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今天心情很低落,家里养的亚历山大鹦鹉生病死了……兔子没有及早发现他得的是鹦鹉热,看见他流眼水,只以为是结膜炎,滴眼药水以为能够好转,结果昨天病情忽然一下子严重起来就控制不住了,再对症下药已经晚了,兔子很自责……
虽然小家伙来兔子家不过几个月,连对兔子的信任都没有建立起来,但是兔子真心很喜欢他,很想照顾他,好对他来到兔子身边以前经历的颠沛流离作一个补偿,没想到事与愿违。
兔子相信,小家伙出现在兔子的生命中是有原因的,也许是前世的一句承诺、一个回眸,只是缘分太浅,牵挽不住,他就要离开兔子到跟他有更多羁绊的人的身边去了……但是,也许兔子还会跟他见面呢?还能有机会跟他道出今日的内疚和心痛,还有机会偿还他一段在内心默默许过他的安逸生活。
兔子感谢每一位听兔子倾诉的亲,在兔子感到孤单痛苦的时候,有你在兔子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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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掌柜和伙计从精致的木质雕花食盒里取出五六盘热腾腾的素菜,另外还有七八盘小菜和凉菜,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说是特地从镇上有名的菜馆中让大厨炒的;又给夕如玦的杯子里满满斟上一杯店里的陈年佳酿,殷勤劝酒劝食。
夕如玦本来就很少喝酒,就算喝也一般喝红酒比较多,如今盛情难却,也就随便喝两口应付一下。倒是肚子是真饿了,敞开肚皮,吃饱了再说。
交谈中夕如玦得知,这卢掌柜名字叫卢麟,在青丘镇上有所宅院,一家老小就住在那里。而那伙计叫曾保,是从外地来投靠卢麟的,虽然嘴脸是臭点,但是工作倒还卖力,为了方便照顾住宿的客人,一直都是常住在店中,大厅边上有个小里间儿就是他的住处。店里原本还有一个烧火工和另外一个小伙计,但是都因为生意惨淡而暂时让他们回家歇着了。
众人都吃得有个七八分饱后,卢掌柜试探道:“夕大厨的手艺令卢某拜服,不知可否冒昧请教,夕大厨师承何处,又曾在何处高就?”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夕如玦还真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英雄莫问出处”,她过往的经历尽管很辉煌,却苦于没办法跟这里的人分享。
“你这么问,无非是想我跟你分享一下其他酒家成功的经验吧。”夕如玦转移话题道:“说起这个,我还真发现了这里存在一些问题,如果不解决的话,恐怕即便不缺厨子了也很难生意兴旺。”
对于有教养的人来说,打听别人的出身本来就是件有点冒昧的事情,卢掌柜也是鼓起了勇气才问出口的。这会儿被折过去了就不好再追问了;再说,问这个问题背后无非是确认自己的确是请了个有来头的人的意思,如果对方对于酒家经营能说得出个子丑寅卯,那也目的达到了,所以他欣然接话道:“正是,正是,请夕大厨务必赐教。”
夕如玦听见别人叫她‘夕大厨’,心里特别受用,这种感觉是以前没有的,并不是因为她变得有虚荣心了,而是这个称呼让她感到仿佛又开始做回了自己,脸上的面具又薄了一层一样。
“那我就直言不讳了,如果说得不对,请卢掌柜指正。”夕如玦站起来,踱到大厅的一面墙前面。那堵墙上面整齐地挂满了笏板大小的菜牌,每块菜牌上都写了一道菜的名字。古时候没有像今天那样将一两百道菜图文并茂地展现在一本菜谱上的技术,所以出品的清单都是以这样的形式呈现给食客的。只见那上面的菜名都是些“尖椒肉丝”、“醋溜大白菜”、“红烧肉”之类平淡无奇的家常菜。
“请夕大厨但说无妨,卢某洗耳恭听。”卢掌柜尾随在夕如玦身后。
“我想问问卢掌柜,咱们酒家里的客人主要是些什么人呢?”夕如玦问道。
“这个我清楚。”曾保也凑上来,他只要不摆出那副轻蔑的表情,还算是五官端正的,“我们这里的客人除了一部分客人是住在附近的居民以外,主要是过往的商贩、赶考的读书人,或者远道而来要去九黎城的人。无论是来的还是往的,一般都是走到这里累了,要歇歇脚再赶路,所以就在这里吃饭住宿了。”
夕如玦笑了笑道:“看得出来,卢掌柜祖辈都是善心人,一心想着为经过这里的客人提供方便,这一点很让我敬佩。但是对于酒家的经营来说,虽然过往的人的确是络绎不绝,不愁客源,可是依赖这些客人的弊端在于他们多数是光顾一次便离开,回头的可能性很少,感受到了我们这里的菜品美味、服务周到,也难以在熟人当中传播出去,不能为我们树立口碑,所以我们的人气就得不到聚集,生意也很容易遇到瓶颈,很难发展。”
卢掌柜思考了片刻,追问道:“果真如此,如之奈何?”
夕如玦自信地一笑,“我们应该从菜式入手,强化对那些就住在附近城镇中的客人的针对性——比如说,外出经商的商贾、远送离京的朋友经过这里来的客人。这些人本身就住在青丘镇或者九黎城中,如果觉得我们的酒家不错,回去以后还会介绍其他朋友来。如果是家境殷实的人家,有闲暇时间的时候驱车来这里也不是不可能的。这样一来,我们的客源就扩大了,人气就聚集了。”
外出经商的人自不必多说,至于远送亲友的人,夕如玦心里早就盘算过,古时候交通不发达,身边的亲友一旦离开这个城市到别的地方去,就归期难料,难再聚首了,所以杜甫才说“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流传千古的送别诗多如天上繁星,这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正因为“惜别”的观念很重,所以古代的文化人往往都有远送客人的习惯。战国时候的燕庄王远送齐桓公,还一不小心送进了齐国的国境呢。
有如此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广大的群众基础,增加对这个目标人群的针对性一定错不了。
夕如玦所讲的参了不少新词的现代白话,让卢掌柜好一阵咀嚼,沉默片刻后才似有所悟道:“夕大厨所言甚是。请夕大厨备言其详,卢某敢不尽心受教。”
夕如玦神秘地一笑,“万丈高楼平地起,我们就先从改菜牌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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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迎客来”的店门外就挂起了“让利酬宾”的牌子。眼看着快到中午饭点的时候,还不见一个客人到来,曾保和另外一个重新召回来的小伙计坐在大厅一角看着门口闲扯一会儿又叹一口气,
闲扯一会儿又叹一口气;卢掌柜在柜台后面空打着算盘,表面沉默淡定,可事实上他面前那本账本早在两个月前就算得清清楚楚了,接下来的时间都生意惨淡,全部都是用心算都能算清的小数目。
“保哥,”重新召回来的那个小伙计看了眼柜台,压低声音对曾保道:“现在那个厨子真的是个乞丐啊?”
“我能骗你吗?”曾保也心虚地望了眼卢掌柜,添油加醋地小声道:“那天多少乡里乡亲都看见了,就是一个穿得破破烂烂、满脸尘灰的小乞丐!”
“嗨!”小伙计又叹了口气,“掌柜的怎么那么糊涂!就算厨子没有人当也不能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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