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姜知趣地叫了一通叔父、伯父,还特别和那位宇老将军认识了一番。
宇泰是沈萧父亲的结拜兄弟,也就是她的爷爷辈,简姜很会讨老人的喜欢,宇泰老将军又是个喜欢孩子的老顽童,所以这一老一小聊得十分投机。
突然,门房的小厮跑进来,扯开嗓子,高声道:“太子、太子殿下到——”
闻言,还未待简姜反应过来,她就被宇老将军扯了一下,跪在地上,同时正在喝酒吃肉的众人也纷纷离席,跪在地上,一片整齐:“参见太子!”
笃笃的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走近,简姜好奇,本能地想抬头瞧个究竟,却未料被宇老将军一个磕打,轻敲在脑门上:“不得无礼。”
无奈,她只好又埋头,竖起耳朵听着堂前的动静,只听见一个略显沙哑却仍带清朗之音的声音传来:“诸位大人,请起。”
“谢太子——”
唰唰的一片众人站起来衣服摩擦的声音,简姜终于可以抬头,可是人太矮小了,又被前面的宾客挡住了视线,无奈看不到突然驾到的太子殿下长什么样子。
“诸位大人不必拘礼,本宫是受了父皇之托,来给沈小姐送上生辰贺礼。来人,把礼物抬上来。”
简姜伸着脑袋张望,还是没能看到太子殿下,只是突然觉得,这个声音沙哑得像处于变声期男孩的声音。
此时,围在厅堂正中的人群逐渐散开,韩子瑜走过来拉起简姜的手,带着她向前面走去,视野开阔了,简姜先是看见一个浅黄色的高挑身形,他的身后是一群排列整齐的太监宫女和皇家士兵。
简姜一步一步向着太子殿下走近。
浅黄色的锦袍,腰上明黄的玉带,流苏坠下,仔细一看,那上身的衣服竟有龙形暗花图纹,袖口、领口和下摆处都绣着金线纹络,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用金丝编制的头冠高高束起,上面有一枚象征皇家身份的龙纹玉石。
十四岁的少年,身材高挑,站立笔直,那种皇家特有的高贵气质浑然天成,一张脸仍然是如玉般的光洁,眉眼严肃却是十分好看,只是那张天生透着丝丝冷意和贵气的脸,随着年龄的增长,轮廓更加分明了,绷得端正的下巴,隐隐透露出一番威严的气势。
简姜呆愣地看着面前的太子殿下,心中冒出一个名字:孤温北。
太子殿下扫了她一眼,神情不变,好像根本不认识她,只是转身对着韩子瑜道:“韩大人,这些是父皇送给沈小姐的生辰礼物。”太子殿下又对着身后的几个太监道,“打开。”
五个太监躬身领命,将刚才抬到大厅的五个大箱子一一打开:“朝中有事,二位将军无法回府为沈小姐操办生辰宴,父皇为表示歉意,特地嘱托本宫把他的贺礼送到。”
随着五个箱盖的揭开,一阵惊叹声和吸气声传出。
两箱宫廷御用的上好绫罗绸缎,一箱辰国进贡的珍稀玉石古玩,一箱金银饰品,有金锁,金镯子,金珠,银镯子,银钿头,银链子……,还有一箱子罕见的诗书古籍。
天呐,皇帝的贺礼之丰盛,足可见皇家的气派和对大将军府的恩泽。
众人一阵吸气,皆道沈家好运气,一个小小女童的七岁生辰都能得到皇帝如此多的赏赐,而且沈萧一直深受皇帝的信任,从沈家遗孤,一步步坐稳了殷国大将军的位置,六年来他在军中和朝中的地位无人能够撼动,就连和他对仗近十年的丞相大人都无法打压他,现下,这一众朝廷大小官员,在嫉妒沈家祖上冒青烟,交皇运的同时,也在揣测到底皇帝召沈萧和胡汉山二人有何大事。
简姜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多的好东西,两大箱子绫罗绸缎,五颜六色,光滑润泽,一看就知道是无双妙品,还有那一箱子的金银,光彩夺目,简直快要晃瞎了她的小眼睛。她看得目瞪口呆,韩子瑜心中却警铃大作,今日发生了太多出乎意料的事情,让他无法忽视,可是现在自己大哥和二哥在宫中情况不明,皇恩却是必须要受的。
韩子瑜沉吟片刻,拉过简姜,二人恭敬跪地:“谢皇上隆恩!有劳太子殿下奔走了。”简姜也跟着喊了两嗓子。
“韩大人、沈小姐,不用多礼,请起。如今,父皇的生辰礼和心意都带到了,本宫也该回宫复命,愿诸位大人在将军府尽兴。”太子殿下和众人说着场面话,最后对着韩子瑜微微点头,就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出了将军府,从头到尾连简姜的正面也没瞧过。
吃过午饭,喝过生辰酒,看过表演节目,一群人留的留,散的散……总之,热热闹闹的一场生辰宴,看不出有何异常之处。只是今日丞相大人未到场,众人也心照不宣,丞相和大将军互为敌对,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在今夜里,季初白派人送来了一份简姜的生辰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