这个认知让他不高兴，他的丫头适合风和日丽，不适伤情。
“这不适合你。”他下评论，他要她以后只画快乐部分。他突然发现原来他霸道得可以。
“好。”他不喜欢以后她就不画伤感，只画他和她的快乐、美好。
“扬的书太难看懂了。”莫子矜看着书桌上摆的原文书，眉头皱起。对于外语，她毫无办法，可能是她太爱国了，所以外语一窍不通。虽然是老师，但她的外语还是差到令人发指的地步的。
“呵呵，我也是被逼着学的。”湛清扬开玩笑，他对语言是有天份的。在十岁左右的时候他就能流利的说出三门外语，是父母和爷爷的骄傲。但他的人生从十岁之后就是愁云惨淡，对于当时的阴影，他依旧走不出。
湛清扬不自觉地加大了手中的劲儿，他忘记了怀里的丫头。
“扬。”莫子矜碰触他紧皱的浓眉，她记得他经常会半夜惊醒。但她却无能为力。
“把痛苦说出来就好，不要埋在心里，好不好？有人说过，不要把不好地东西往心里放，那样心会很沉重的。”她要解开他的心结，他的痛苦她替他担着。
“好。”揉揉她的长发，他深吸口气，他尽量释放。
有些事总要面对，他的丫头会是个很好的倾听者的。
“十岁那年，父亲、母亲乘机出国，在旅途中突遇强大气流，飞机失控，从高中坠下。连遗体都无法找到，爷爷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查到当日的登机名单，确认父母在突发状况中遇难。一瞬间，幸福离我已经那么遥远。那么时候就把自己给封闭起来，拒绝与外界接触，甚至还躲避爷爷。逼得爷爷将我送出国外……”他的口气骤冷，似乎又沉回到了十岁的岁月，苦不堪言。
他以为出国对他来说是件幸运的事，可是当他到了他才发现他错得离谱，初时的时差让他无力应对，更有远离故乡的愁怅。他恐惧得竟然挥刀自行了结，所幸他的室友及时发现。从那时候，他突然看清，他的抑郁与别人无关，他的痛苦无人能解，只是累了心，累了身边的好友与爷爷。
“还疼吗？”她亲吻着他手腕间的淡淡伤痕，晶莹泪滴坠落。她听着他口中那段与她无关、与她绝缘的生活，心疼他所受的苦，所受的伤。
他现在好了，是不？他现在是她的守护神呢，她也是他的守护神，没有任何一个都不可以。
“傻丫头，现在怎么会痛呢？”拭****小脸上的泪痕，他的痛苦减轻不少。从今往后，会是美好了，有她在，她能轻易赶走他的噩梦，让快乐逗留。
他放开痛苦往事，以后将会是阳光与灿烂了。
“我们以后生好多好多孩子，好不好？”她仰起小脸，她要让小宝宝们一起为他赶走寂寞。
“好。等丫头的身体调好了就可以。”湛清扬笑着，他的小丫头太瘦了，他不想让她冒险。
“嗯。”埋入他怀里，她倾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叮……叮……叮……
书桌上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打扰了相拥的两人。
周末有谁敢打电话给他的？湛清扬浓眉一皱，接起电话。
“喂，我是湛清扬。哪位？”他口气不善。谁让那个人打扰他和丫头的独处。
听清对方的内容，他的眉简直可以用纠结形容了，一张俊脸也阴沉得可以。
“好，你在那儿等我。我半个小时之后到。”他利落的切断电话。
“丫头，我得出去一会儿。晚上会回来吃饭的。”他的脸上有抱歉，不能陪她过周末。
“没关系。你先忙着，我会为自己找点事情做的。”莫子矜起身和他一起走到院子，目送至他的车子彻底消失在眼前。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跳得好快，似乎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她的预测向来不准，但她还是很担心。抬眼，她望着阳光晴好的天际，天气这么好，她的心里怎么尽是阴霾呢？
不会有什么事的，不会有事的……
她不断地自语，希望能赶走心里莫名的恐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