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你为何不让我说?您不是也说过我的夫君是真汉子,理应、、、、、、”
“闭嘴!”
该死!那是我喊的?杜玉漱只感觉全殿上的人的目光都或是打量或是嘲笑的射向自己,那主位旁假寐的太后更是没了装睡的意思,眼里全是不虞。今儿这局还看不清就真真是傻子了!现在的秦慕信就是困兽之斗了,只能乖乖束手就擒,安柔你一个外邦的女子说的越多,他就错的越多、、、、、、我到底是哪根筋没对?难道是斯德哥尔摩效应,开始同情罪犯来了?秦慕信这种人,先在我就应该看笑话嘛!虽然他的老婆不错,天真烂漫,可你嫁入的是皇家,小天真不是自寻死路?而且,现在我该如何反应?她的品级可是比我高,亲生父亲辽王还在呢!他都没说什么,你还出语教训起她的女儿来?
安柔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大概是前一次相遇,杜玉漱那一张利嘴给她造成了心理阴影,听到那声娇喝反倒是打了个寒战真的闭了嘴。
好吧,死马当活马医。你们两都是夫妻了,就没有一点儿默契?
杜玉漱恭敬了起了身,再恭恭敬敬的对着殿上众人行了福礼,随即堆了满脸的笑:“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嫂子您能歌善舞,现在还对国事多有见地,如此多才多艺,让我们妯娌怎么活?”那国事儿子重重的咬了一下,你的夫君都无可奈何的事儿,你丫就别去参合了吧!
“啊?”安柔反倒是愣了,仔细品了她的话,这到底是夸我还是扁我呢?
“玉漱冒失了,让辽王见笑了,请皇上太后责罚!”恭敬的跪在地上,说大了,她也算有失国体,不过顶多是扣俸禄,或者贬品级,不会体罚。
大殿上还是静默。应是没过关,杜玉漱这理由太是牵强了。可不然怎么办?说看不惯你们如此设计人家?这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不,是去了壳的鸡蛋碰石头!
今天一直是秦慕信的隐忧,是的,他一直知道会有今天。嗯,但是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平时的步步为营精心设计早已被瓦解,那些凌云壮志在这一刻显得如此渺小而不堪一击,当然,还有那些信誓旦旦的人,和诚意拳拳的话语,都好似那六月的天,没人能记住,说变就变。是啊,就连那人旁边的辽王都隔岸观火,谁还会为你肝脑涂地?真真是讽刺,那个为你开口的人,居然会是她。
“这全是儿臣的不是。”秦慕信撩了衣袂走了出来,一把拉了安柔,并排跪在了地上,声音低沉而哀婉:“安柔初到上京,许多事儿还未明澈。又多听谗言,以致污了父皇和皇祖母的耳朵,求父皇皇祖母恕罪!”
殿上还是没人开口。杜玉漱没有想到,有一天,她自己会与这人跪在一起。突然想起秦慕华走时说的话,这天太阴了,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了。政治斗争总是强过暴风雨,因为,它会杀人于无形。任是强如秦慕信,此刻,却仍要哀苦求生。太后说的对,皇嗣又如何,血脉并不高贵,死了你一个,还有无数个前赴后继的站起来。
良久,文德帝清冷的声音才在这并不空旷的大殿上想起,“那可是你的真心?”
所谓明知故问,不过如此。
“心之所向。”秦慕信低了头道:“诚弟德才皆备,而儿臣,不过是一介莽夫,怎可担此重任?!”声音就项在杜玉漱耳边,听起来还真有几分诚挚。为那个位置谋划许久,真舍得前功尽弃?
“你呢?”
愣了很久杜玉漱才发现那人是在问自己,好吧,秦慕白不在,她应是代表他。恭敬的额磕了一个头:“妇道人家怎敢言政事,不过,献王殿下想必也是十分欣喜,诚王殿下人中之龙,理应入主东宫。”
几家欢喜几家愁,投靠秦慕诚一排的现在应当是乐不可支罢,可秦慕信这边、、、、、、事情,应该是尘埃落定了罢?
