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漱醒来时觉着脑袋好像被人用板砖拍过,而且眼前那张脸有些朦胧,模模糊糊的,好像在浴池里照镜子似的,她不由得想伸手擦擦。
“郡主,郡主!”柔儿哭笑不得的抓住她的魔抓,“该起来了,王府的人都来催了好几次了!”
杜玉漱小嘴一撅,抱了被子翻身朝内,嘟囔道:“王府?找我干嘛?那大婚不是已经完了么?”
“郡主可是起来了?”方嬷嬷脚步急迫,“郡主?郡主?王府的管事儿在客栈外面候着呢!”
床上那人丝毫未动,“就说本郡主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方嬷嬷给柔儿使了眼色,后者知道这是有私言要谏,叹口气沉着步子出了内间,只恨那阎王,不好好看着姑娘,去了那种地界儿就算了,送回来的时候醉的跟猫似的,见谁都嘿嘿直笑,上去又搂又抱的,没看方魏二嬷嬷的脸色,黑的跟锅底没两样,这就是打不过,要是打得过的话,定没那阎王好果子吃!
方嬷嬷沉了心坐在床边,“郡主,郡主此时身体不适,恐怕不是太好。”先不说王府那边会不会往那方面想,光就是这解忧郡主刚主持完这大婚就身体不适,传出去人家恐怕会认为你恃功拿乔呢!
“我是真的头痛。”
“老奴知道。这今个儿是新人进宫奉茶,老奴觉着,郡主一起,这事儿也算是圆满了!”方嬷嬷很是言辞斟酌,她毕竟身份很是特殊。
杜玉漱忽的坐了起来,因为太急而头晕了,她也顾不得,只是满心的愤懑委屈:“我是真的身体不适!为什么,难道身体不舒服也不成?也得看个黄道吉日?昨个儿他们就已经礼成了,我只是一个外姓的郡主,那皇宫就在那儿,那些王爷侯女比我进的次数多吧,会找不到?直接去就成了呗,叫上我干嘛?我还有很多事儿没做,你也知道啊,我知道你们看不上我,没有规矩,大半夜和男人一起喝酒逛窑子,可是我觉着那样舒坦,很舒坦,比呆在那个没几个人可以说的上话,就算同我交谈那神色也带着刀子的王府**好很多!”
方嬷嬷眼皮都未动,只是叹了口气行了福礼,“老奴对郡主未有丝毫的轻慢之意。倒是那管事儿以侯了多时,老奴去打水。”
杜玉漱泄了气倒回床上,方嬷嬷啊!还未等她闭眼,门口一声似是叹息的劝慰传来:“郡主至少是有的抱怨、、、、、、”
这就是生活!床上的小女子眼角溢了一滴泪,“柔儿!姑娘我要起床了!”
杜玉漱收拾妥当时,辰时已过都快到巳时中刻了,没有多余的时间和那个面色不虞的管事儿多闲扯,直接唤了马车往献王府邸驶去。
车厢内留着伺候的两个嬷嬷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魏嬷嬷抵不住了,带着微笑对那个窝在角落假寐的小女子言道:“郡主方才未用多少早饭,还不知道要饿多久,老奴带了点心,郡主看现在凑合着用点儿?”
杜玉漱眼睛都未眨,“昨个儿吃太杂,肚子有些不舒服,饿两顿清清肠胃没事儿。”
方嬷嬷抽着嘴角看魏嬷嬷,让你开口可不是为了这事儿啊!只恨好人都让你做了,又该自个儿来当着恶人!沉沉心,“郡主容禀,同那管事儿一起来的掌院嬷嬷还,还,还、、、、、、这礼成的元帕,说是郡主主管这大婚,理应由郡主交予宫中!”
“元帕?”杜玉漱的头哄一下大了,有这样欺负人的吗?本姑娘才多大?那元帕不就是收远方落红的那白绫么?该死的混蛋!放在后世这就是出轨了还把那用过的TT收好拿给我啊!“这是谁的主意?是,是那两个侧妃谁的?那混、、、、、献王知道?”
“老奴也觉着不妥,郡主莫气、、、、、、这事儿本应由献王府邸的管事儿嬷嬷打理,这事儿交给老奴即可!”方嬷嬷一脸的沉静,那掌院嬷嬷说这事儿时,她还细心扫听了一下,那献王定是不知的,哎,郡主才多大?还未及笄,操持这大婚都不知道别人会怎么议论了,还出了这事儿!
“那,那物件,该交给谁?”杜玉漱泄了气,感觉好像是绷太久的气球刚被机关枪扫射过,只剩下破烂的皮囊了。方嬷嬷脸色带了怜惜,“应是皇后娘娘。”
“我知道了。”杜玉漱伸了手,“给我吧!”
“姑娘!”魏嬷嬷急了,“姑娘您就当不知道即可,这是何苦?”
“何苦?”杜玉漱冷笑,“魏嬷嬷你跟了我这么久,知道你姑娘什么都可以吃,就是这亏、、、、、、给我!”
杜玉漱夺过那个黑匣子,却没有打开的力气,就那样搁了自个儿身边。良久,在两人的打两下露了一丝笑,“我有点儿饿,给我点吃的。”养精蓄锐最是主要!
方嬷嬷一脸的疑惑,可看她只是微笑,虽然笑的自个儿心里有点儿发毛,“老奴马上准备!”
杜玉漱一肚子的愤恨换成了一脑子的坏水,站在书房内回事儿的秦冰也不好受,这郡主啊!
