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涵秋只觉得脑袋昏沉,特别是后脑勺,火辣辣的,疼的她不由得嘴角抽抽深吸几口气。可能是火车滚下江水的时候被那些乱七八糟的物件砸中了吧!眼皮沉重得很,心里很是异样,有什么不对劲呢?吸气?自己可以呼吸了?难道救援人员已经到了?她心里一阵苦涩,憋闷了很久的郁气化成低低的呻吟,“救我,救我、、、、、、我想回家、、、、、、”她知道就这么几个字几乎耗尽了全部力气,她还想大声呼唤,但身体不再允许,于是又只得昏沉起来。
“上午那个赤脚郎中的药不好使?”迷蒙中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然后男人尖细的嗓音响在耳畔,冰凉粗硬的手爪攀上自己的脸,指腹有老茧。吴涵秋来不及分辨这位的身份,只觉得一阵恶心,因为男人的手带着浓浓的戏狎,混蛋!她在心里恨恨的骂。
“你们放了她吧。”说话的人最多不过十四五,已开始变声,“这丫头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位。”清冷声音的主人离自己不过两三丈,落在吴涵秋的耳朵里却犹如晴天霹雳,放?我被抓了?不可能的,这次事故与自己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啊,混蛋!我着急回家,我还有重病在床的母亲!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很努力的想动动手指,但却发现是徒劳无功,难道自己成了活死人?不要,不要!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连尽尽孝道的机会也不给自己?老天,求你!
“呵呵,献王仁慈。”另一个翁了瓮气的男人冷哼着答道,“实话说吧,其实您也、、、、、、”
“老三!”尖细的太监男吼道,像极了刀片划在玻璃上的声音,“我看这妞儿有点不对劲儿,老二你、、、、、、”
“师爷,我看还是先禀告主子,毕竟荒郊野外,容易留下线索。”老二声若洪钟,毫无遮掩,“后面还有尾巴呢!”
献王?师爷?主子?吴涵秋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心里急躁苦闷到了极点,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这下是实打实的晕了过去。
自己好像行走在虚无飘渺的云端,四周一片雾霭,混混沌沌的,在那里呢?难道到了天堂?奇了怪了,天堂不应该是白色的么?不行,还没有见妈妈最后一面呢!不能就这样死!自己才25岁,这么年轻!18岁外出求学,然后在那个地方恋爱,工作,为了那个男人,收敛起自己的一切羽翼光芒,只想好好的做一个贤妻良母,可为什么,领结婚证的前一天会有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找上门来?生活真是狗血啊!好吧,这个男人不值得,姐重新生活!为什么,为什么就在自己振作起来的时候收到母亲病危的消息?想起自己这么多年的报喜不报忧,家人何尝不是呢?到病重才通知自己!当双眼红肿的归心似箭的吴涵秋踏上火车时,老天突然不想和她玩了,轻轻挥手,大桥垮塌,记忆的最后就是茫茫的大水,飘来飘去物件,人们的呻吟怒喊哭泣、、、、、、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我不想死、、、、、、、我想回家!”
“你没有死啊!”瘦瘦弱弱的女孩一脸苍白的望着自己,吴涵秋下意识的后退,“你,你是鬼么?”
“鬼是什么?”女孩着装很是奇怪,粉色的裙衫,外面套了一个淡紫色的马甲一类的东西,有点像古人,头上梳着叫不出名字的发髻,眼神倔强紧咬嘴唇,脸上带着受惊之色,“我,叫玉漱。”
“玉漱?”吴涵秋心底的同情泛滥起来,不由得蹲下轻轻地拥她入怀,“你怎么在这里?你很冷啊?”难道也是这次事故中、、、、、、多可怜!
