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嬷嬷得体的站在小院门口等着传唤,半响之后才是一个二等宫人模样的小丫鬟神色匆匆的跑了出来,就连说话也不怎么利索,“简,简嬷嬷请!”
出了什么事儿?她下意识的上下打量这丫鬟,按理说这可是太后拨给解忧郡主的人,不会如此没规没距啊!“姑娘如何称呼?”
“奴婢娇桃,”小丫鬟嫣然一笑,言语中也多了几分亲近,“嬷嬷久候了,只是今儿、、、、、、”
“娇桃姑娘可真是个得利人!”简嬷嬷刻板的脸上挤出一丝笑,“皇后娘娘还总向嬷嬷我念叨说可用之人太少,就是缺了姑娘这种识时务之人啊!”
娇桃脸上露出欣喜,“奴婢,奴婢、、、、、、”瞬间又恢复了神态,“奴婢谢嬷嬷栽培!郡主候着多时,嬷嬷还是快些进去吧!”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简嬷嬷一眼,“奴婢待会儿送嬷嬷!”
打发走简嬷嬷之后,方魏二嬷嬷带了几分严峻,毕竟这事儿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方嬷嬷沉了沉心,“郡主,太后那边、、、、、、”
“嬷嬷多虑。”这是安宁宫,杜玉漱在做什么她会不知?“对了,智王殿下送来的香囊,孝敬太后了没?”
“嗯,太后那儿也有。智王殿下同太后一向亲近,有聂贵妃看着,不会如此失礼的。”魏嬷嬷叹了口气,“郡主,老奴、、、、、、”那可是皇后!
“你们下去歇一歇罢,今晚有的忙!”杜玉漱闭了眼,皇后?哼,害死我生母,指示淑妃设计我,逼得柔儿跳湖,哪怕是玉皇大帝的皇后,也实在是该死!
回了凤仪宫,皇后还在午睡,简嬷嬷有点儿兴奋,接了伺候的手中蒲扇,一直侯在旁边等着她醒来。
“是那丫鬟亲耳听到的!”简嬷嬷眉飞色舞,“娘娘可还记得诚王殿下所言?那丫头不是结识了一位侠士么?说就是此人!柔儿好意相劝,说是等出了宫,日久长久着呢,可郡主非但不听还来了气,据说是太后有意把她给献王殿下,着急着呢!说是要今晚带她出宫!”
“你说,她和柔儿吵起来了?”太后的脑袋被绕的有点儿晕,“她不是挺心疼那柔儿的么?”
“咳,据说是柔儿老在她面前说太后赏的那两人的小话,而那两人呢,娘娘你忘了?又一次您找柔儿叙话时被那方婆子看个正着!”
“那个娇桃怎么能入正房?”他可是皇后,那是安宁宫,若不是万无一失她才不会动!
“那不是正房!”魏嬷嬷耐心的解释着,“那人从来就没规矩规矩,去了后罩房。说是柔儿那丫头身子不舒服,拿乔呢,那丫头就去瞧瞧、、、、、、当时可有方嬷嬷守在门外。这个娇桃只听了一句侠士,双宿双飞之类的,方嬷嬷就把她给赶跑了,还说要赶出宫去呢!太后你想,若不是大事儿,用得着这样赶尽杀绝?”
“这娇桃也是个精的,今儿就顶了一个大丫鬟的缺,进了正房伺候、、、、、、没过一会子,就奴婢去时,方嬷嬷和柔儿就吵起来了!柔儿说秃噜了嘴这才听了个大概!”
“可,本宫总觉得这事儿、、、、、、”说不上巧语不巧,那丫头精的很,会留这么大个破绽?安宁宫内私通宫外之人,诛九族都不为过!此事若为真,就连太后也保不了她!太后这几日也为怎么召她,莫非是因为此事?
“娘娘,”简嬷嬷低了声音,“此事儿真假,不尽在娘娘手中么?”有时候,根本不用实实在在的男子出现,一块玉佩,一个香囊,或者一件男性衣衫、、、、、、
“来人!”毕皇后整了整衣冠,“宣左统领觐见!”
左岩,文德七年赐进士出身,同年武场夺魁,现大内侍卫统领,恩师幽州毕如松。毕皇后带着笑扭头对简嬷嬷吩咐道:“挑上几个得力的人,晚上定是有的忙!”
同一刻,凤仪宫后院中,得了消息的秦慕诚有些坐立不安。他不是不知道自个儿的生母在干什么,不是不担心那个小女子,可她没有选择自己,而且,他很好奇,好奇那人背后究竟是谁,能一次又一次的逢凶化吉。闭了眼,良久之后吐了口气,“来人!伺候本王更衣,爷要去安宁宫尽孝!”
从凤藻宫回来的左统领显得心事重重,虽说献王遇刺一事自己领了责罚未遭贬职的确是得了皇后娘娘庇佑,可,这次的目标是安宁宫啊!不管了,娘娘可是说了,那时定会有刺客!自己只是保卫皇宫安全罢了!
副统领一身戎装进了门,“禀左统领,外面有人找!”
“为何不领进来?”左岩来了气,因自个儿得了斥令,这副统领也跟着不拿自个儿当回事儿了!
