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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不是呢。”曾保牙根子一咬，浑然一个痛心楚怀王听信谗言的屈原一样，“以前本来生意就好不到哪里去，现在还随便就找一个乞丐来当厨子了，而且还将所有的菜式都换成素菜，更加不对客人的口味了。还听她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说什么‘扩大客源’、‘聚集人气’，这个样子客源还怎么扩大，这分明就是赶客才对。”
小伙计附和了几句又道：“不过保哥，你也别怨掌柜的，咱们店里出了这么个事儿，除了这样的外乡人，还哪有人愿意来咱们这儿呆？”
小伙计话刚说完，曾保就起身往外去了，他眼尖，第一时间就瞅见有几个牵着马的客人正朝店里走来。
这个曾保虽然有点势利眼，对他瞧不起的人拈酸刻薄，但是干起这店小二的活来倒是手脚麻利、油嘴滑舌。
拴好马匹、带好座位，问过喝什么茶后，曾保便殷勤道：“几位客官，看样子是要出远门，到风水宝地去发财？”
曾保是看见这几人穿着体面，又都背着不愿离身的行囊，心里估摸着有八九成就是从九黎城外出办货的商人。
“正是，正是。”商人听见曾保说话吉利，心里也高兴，“看见贵店正在‘让利酬宾’，小哥有什么好介绍呢？”
另一个也道：“今日要送好友远行，就在此地作别了，有什么好酒好菜，尽管端上来。”
曾保一听，心想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个意头，尤其是外出经商的人，于是忙笑着介绍道：“几位客官挑选酒家的眼光也跟挑选入手商品一样，真是又准又狠，小店最近从外地重金礼聘回来一位有名的大厨，所有的菜谱都是她亲自重新编订的。几位既是要到外地去发财，那么小的就给几位推荐这几个菜：‘和气生财’、‘一本万利’、‘有滋有味儿’和‘风生水起’。除了这几个热菜以外，再来几碟乡里小菜，分别是‘货如轮转’、‘家肥屋润’和‘处处得利’。”
几个客人听得眉开眼笑，倒是其中一个商人考究道：“名字倒是好听，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菜。你比如说这个‘货如轮转’是什么东西呢？”
“回客官的话，”曾保忙将夕如玦之前教的复述道：“这是鲜藕酿甜糯米，裹上蜜糖浆呈上。煮的时候，肥美的鲜藕都要在汤中滚动，鲜藕切片形状又如车轮，所以美其名曰‘货如轮转’。”
客人们听后都不由抚掌。
“不知那‘处处得利’又是什么呢？”另一个客人问道。
“那是糖醋脆梨拌卤汁豆皮。”曾保见夕如玦教的那套先用吉利的菜名来取悦客人再介绍内涵的方法凑效，更加信心百倍地接着介绍道：“‘处处’乃是‘醋’的谐音，‘利’又是‘梨’的谐音；至于豆皮的原料是黄豆，众所周知豆子泡水就会发大，也寓意货财两盛。而且这道菜集合了清甜、微酸、咸鲜三种味道，是既好听又好吃的美味。”
客人们又是一阵欢笑。还有人想追问别的菜，却被其中一个客人阻止了，“李兄、冯兄，我说咱们生意人在商场上锱铢必较、精打细算就得了，现在是给两位送行，咱们就先将这份生意人的精明收敛收敛，图点彩头，就凭他们家这菜名如此中听，咱们就先点了这几道菜了。”
“是，是。”曾保见缝插针，忙迎合道：“几位果然都是精明过人，刚才几位所选择的菜品是属于一个……”他差点想不起来夕如玦教那个新名词叫什么来着，“一个套餐里面的，属于小店新推出的特惠套餐，单点原价总共是三百七十六文，如今组合起来点，套餐价是两百八十八文，还附赠例汤一盅。”
几个客人听了就更高兴了，忙说就要这个套餐了，接着又询问起酒水来。
曾保在招呼这台客人的工夫，店里又来了两桌客人。先来的一桌是住在附近的熟客，小伙计驾轻就熟地就招呼上了。后来的一桌没有人闲着及时招呼，卢掌柜便出马了。
只见那拨人当中走在前面的几个都是一身儒服，看起来是读书人的样子，而跟在后面的两人身穿青色布衣，背着书篓、提着行李，想必就是家仆、书童了。
卢掌柜招呼众人至靠窗的大桌坐下，一轮寒暄客套后得知这些客人当中有一人是从九黎到外地游学的书生，那两个仆从就是跟随他外出的，而另外两人则是远送到此的友人。
“几位贵客，既是要在此饮酒作别，卢某向诸位推介‘相思似春色’、‘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天涯若比邻’、‘鹏程万里远’和‘前途绚似锦’几道热菜，随后再呈上‘红叶青山’、‘离恨芳草’、‘冰心玉壶’和‘王孙归’几道下酒小菜。另外小铺还有自家酿造的陈年佳酿‘劝君酒’，敬请诸位品鉴。”
当初夕如玦说出这样的菜名的时候，卢掌柜都不由大为震惊，以为这个捡来的大厨不光厨艺出众，还诗文冠绝，后来听她自己澄清说都是借用前人佳作时，又不免暗暗埋怨自己才疏学浅、孤陋寡闻，这么绝妙的诗句居然都没有听说过。如获至宝地一一记录下来，全都生动唯美、朗朗上口，像他这样的有文化的人，不需要跟曾保他们那样特地花时间背诵就已经轻易记住了。
卢掌柜本来就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再加上文雅地说出这样合情应景又诗情画意的菜名，让那几个书生都听得不由会心微笑。
“贵店之菜肴真乃境雅意浓，令人听之有味、闻之生情。未知美名之下，所指是何菜肴，可否请掌柜略言一二？”其中一个书生的提问赢得了在座一致的点头赞许。
说到记诵菜肴的主配料做法，卢掌柜就不如那些当伙计的在行了，但是得亏也大略记得其中几个，可以应付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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