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漱傻呆呆的坐在马车内,伺候的柔儿和翠花都知道她心里不舒坦,所以很是乖巧的不言不语不出霉头,其实她们想多了,虽说是走时得了自己姨母单丽影几句含沙射影的道歉,上马车时也因为这被杜玉蝶给嫌弃了(到处拈花惹草),不过就那点儿风言风语怎会打到顽强如同蟑螂的杜玉漱呢?单启乐,唉,难道就是他了?是不是也应该庆幸一下比上一个好?至少不知知道了名讳还知道了长相。走时满含歉意的神色不像是在做戏,杜玉漱摊开白皙的手掌,掌纹清晰可见,爱情线啊,你到底是要把我牵向哪里呢?
“砰~”角落里的青花瓷的茶杯摔落了,马车忽地像是失了控一样飞奔起来!
“小姐!”翠花摇摇晃晃想拉住她,杜玉漱大喝道:“顾好自个儿!不要乱动!哎呀~”怪不得不愿与我同乘,来的路上不动手这个时辰动手?现在天已是擦黑了,路上人也少了,该死的!“姑娘你可还好?”柔儿实在是不放心,点着的宫灯被自个儿给灭了,“姑娘,姑娘?”
“没事儿!”杜玉漱刚才被晃得撞了一下腰,疼的眼泪都出来了,“不要慌,我们的马车在哥哥后面,一大家子人、、、、、、听,后面不是有声音么?”这速度太快,马在这一刻就像疯了一样跑着!混乱中有人握住了自个儿的手,“姑娘,姑娘、、、、、、”是柔儿带着哭腔的声音“不要怕,不要怕!”杜玉漱心下也慌了起来,后世的经历几乎又闪回了脑海,这次会是哪儿?外面那车夫可还在?她心下一惊,“翠花呢?”
“翠花?给我过来!”又是一阵噼里啪啦撞击的声音,杜玉漱忍不住带了颤音,“你在哪儿?”
“小,小姐、、、、”翠花的声音有些弱,“奴婢没事儿,奴婢,奴婢想,想开门出去、、、出去瞧瞧、、、、、”
“翠花?”柔儿伸手够着,摸到她冰凉的手上黏糊糊的的一片湿溽,柔儿拉紧她,咬唇忍住了哭声,“姑娘,翠花无事,姑娘莫忧!”
“过来,靠拢一点儿,我们三个要抱成一团!头都低下!不要把头露出来!靠过来,靠过来!”杜玉漱搂住她们,又反手被她们搂住!现在不是时候,不是时候!若是马车离得够远,大叔一定会出手的,不是时候,不怕,不怕!“你们姑娘不会死,你们也不会死!不要怕,不要怕!我们都不会死!”
秦慕盛郁闷挣了眼,本来俊俏白皙的面庞因为这次督军而变得有些粗糙,连胡茬冒了出来也并未搭理。随侍丫鬟掀了帘子,满是怒气的问着车夫,“外面怎么回事儿?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未到宫门?盛王殿下正休憩呢,怎生如此吵闹?”
“麻烦姑娘回禀盛王殿下,信王殿下碰着了杜大人一家的马车,说是有女眷的马受了惊,出了点事儿,正在追那惊了的马车呢!”
杜致远?真是的,先是让那草包去粘本王的诚弟,这次又会使唤谁来导这场苦肉计?秦慕盛厌烦的哼了一声,“谁得马车受了惊?”
“禀王爷,奴才不知。”
“诚王殿下,信王殿下和献王殿下都去了!”秦慕盛眉心一皱,难道是杜大小姐杜玉蝶?诚弟和他有交情,慕白是喜女色的,我那大哥累了这么一个多月不好好歇着,唉,学什么英雄救美啊!就两人来接本王,若是慕淮也来了就好了,自个儿就不会这么无聊了!
“盛王殿下,杜四公子过来说是要给你请安!”
秦慕盛给了随侍一个厌烦的神色,那小丫鬟笑了,亲自出了马车,“盛王殿下连日劳顿,现在正休息呢,杜四公子请回吧!”
杜玉澈的恼怒不敢显现在脸上,这事儿是他背着自个儿母亲和姐姐雇人做的,可是信王和盛王回城不是说是今个儿早晨么?他当然不知道,本是今个儿早晨的,只是来接风的诚王和献王带了太后的话,说是大胜,也该顺路到大卧佛寺还愿,四人哪敢不从?这才变了傍晚回城。
秦慕白也很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自个儿可是个绣花枕头啊,若是太过了、、、、、、可那死丫头在上面呢!被别人救了,特别是信王就下自个儿上哪儿哭去?不管啦!那车夫已经不在了,那烈马直接冲了旁边的房屋而去!怎么办,怎么办?我可不会武功啊!
