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诸卿聊得好生热闹,看来朕是来迟了啊!”一阵爽朗的笑声从高处传来,随之而来的是殷国皇帝皇后太子丞相一行人。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太子殿下千岁!”待高处几个明黄色的身影落座后,殷国众臣纷纷离案来到大殿正中跪拜,简姜也被沈萧拉过去跪下,攥得发疼的小手被沈萧温暖的大手包裹着,身体仍然异常僵硬。
皇帝坐在最高的龙榻上,皇后与太子低一级分别随座左右的软塌上,丞相之位在西边百官之首席。
“景、离、夏、辰、翁国使节,参拜殷国皇帝、皇后及太子。”五国使节依次行了使节礼。
“哈哈哈,诸位使臣请起,诸位爱卿请起!今夜六国聚会,乃是喜乐盛事,大家尽情宴饮即是,不必多礼。”孤温孝站在高处,举目望着大殿所有躬身的身影,仿佛看到了五国俯首称臣的局面,脸上的笑容愈发爽朗。
随即,他看向坐在宾客席首位的白发长者,朗声有礼道,“景国林太傅为当世大儒,学富五车,文采斐然,林太傅舟车劳顿而来,朕深感荣幸,当先敬太傅一杯!”
闻言,林太傅淡然一笑,举杯回应,苍老的声音沉稳有力:“殷国皇上过誉了,老夫的学问至今还未做完。趁着此次出使归国的机会,老夫一路上看到贵国百姓安居乐业,风土人情独具一格,文派学问源远流长,老夫亦是万分荣幸。”
“哈哈,林太傅这股做学问的劲儿,真是让朕钦佩啊!既然来了吾国,太傅定要吃好玩好!”孤温孝又看向离国席位,面色更加愉悦“说起做学问,这里还有一位能人,可不就是薛丞相。丞相依旧风度翩翩气质出众,朕还依稀记得十多年前的薛大才子啊。”
“薛某之才如何能在林太傅面前称道,不应不应啊。况且薛某如今快到知命之年了,不能与年轻时候相比了,当年的傲气早已没剩几分,如今也是两鬓斑白了,倒是是殷皇风采依旧,正当午阳啊。”薛仕潜和孤温孝谈笑风生,语气十分稔熟。“薛丞相的口才还是那么好,朕也不与你争论了,故人相见实为乐事。来,喝酒喝酒!”
敬过薛世潜后,孤温孝又着太监倒了一杯酒,举起金镶玉制的杯子朝柯雷硕道:“早闻夏国二王子是草原勇士,高大壮硕,且风流俊朗,今日一见,果然英武非凡。”
“殷国皇帝客气了!”柯雷硕举杯痛饮,笑得肆意。
“二王子痛快。”语罢,孤温孝喝酒时,敛下眼皮神色晦暗,之后抬首看向最后两个席位,突然拍击两掌,两个粉衣宫女便从暗处走上大殿,至辰国和翁国使节案前,手中捧着两盏茶,芳香四溢。
“朕尝闻,辰国习郡王与翁国静王皆不好杯中物,而喜茶之一道。不久前朕得了些许上等雪山云雾茶,今夜特意嘱咐司茶女官为二位沏了两盏,还请二位懂茶之人品尝味道如何。”
辰国习郡王文弱的名声遍及六国,殷国皇帝说他不好酒,其实心知肚明他是身体羸弱不能饮酒,而静王为一女子,是翁国的刑部掌权者,为人刚直严肃,不喜饮酒。孤温孝此番作为,无不是在表达和此两国交好之意。
习郡王与静王皆以茶代酒,欣然敬过孤温孝:“好茶,谢过殷皇厚爱。”
孤温孝一一和五国来使打完招呼,将礼节做得滴水不漏,尽显大国姿态。
“诸位大人远道而来,且带来诸位君主的美意,朕深感幸之。在此,为六国之和平安定,天下之繁荣富庶,诸君与朕共饮一杯!”
众人纷纷笑着举杯和应。
简姜一直被沈萧半拖着坐下后,才抬头看他,一双盈盈的眼中满是关切之情还有一丝担忧,沈萧没有说话,只是对她微微摇头,随后转头去。
“好酒,痛快啊!”孤温孝放下金玉酒杯,满脸愉悦地对着皇后说道,“皇后,今儿这酒朕喝得真痛快啊!”
闻言,端坐在孤温孝身边的皇后会心一笑:“皇上今天是和各国友臣喝酒,正如那与那多年未见的朋友相逢,喝酒岂不痛快!臣妾亦沾了皇上的荣光,今儿也和大家一同和乐和乐。”一袭朱红色繁复宫装,带着国母的华丽头饰,端方雅正的气韵胜过她精致秀丽的容貌。
对于皇帝和皇后的对话,殷国在座官员无不搭话称赞,另外五国使节却暗自打量左右,思量着莫非哪国与殷国结成了同盟。又回想着不久前殷夏大臣的对峙,离国丞相的调和,长了好几个心眼的使节们臆测纷纷。
听到一个悦耳的女声,简姜迎着灯光看去,殷国皇后含笑的精致面容映入眼帘,同时,另一张肃杀冷冽的脸划过脑海,那个女人。简姜突然打了一个激灵,离国使节不正是那个女人的哥哥吗?!他见过她!他见过她!他刚才说什么自己有着前贵妃的倾世之貌并不是夸赞之词,而是看出了些许端倪,离国前贵妃仅有一人,那就是她这具身体的生母穆清!简姜越想越觉得可怕,身体有些发冷,不由自主往沈萧身上依偎去。
“何事?”
简姜没有说话,双手拥着他的腰,默默摇头。
“莫要多想,一切有爹在。”看出了女儿的害怕,今夜沈萧心中思绪万千,但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
“咦,想必沈卿身边的小女童便是刚才诸位夸赞的人儿吧。”皇帝的眼神一个流转,好似不经意之间看过来,又似乎惊喜地发现了什么,“快让朕看看小人儿究竟长得何等好相貌!”
闻言,简姜心中一紧,还没反应过来皇帝为何提起她时,她便被沈萧拉着恭谨跪倒在大殿中。
“微臣携小女沈念锦,拜见皇上。”沈萧暗中捏了一下她的手臂,简姜立刻反应过来。
“臣女沈念锦,拜见皇上,皇上万福!”额头抵地的跪拜大礼,清脆干净的童音听起来十分舒畅。
“哈哈哈,沈卿免礼,你可是教了一个好女儿啊。皇后,你看这不正是一个小可人,行礼行得有模有样规规矩矩的,声音脆生生的好听,快快抬起头来让朕看看!”皇帝一边抬手让沈萧父女俩起身,一边笑着和皇后说话。
咚咚咚,简姜的心跳加快,但脑子开始清醒起来,原来她也是这场鸿门宴的主角之一,皇帝特别安排了戏份给她。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怯场,一定要演好这出戏。无论在场之人是敌是友,她的父亲是沈萧,殷国大将军,皇帝是不会轻易让外人拿捏他们父女的,否则殷国霸主地位何谈。
此刻,沈萧已经退到离她三步之外的地方站立,简姜独自一人面对天下各国人士的目光,开始演绎皇帝分给她的戏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