可文德帝还是死死地看着秦慕信,许久,招手唤来一个候着的小太监,从那木盘中取出厚厚的一沓折子来。杜玉漱心中咯噔了一下,这是要干什么?
那人随意取了一张翻开,声音懒散念道:“秦氏慕信,天人之姿,南征北战,杀敌无数,乃大汉之幸,乃不世出之才、、、、、、臣惶恐,以为信王殿下理应入主东宫,早日接掌大宝、、、、、、”
“信王虽母系羸弱,但凭已之聪慧,南征蛮尤,北联契丹,英勇善战,礼贤下士,乃皇子中佼佼者,臣以为乃东宫之不贰人选、、、、、、”
“信王之于大汉,犹如木炭之于严寒,甘霖之于酷暑、、、、、、、”
虽是这人的确有过人之处,但最后那一篇说什么甘霖之于酷暑,明显没有把现在还如日中天的文德帝放在眼里!这人是秦慕信一派么?不会是秦慕诚派过来的卧底吧?诶,有这样的幕僚,难怪文德帝会忌惮你。
“啪啪啪、、、、、、、”那折子直接飞落到他们身上,就连杜玉漱都挨了几下。半个时辰之前,封你老婆公主,这一刻,废了你,这一个蜜枣一个巴掌的、、、、、、不,这不是巴掌,这是熊掌。
“父皇息怒!”秦慕信的头低得快磕进地里了,“儿臣真是如此想的。”
又能怎样?你掏出心,大家都知道,你这一课不过是想保命而已,真可怜。
文德帝还是不说话,杜玉漱有些后悔了,或许真该拒了这宴会、、、、、、
“父皇或许不相信儿臣。”秦慕信跪着直了身子,那一身的霸气全无,脸色悲切至极,被自己的父亲逼到这程度,若是放在后世,干脆挑明了说,大家吵一架,定好规矩就好了。可,这时代的人,基本上是能动手的不会动口,况且,那人首先是一言定生死的皇帝,然后才是你的父皇。
“啊!”
杜玉漱先是听到了最旁边的安柔的惊叫,然后感到有温热的东西溅到自己脸上。他不敢抬头,然后听到了秦慕信压抑着痛楚倒吸冷气的呜咽,和安柔夹杂着听不清的言语的呼喊,似是埋怨,似是心痛,凄惨至极。
秦慕捏着那短钗看着那人,“父皇,父皇你这可、、、、、、、”
“混帐!混帐!”文德帝震惊不已,随即大怒,“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竟敢如此就毁了你的容貌、、、、、、你,你,你乃大汉皇子,应为一国表率,真真是有伤国体!!!来人,来人,给我打入宗人府!”
“哎,作孽啊!”太后颤巍巍的开了口,一手压了胸口好似被惊吓过度,一手指了皇帝,“还打什么宗人府?还不快传太医?你这做父皇的不心疼我这做皇祖母的心疼!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看看,看看、、、、、、”
文德帝眼含泪花仰天长啸,“母后!”
太后暴怒,声音带颤,“快传!你是想逼死哀家不成?!”
殿上大乱,无数喊叫响在她的耳旁,无数脚步在规矩跪着的她身旁来来回回,可她却一动不动,好似未从那梦中醒来。
“叮铛、、、、、”一只末尖带血的簪子落在她的腿旁,她突然回过神来,鸿门宴的刘邦,和今日的秦慕信,何其相似!扭身看那被众人簇拥着离去的背影,却隐约看到那人回头看了她一眼,那张脸上右半边全是血迹,幸好今日他穿的是大红的喜袍,染上了也看不出来,不过,滴在这光洁的大理石面,还真是碍眼呢!
对了,她好似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他,无论结果如何,秦慕信,你都称得上是一代枭雄!
恍惚间,天旋地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