杜玉漱只感到一股巨大的惯性牵引着自个儿往前面滚!电石火光之见台甚至来不及说话,只是撞来撞去,噼里啪啦混合这各种叫喊,最后的印象好像是自个儿正在往下掉,还来不及庆幸马车不是太高摔得疼但不至于死时,就掉到了硬邦邦的冻土上,然后是一具重到不行的身体压了自个儿身上,摔得不重,但压得七荤八素的!也不知道是谁的、、、、、“柔儿?”嘴里有了腥味,该不会是五脏受损吧?
“你可无事?”秦慕白装作失足跌落下马,正好压了她身上,这一刻他脑中可没有别的龌蹉的想法,甚至忘了自个儿的重量还强加于别人身上呢!
杜玉漱的脑袋清明过来,秦慕白?怎么会是他?这气味这么熟悉,该死的!“你给我起来!”
“你无事就好!”秦慕白心底缓了下来,真不想起来啊!但火把渐渐近了,后面的信王也追了上来。手脚并用,带了点特有的无赖拉了长音,“怎么回事儿?不是说是县主么?”不能看她!不能看她!
杜玉漱只觉得浑身是疼,撑着手起来了,眼里含着泪,这一刻他是真的有点儿怕,“柔儿?柔儿?翠花?”
“怎么是你啊?”秦慕白很生气,“杜致远!杜致远?你给本王滚过来!怎么不说清楚?这人不是杜大小姐啊!”
“你给我闭嘴!”杜玉漱眼泪大滴答滴的往下落,捏紧拳头走到他面前,受了伤的手不停的捶打,沉重的脚不停的踢着,哭喊着,“你就是个混蛋!混蛋!我不用你负责!不用你负责!”
秦慕白目瞪口呆,丫头,我是在演戏啊!你这都看不出来?赶来的人都目瞪口呆,不过他们是被吓的,那可是献王殿下啊!是皇子啊!
“姑娘?姑娘~~”
“翠花?”去******帏帽,去******闺誉,你们要看就看吧,本姑娘就是这个德行,就是这样!一脸灰土头发蓬乱的杜玉漱奔向那两人,“你们可好?”
“奴婢、、、、、、”柔儿哽咽了,“翠、、、、、、”
杜玉漱这才看到,翠花的手上,衣裳上沾满了血迹,“翠花?翠花?来人,来人!”杜玉漱哆嗦着手想解下衣裳,“伤在哪儿?伤了哪儿?翠花?、、、、、、”
“快去帮忙。”秦慕诚有点儿动容,他还记得大卧佛寺那个处变不惊,镇定自若的杜玉漱,哪是这个浑身脏乱,手足无措的人?
“妹妹莫忧!”赶来的杜玉树也有点被惊吓到了,来不及纠结其他,只得解了袍子,想披在自个儿妹妹身上。杜玉漱接过袍子,小心翼翼的盖在翠花身上,捏紧了手,环视四周,终于看到了,杜致远!
硬撑着颤抖着走向他,真真是一顾一心碎,一步一泪流。杜玉澈再傻,也不会选这个时候!你是知道的吧?是不是?将计就计,你是想用你女儿的闺誉甚至是性命换取下半生的安逸自得平安喜乐,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只是为什么,我不是你女儿?我不会如你所愿进宫,你就给我使这一招?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你个混蛋!
高头大马上的杜致远觉着微微的有些冷,那一步一步走向自个儿的小女子居然让他有些举足无措,甚是,甚至有些害怕!这不是我做的,你知道的,不是我做的、、、、、、
杜玉漱扬起头,言语控制不住的颤抖,眼神坚毅而阴狠,“你最好盼着我那丫鬟没事儿,否则、、、、、”同样在马背上的杜福杜寿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啊?自家老爷未发作,只是阴沉这脸看着五小姐远去的背影,这晚上的天还真是够冷啊!
秦暮诚离得远,只觉着奇怪,那丫头怎么不哭闹了?本以为她找着自个儿的父亲诉苦呢,而且好歹本王也出手救了你一把啊,不说行礼请安了,连谢字都没有!没规矩就是没规矩!所以他看向杜致远的眼色也不是很好。
秦慕白看了那转进马车的小小身影也叹了气,这局是谁设的呢?知不知道现在谁在局里了?嘴微微翘了起来,还要犯浑啊,“唉,大哥,怎么回事儿啊?怎么不对弟弟我说个清楚?弟弟还以为是杜大小姐呢!杜致远!杜致远!!!!!你怎么还不给本王滚过来!本王的手现在还疼着呢!混账王八蛋,不知本王不善骑射?还拿一个庶出的女儿哄诱本王!”
秦幕信一身戎装微眯了眼,不善骑射?给左右使了眼色,奴才们立马到那破坏严重的马车出查看起来。要不要发作呢?那丫头见了自个儿根本没有请安行礼啊!不对,她根本一眼都没有瞅过我!信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看着杜致远,不错,时辰掐的刚刚好啊!局设得很好,但你自个儿的女儿自个儿管不住就是你的错了!“杜大人,这好端端的马车怎么失控起来?那马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