“我要走了,就是来瞧瞧你。”女娃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浅的笑容,两个梨涡立马显现,“你一定要帮我好好活着。”
“帮你?”吴涵秋是真的惊到了,落在瘦削肩膀上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怎么回事?瘦小冰凉的手攀上自己的眼眉,“你原来长这模样!我有一个胞兄,他对我最好。”清亮的大眼睛中蕴出泪水,“你,叫玉漱。”大滴大滴的泪水滴落在吴涵秋的手臂上,烫的她惊慌着往回收,“我叫吴涵秋,我要回家!我不认识你!你自己的生活自己过!不要,你不要走!喂!你去哪?玉漱!玉漱!!!!!!!”
“好好活着,玉漱要去找姨娘了!”语毕粲然一笑,施施然消失在这片雾霭之中。吴涵秋只觉得惊慌憋闷,大口大口喘气,她很想放声大哭,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要怎样才能回家?
“这小妮子到底怎样才会醒?老大那一下子太重了吧?”
“哼,谁让她突然从走廊那边出来?差点坏了爷的好事儿!”随即揶揄一笑,“倒是师爷,这么小的也、、、、、、”
“据说杜家大姑娘颜色更好?”
“那种人家我们怎么能见得到?献王殿下应该睹过真容吧?”吴涵秋真的想咬舌自尽,又是师爷那个死太监的声音!“喂,喂,老三!”
“哗啦~~~~”一桶恶臭的水淋下,吴涵秋立马惊醒,来不及睁眼先干呕起来。
“我看她还不醒~~~”哐当一声铁桶落在地上,浑厚声音的男人很是无辜,“师爷,您看,这不就好了么?”
“混蛋!”恶狠狠地抬头盯着面前这个黑衣黑裤蒙面人,一双吊梢三角眼很是猥琐,“哎呀呀,你看看你看看,都是老三不懂得怜香惜玉,好好的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本师爷还没来得及疼疼你、、、、、、”
吴涵秋,不,现在应该是杜玉漱不由得暗暗叫苦,这叫什么事?穿就行了,大家穿的都挺好的,不是格格公主就是大家闺秀,醒来的时候丫鬟婆子一大堆,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醒来的时候手脚被绑,而且还是扔在茅草堆里!看看前额上吊着的那根污水里的杂草,终于知道杜玉漱为什么不自己生活了,身体瘦弱后脑勺还挨了一个闷棍,现在和三个大男人一个正太一起困在小破庙,活着出去闺名也跌到十八层地狱了,不是三尺白绫就是一盏青灯,迟早都是死!而且眼下还有一个龌龊到极致的太监师爷在那边虎视眈眈,怎么办?生存,还是死亡?
三丈以外的秦慕白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个醒来之后除了一句“混蛋”之外再无多言的杜家三姑娘,脸色沉静,但变换多姿,额,浑身还散发着恶臭,是女子么?不哭不闹,还能忍受这种侮辱?似是注意到自己唐突的探究目光,顶着一头乱发沉思的女孩抬头看了过来,秦慕白有一瞬间的失神,因为那目光很是狠戾,根本不像一个还未及笄的孩童,倒像是杀手!但随即变得柔和,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花眼,因为那张花猫一样的脸上居然会露出笑容,嗯,有点小人得志的笑容。本来因为饥饿而满腔怒火的献王有点松动了,这次的旅途也不是那么无聊嘛,至少,杜家的女子真的是如外面传说的那样,各有姿色!
杜玉漱收回目光,自己也算有点好处,呵呵,至少近视眼没有了。那个献王怎么回事?像是一点也不担心啊!这到底是哪个朝代?献王献王,云南古滇国有一个,但那人不绑架别人就烧高香了!难道是那个杀人如麻的献王小时候?诶,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如果是的话就想办法灭了他,算是为历史做点贡献吧!两汉的时候也有过,但看着破庙中缺胳臂少腿的关二爷,三国都过了,历史也不能倒退啊!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现在我什么也不知道要怎么逃?杜玉漱啊,杜玉漱,你怎么混成这样啊,看你的三寸金莲上绣花都是用的金线,你说你个深闺大院的女子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幅德行呢?你倒是换个好一点的状态给我穿啊!动了动腿,要怎样才能把那几个大盗哄骗着放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