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们去看看他”,李修衡提议。
“好啊,应付小孩比应付大人好多了。干脆你帮我贿赂贿赂他,我呆在他结界里得了,这么多陌生人,好麻烦啊。”
“…你说的可都是我的家人”,李修衡有点不乐意。
陈扬吐吐舌头:“这不是没把你当外人么…嘿嘿,走,去找修明去。”
李修衡带着陈扬来到一个座落在角落里的房间前敲了敲门,陈扬纳闷地问:“是这?你弟要是怕鬼的话,为什么不找个向阳宽敞的地方,安在这么个小角落,我都觉得阴气太重。”
“我弟虽然怕鬼,但却喜欢阴暗的地方,八成是属于阴命的关系吧。”
李修衡多敲了几下门,喊道:“修明,是我,开门。”
过了许久,才听到有人过来开门。从门缝里出来的,是一个小巧玲珑的男孩,皮肤白皙如雪,有些不健康的白。这孩子眼睛非常漂亮,眼眸漆黑如玉,黑亮似水,看上去极有灵性,让人印象深刻。
“哥,你来了”,不像同样年纪的小孩那般欢呼雀跃地反应,李修明浅浅地说了句。李修衡似乎对此习以为常,爱抚似地摸摸李修明的脑袋,推门进屋。顺便指了指身后的陈扬:“这是陈扬。”
李修明非常乖巧地喊了句:“哥哥好”。
那声音甜的,如果李修明表情能在阳光点,陈扬真得上去掐掐他的脸。
李修明的房间内被设置地非常阴森,窗帘被遮得严严实实地,再加上是背阳面,几乎没有阳光透进来。屋子内摆设着文昌塔、莲花杯、龙神座等破煞法器,八成是组成结界的一部分。
李修明坐在地上,玩着堆满一地的玩具,忽然抬头问陈扬:“哥哥你也能看见魂魄么?”
陈扬被这人小鬼大的小孩问楞了,很不自然地笑着摇了摇头:“我看不见那些东西。”
李修明抬起水汪汪地大眼看了陈扬一眼,随即低头继续倒腾手中的奥特曼,片刻后才“奥”了一声。
李修衡看傻不愣登的陈扬和小弟气场不和,非常识时务地转移话题:“修明,别老憋在屋子里,出去透透气,也该吃饭了。”
“我一会就出去”,小孩头也没抬地道。
李修衡无所谓地耸耸肩,招呼陈扬出去。
“你这弟弟长得那么阳光,怎么性格那么阴暗啊?”陈扬跟在李修衡身后问。
李修衡不乐意地盯了陈扬半天:“那是我弟弟啊”。那种眼神明显地在说,你再胡扯我就揍你。陈扬势单力薄,自然就老老实实地缄口不言。
家里已经开始操持午餐,原来这几家都是在一起吃饭,李修衡几个伯父都举家过来帮忙,整一族的人一起吃。从这点上看,这一家还是挺传统的。
午餐丰盛,而且一家人吃起来也很有氛围。几位阿姨手艺倍棒,陈扬也是山珍海味都吃过的,可是就觉得在这吃的爽。刚刚开饭的时候还文邹邹地小口细嚼慢咽,往后就现了原形,吃得满嘴油花子,看得对面的李修淼刚开始愣了一下,后来忍不住捂嘴偷笑。
饭刚吃了一半,忽然听到屋子内四角有鬼狰狞地在笑,那声音冰寒刺骨,吓得陈扬差点没噎着。看此场景,李家人不仅不怕,反而一个个喜形于色,放下筷子,一个个到门口去。听着李修衡的大伯父咧着嘴笑着一遍遍地说:“若儿回来了,若儿回来了”。
桌子上只剩下了瞪着眼睛摸不着头脑的陈扬还有李修德、李修明三人,李修德从刚开始便不太理陈扬,陈扬自然有所察觉,也懒得搭理他。倒是在旁边露着眼睛乖乖扒着饭的李修明看陈扬一脸无知相,好心地提醒了句:“是大姐回来了”。
就见李家人簇拥着一个成熟漂亮,身材火辣地美女进屋。大姐长发披肩,头发上还卡着墨镜,穿着很时尚。陈扬这才想起来李修若是卖服装的,装扮自然要新潮才行。
李修若进屋便看到了陈扬,问:“还有客人啊?”