“那人直说若统领不见就算了,不愿进来!”副统领拱了手。
“带路!”左岩低了声满心的怒气。
一时辰以前,安宁宫后院。
“左岩此人,为人甚是低调,很识时务,会做人,关键是和城门领关系也甚是不错,这也是为何出了如此大事,那人仍然重用他的原因。”男子叹了气,“可惜了。”
杜玉漱撇撇嘴,“又是一个目的明确之人,太明白自己想要何物,对出目标之外的任何事物都毫不在意。听说他的发妻就是死在他自个儿手中?”
“有位贵人想拉拢他,可惜那个位置已经有人了。”男子默然,“他不是问题,麻烦的是、、、、、、”
“秦慕诚。”杜玉漱皱了皱眉头,“赌一赌,赌秦慕诚会视若无睹!我是文德帝手中的一把刀他不会不知道,可以默默纵容那女人三番五次暗害于我,就赌他也会袖手旁观看我和她母亲斗!母族势力太大,对他而言,有利有弊,文德帝为何一直未立他为储,恐怕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不过,若他真的任由此事发生,这人,该有多狠?杜玉漱不由得打了寒战。
“某去安排。”
“你的功夫之于那左岩如何?”杜玉漱转了心思,“大叔你可要小心!”
“主子放心。”男子微微一笑,“以防万一,还是让那些个嬷嬷把这小院子好生彻查一番。那娇桃已经带出了宫,太后那边主子还需小心应对。”
“大叔,你好啰嗦!”小女子满脸的笑,“注意安全!”两人心知肚明,晚上要面对的可不是那只母老虎!
留了方魏二嬷嬷守院子,嫣红带着小丫鬟查抄,柔儿做副手,春喜和翠花陪着杜玉漱到了前殿,这还是这么半月来第一次到前殿。
只听说秦慕白还不能下地,那骨折了的腿绑的严严实实的,幸好不是很热,要不然都该生疮了。本来这宫中关于他俩的闲话就够多了,几箩筐都装不下了,这来了前殿,杜玉漱更不敢放肆,只是按理询问了几句病情,就一心呆在太后身旁伺候着了。当外头通传秦慕诚觐见时,杜玉漱着实有些吃惊,难道自己料错了?不可能,大叔现在还未动手呢!
杜玉漱在此也让秦慕诚失了神,许久未见,那份淡定从容的气度倒是长了不少。一番客套寒暄之后,秦慕诚居然未按常理到内间探望献王的病情,反倒是说起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来。
太后微微一笑,让人摆了棋局,不过这次是杜玉漱会一点儿的象棋。“你二人就比比好了,哀家做裁判,就赌今夜是否有雨好了!”
“本王看今个儿天气晴朗,倒不像有雨的样子!”秦慕诚微微一笑,“郡主以为如何?”
“玉漱本就不善此技,”杜玉漱行了福礼,盘了腿坐在小垫子之上,“能博太后一乐最是不错!但若是说这天象,呵呵,却不是玉漱这等凡人能揣度的。”
“既然郡主此技不长,那本王当让郡主先手!”秦慕诚心底微不可闻的叹气,从大卧佛寺那次开始,这女子就从未开口求过他!
“玉漱笨拙、、、、、卒先行!”
“过河卒当車用、、、、、、本王不得不防!”
“呵呵,王爷这可不是防,飞象走炮,直捣虎穴,霸气的很!”杜玉漱还是一格一格的走着卒。
“郡主也是执着之人。”放马守着。
杜玉漱的棋艺还是自个儿爸爸教的,记得最深的几句话就是:观棋不语真君子;马后炮,拐脚马、、、、、、
就这么几手,那人的阵势都摆的差不离了,杜玉漱几乎进退维谷。外表温润如玉,内心杀伐果断,怪不得文德帝会看上他!杜玉漱微微一笑,支了个士顶住对家的炮,“不知诚王殿下可听过先手后手?”
秦慕诚将棋盘尽收眼底,这丫头真是不怎么会下棋啊,“愿闻其详!”
“古语有云,宁输数子,莫失一先。可玉漱却是不那么认为。先手固然好处多多,可却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一脸和善的笑,“那就是您的招式对方一清二楚,您形成了固定的模式,您下一招会是什么对家都能猜到。可,对方下一步会作何,您却毫不知情。后来发力,应是如此。就如同此局,若是按诚王殿下的手法,定是炮打翻山,吃我一卒,小将一军,我若飞象除炮,诚王您的車立马长驱直下、、、、、、那时的我,定会疲以应对。”
“那郡主认为该如何破?”秦慕诚同样一脸的微笑。
“不破。”杜玉漱一脸的坚定,“为何要破?在玉漱的眼里,将帅都可有可无、、、、、、诚王或许不知,玉漱可是个浑的,最喜欢干的,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只要有那几个过河卒便可,勇往直前没有退路之人不是最最可怕?”
秦慕诚有些呆了,她这几句话,是在警告?
“太后,”杜玉漱娇嗔这起了身,“太后,您看见了,玉漱可是个笨的,才几招啊,就输了!您别让玉漱同诚王殿下比这些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