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白目光如刀扫过潘璧和秦雄,两人避难逃到这里避难,没想到监察也保护不了他们。
“潘璧,你何德何能名列三甲,因为你父是首富?不识字有钱,是何天理!”
潘璧小小的少年,平日吃喝玩乐,那里见过这等威势,两腿一软趴在地上胖墩墩的身体颤抖,“唐……秋白唐兄,我错了,我活该…我再也不敢欺负你了,对不起你……”潘璧吓破了胆,语无伦次的求饶。
啪…
一声脆响,潘璧捂着淤青带血的脸翻倒后面,两颗牙齿地上滚过一条血迹,不敢发声。
唐秋白阴冷冰寒,不再理潘璧,看向恐慌惊惧的秦雄,质问道:“你何德何能名列三甲,因为你父是守备?不读书有权!这是何天地,你说于我听!”
秦雄是练过武的,没有晕倒在地,极力解释:“唐秋白,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啪的脆响,脸上多了五道淤痕,嘴角溢了血。
唐秋白是一尊煞神,凛冽的气势染浓了萧杀的秋意,秋意多了煞气,眼光落在害怕的任泽身上,冷然道:“你身为县官不辨是非贤愚,取消我秋闱资格?关我入牢?!”
任泽摊在地上朝后挪动一步,脸色大变,想要避开这尊凶神。
“你明明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却要诛杀我保全自己?!这么多嘉罗县学子,作为父母官员对得起他们读书辛苦吗,你毁了他们的梦想。“
任泽惊慌的看着野兽般的唐秋白举起长刀。
“唐兄,不要,你冷静!那是我父亲,没有参与秋闱作弊。”任源嘶声喊去,竭力之极,惊恐看着唐秋白屠刀举起,想要阻止。
“唐秋白,住手,快住手!”
颤颤巍巍的老夫子被两个书生从书院扶出来,他目睹血粼粼一幕,极力冲唐秋白喊道。
唐秋白冷霜一般,不为他人所动,固执的举高长刀,右臂猛的用力。
所有人看着几近癫狂的唐秋白,还有那把明晃晃黄的刀。
任源猛扑了过去,希望能阻止唐秋白,二十多丈的距离此时变得好漫长。
唐秋白朝他柔和一笑,笑的很温柔,笑的很冷。
迟了?
任源身子一僵,长刀在他瞳孔中高高举起,破开空气。
“不要!”一阵撕心裂肺嚎叫响彻全场。
任泽惊骇的瞪大眼睛,看着刀的寒光。
咔嚓一声,声小,却清晰。
“今天,我,唐秋白不考也罢,同样能出人头地,同样能顶天立地。!”宣言让所有人窒息,竟然升起了荒谬的敬佩敬仰。
任泽呆滞抬头,看到了一场终身难忘的画面。
供奉书院门口那尊书院圣人相头部,插着明晃晃的长刀,长刀的正好刺穿了那双威严却又悲天悯人的眼睛,刀柄砸摇晃,刀面反射着秋日并不耀眼的阳光。
每日膜拜供奉的圣人相,头部裂开一道痕,彩釉脱落了,露出里面发黄的泥胎。
所有人眼光焦距在圣人相上,不可思议的看了痴痴的脑袋里一片嗡鸣。
读书拜圣,此时,刀破圣相!
老夫子白胡须抖动,望着圣相,哽咽的说不出一句话。
阳光在这一刻忽然暗淡,高高的在上的圣相居然第一次不清晰,失去了往日的神圣。
书院门口的树上,惊扰了到了最后几片黄叶,似乎为其默哀,悄悄不带声响停留在枝头,留恋最后的时光。
唐秋白带着正浓的秋意,一步步离开高台。
所有人木讷的让开一条路。
离开书院的一刹那,在所有目光中,唐秋白朝气得发抖站立不稳的老夫子,低头抱拳一拜。
礼,还是弟子礼。
他挺胸而去,众目睽睽之下,捡起一把刀。
“追者,刀如其人!”长刀断成两半,石地划出深痕。
唐秋白握着半截断刀,衣衫血迹,头发缭乱,身子傲然站立。
在寂寥的秋天,提着断刀,离开了。
兵士和亲卫早都被镇住心神,吓破了胆。竟然全场没有一个人阻拦!
死水一样沉寂,静的能听到一片黄叶落地的声音。
“混账东西,你们给我追!一个小小的少年竟然把你们吓成这样,诛杀唐秋白,加官三阶,赏金千两!”
监察大人爬起来,阴毒大骂。望着消失林子尽头的唐秋白,一嗓子吼出来,内心的压抑和胆惊才能得到缓和。
兵士终于在亲卫带头下,迈开沉重步伐,冲了出去。
留下的人开始喘息,距离尸体的近的几位有些眩晕,牙齿上下打架,胃里翻腾,连移动都困难!
半刻中之后,晴朗的阳光终于驱散了场面的可怕,告诉这是光明之地,刚才血溅当场已经过去,那人已经离开。
监察暴怒之下,简单包扎伤口后,严令任何人不得泄露此事,否则,和唐秋白同罪,县官任泽在儿子搀扶下,站出来命令,没有多说什么。
耽误的几刻后的秋闱,在惊心动魄的血腥中收场,短须青年人慌慌张张的继续点名,剩余书生进入考场,只是此时谁还有心思答题考试!
地上正在被清扫血迹,门口圣人破相,瞎掉的眼睛,一位书生悲凉的叹了一口气,言明自己放弃秋闱,永不再考。
一个带头,竟然有十几位有同样举动。
早在前面进去的考生,有幸没有见到血腥,但院外嘶吼和哄闹隔墙还听着清楚,瞧着一个个犹如掉了魂的书生进场,压抑恐慌在蔓延。
苏平面色煞白,朝唐秋白远去方向凝望,进入书院内部。
考官匆匆分发试卷。
书生草草开始答题。
秋闱终于开考了。
没有人敢延误考试,即使唐秋白也不行。
萧澜书院的门重重关闭,院外的一排排老树被挡在门外,即使落下几片黄叶儿也无人问津。
监察在一个书院特备房间中,手臂包扎痛的他死去活来,面目有些狰狞,听着手下人汇报,骂道“你们一个个废物,连一个受伤的人都找不到,这么多人追去,难道飞走了?找到一起围攻,不留活口,不然你们就不要回来了。”他对唐秋白下了必杀之心,恨不得立马千刀万剐。
统领小心说道:“这里除了官道,还有许多小路,唐秋白就是通过小路上山了。”
“刚才山下秦府管家来报,秦安泰守备今天早上被发现被打,而且眼不能视,耳不能听,嘴中乱语怪话,已经是疯了。”
断臂之痛在身,留在此地一来是监察不能离开秋闱,更为重要的杀掉唐秋白,可惜被逃掉了,监察听到汇报,顿时全身一凉,这分明是和唐秋白逃不了干系。
响起当时自己惨景,监察怒恨交加,狠得咬牙切齿:“拿我的令牌,以维护秋闱秩序为名,立即调来兵士全力封山,掘地三尺也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