“这是我同学,陈扬,有郑家的回环诘。”
李修若吃惊地挑挑眉毛:“不错么。”
陈扬挠挠后脑勺:“若姐好。”
添了一双碗筷,李修若自然和大家一起吃起来。别看李修若这么漂亮,可吃相不比陈扬好多少,两人从吃相上看倒挺像姐弟的。修淼又不知道在意淫什么,再次捂嘴偷笑起来。
陈扬时不时抬眼看看坐在对面的李修若和李修淼,发现两个人眉头突然皱了皱,变得异常警觉起来。随后李修若给李修淼使了个眼色,李修淼会意地点点头。装作去盛饭,却在走廊里念叨了几句什么后突然隐身。
陈扬揉揉眼睛,脖子都快伸直了,但李修淼真的不见了。
这时李修衡凑到陈扬耳边说:“外面有人,修淼去收拾他了。”
话音刚落,便见门突然大开,修淼押着一个青年进来。陈扬看见这人就满脸黑线,这被押之人,不是当初在古墓中遇到的张文轩又是谁!
陈扬看傻眼了,可是李家人却对此熟视无睹,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李修淼把张文轩绑了起来,洗手重新回到桌上,继续她的偷笑工程。
“你们家人可都真淡定…就是这个人偷了冰魂璞啊!”陈扬忍不住在李修衡耳边念叨。
“在我们家,吃一顿团圆饭比杀一个敌人更重要。更何况,这人什么时候审都行,不差这一时,是你太不淡定了。”
好吧,陈扬承认是自己吃饱了闲的蛋疼。可是吃饱了该干什么呢,还是继续吃吧,这饭菜真香。陈扬心里琢磨。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敲门声,二伯父把筷子一摔,烦不胜烦地来了句:“还让不让人吃饭了!修淼去开门。”
门一开,有个年龄大约三十多岁穿着邋遢的中年人直奔屋里来:“四爷爷,四爷爷,不好了不好了,闹鬼了。”
李家人都停止进餐,就见李逸急忙过去问那中年人:“建国,出什么事了?”
名叫建国的人大口喘着其,满头大汗地喝了口修淼递过来的茶:“建东和潘辰跟着了魔一样自己跑水底里了…”
“什么意思,说具体点。”
“今天建东领着潘辰和潘文去河里洗澡,洗着正欢时候就见建东和潘辰两个在水里绷直地立住,一边说着“回去了,回去了”,一边往河中心走,之后就没出来。潘文吓的要死,这才回来给我说的。我和建文自小就在那条河里玩,他不可能被淹,这肯定是见鬼了”,建国非常惊恐地说着,眼白中血丝都出来了。
“修正,今天是?”二伯父转向带着极厚镜片,有些颓废的李修正,突然问道。
过了半天,李修正才犹疑地答道:“庚寅年丙戌月乙未日。”
二伯父一拍手,大叫不好:“应该是有人对河伯的祭品动了手脚”。
“最近可曾动过四牲?”二伯父继续问。
“四牲?”建国显然不明白。
“就是猪马牛羊啊…”二伯父急了。
“奥,有有。前天建东下湖(去庄稼地)的时候,看到河里有一只浑身黢黑的猪在游泳,建东看到猪还会游泳觉得挺出奇,不过还是怕他被淹死,就拿绳子给套上来了,结果那猪一登岸就死了。我弟不是怕到时候被猪的主人赖上么,也想吃肉,就把这猪弄上三轮车带回家剥了吃了。还给我们家一大块肉呢,放冰箱还没吃…”
“哎,河伯的东西你们也敢动!惹怒河伯,不仅你们家得被河伯拉去祭祀,就连这附近的几个村都得遭殃啊”,二伯父有些捶胸顿足地道。
“修衡,你去建文家看看有什么情况。”
“修若,你去建国家把那肉处理了。大哥二哥,我们去陷沙河看看。其余人等在家里守着,看来这天宿派可是下大工夫要和我们为敌了”,李逸咬牙切齿地看着地上的张文轩,额头上青筋暴露,吩咐完后愤愤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