秦慕白几乎要吃人,“你,说,什,么?”
“卑职不敢胡言!昨夜那人只几条街就甩了卑职,卑职,卑职找寻无果,只好侯在客栈门口、、、、、、丑时末刻那男子带了郡主回客栈,郡主好像醉酒了。卑职等那人走以后,使了银两问那马夫,那马夫说是在柳云巷醉红尘门口接的人!”
“你无能!”
“是!”秦冰拱了手,他是真的不想接这个差事啊!好事儿自个儿没奖励,若是那郡主哪天心血来潮犯个坏、、、、、、
醉红尘?这个该死的小丫头!不惊掉本王的眼不甘心?关键是居然敢同那个男子一起!秦慕白只觉得快要被气糊涂了,一个秦慕信加上秦穆淮就够他喝一壶的了,身边还有一个日夜潜伏之人!这才是最大的威胁,那人心思缜密,功夫极高,如若是秦慕信手底漏网之鱼的话,那手段定时狠戾!这样一个将相之才怎么会甘心屈居于一个小女娃的手下仍由使唤?若是说你没有其他想法本王这王位可拱手让你!
“王爷,”秦忠进了来,拱手言道:“后面两个院子派人来寻,说是收拾好了!”您先去哪个院子?
“主子!”秦伯气喘吁吁,“郡主的仪仗已经到门口了!”
“让他们快些上轿,本王在大门处等她们!”秦慕白的心思怎么会在后院呢?直冲冲的出了书房,连暖轿都未乘,迈步向大门处走去。
“郡主,献王殿下、、、、、、”
“魏嬷嬷,伺候本郡主下去!”杜玉漱由着方嬷嬷给自个儿紧了紧披风,抱着黑匣子下了马车。她一直神色淡淡,那目光丝毫没有飘向他,请安倒是规矩的很:“玉漱给献王殿下请安了!让殿下久候了!”
这股子疏远的淡漠让秦慕白很是不舒服,奈何现在大庭广众,压着火气冷言道:“郡主起来罢!”
“玉漱倒是有事儿想回禀殿下!”杜玉漱规矩的站了一旁,也不等那人发话,“玉漱奉了太后的懿旨操持着大婚,不敢轻言劳苦,不过这花费倒是不少。玉漱孤身一人,这银钱也是欠缺得很!”此言一出,身后的两个嬷嬷四个大丫鬟都大气不敢出,这,这是要钱?
秦慕白嘴角抽搐,“那可是本王的不是!让郡主破费了多少?本王马上奉上!”
抬头一脸灿笑,“本郡主这几日当然是分文不取,但玉漱身边的两个嬷嬷,四个大丫鬟、、、、、、府上的跑腿的这几日都是三倍工钱,一视同仁,嬷嬷一个月银钱是三两,丫鬟二两,两个嬷嬷六天三倍十八天,四个丫鬟十二天,三倍三十六天,一共是五十四天的工钱;住客栈三日,每日租金是五两,打赏小厮一共用了十两;三日内最后一日的午饭和晚饭是在府上吃的,就只有七顿饭,早饭三两,午饭五两,晚饭四两,零嘴儿一两;还有玉漱的侍卫也要吃喝拉撒,耗费了二十两,总共是一百两二百大钱!当然玉漱也不是那种抠抠搜搜之人,献王殿下只用给一百两好了!”杜玉漱笑的一脸温婉,可在场的每个人却都有做梦的感觉,这、、、、、、郡主按规制每个月也不止这点儿银子吧?而且,这,这些王公贵族像是却这点儿碎银子的?少了一千两都不好意思开口!可这解忧郡主反倒好,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那些个丫鬟婆子的工钱算在里面无所谓,可你打赏客栈小厮的、、、、、、
“秦伯!”秦慕白心有些沉,这丫头如此明目张胆的找茬还是第一次!可那张脸上就是看不出喜怒啊,只是缺银子?还是因为、、、、、、这丫头不会是在吃醋吧?献王殿下露了笑,“取银子!”
“方嬷嬷!”杜玉漱行了福礼,“谢献王殿下!”
“王爷,侧妃娘娘们都到了,你看、、、、、、、”
“嗯,郡主看现在起身可好?”秦慕白心情大好,可看了她脸上的笑却有些犹疑了,杜玉漱没有上车,又行了个福礼,“还有一事儿,玉漱觉着有些不妥!”这才是重点!那小黑匣子抱在怀里都温暖了,黑漆上沾了她手上的汗湿,双手递了他,仰头看着他一脸温和平静的笑,“玉漱年幼,为王爷操持这大婚本就多有逾越、、、、、、真心觉着,这种特殊的物件,还是应该由王爷的管事儿嬷嬷交给皇后娘娘。”
秦慕白的手有些抖,不敢肯定这匣子里装的东西和自个儿想的是不是相同,如果是的话,就大概知道这丫头为何这样了!给秦伯使了眼色,后者弯腰接过了。只听那小女子又言道:“倒是应该进宫了,太后应该久等了吧!”语毕行了福礼,由丫鬟婆子伺候着上了车舆。
身后的秦慕白接到了秦伯肯定的眼色,那怒气压也压不住,对身后的秦忠低声吼道:“查,给我查!谁有这胆子!查出来之后直接杖毙!”这可是本王的王府!这一群人没有本王的命令就干如此行事儿?怒火难捱,更重要的是要怎么向那丫头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