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白小纤自是一夜未能入眠。
清早,落雪去寻她,见她面容憔悴,神情落漠,规劝道:“姐,别再想他了,不值得为他那种人,让自己难过。”轻挪步,抬脚坐到了倚在床头的白小纤身旁,伸手怜惜的拂去落在她面庞上的秀发,露出了一双无神的眸子。
唉……落雪摇摇头,看来“情”这种东西,真是轻易动不得呀。
白小纤半坐半躺,缩在被窝中,脑中那盘桓一宿而未解的问题,又再浮出:“落雪,你说因为他俊美的外表,出色的能力而喜欢上他,真的是虚荣吗?”语毕,又轻轻的暗自低语了一句:“虚荣……”
“姐,你别听他瞎说,那个连普通人情都不懂的人,又会懂得什么叫喜欢。”
“我若是真得很喜欢他,可为什么,连个爱字都说不出口呢?”白小纤绞着床边被角,怅然若失:“难道,真是我错了吗?”
落雪看她失意,自己虽想再多劝两句,但终觉空话连篇的也无实质效果,沮丧道:“二姐,你问的这些,我都不懂。你也知,我是最懒得动脑的一个人,更何况是这么让人烦心的问题,我看,你最好还是去问问大姐吧。”
白小纤苦笑,自己怎么也会有病乱投医的去难为这小丫头片子,可心底却是因落雪而真真升出了一股温情。
正这时,就听“吱嘎”一声,通往走廊过道处的木门被人推开,人影未现就先听到:“如果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得喜欢他,很简单,只要你设想一下,有一天,他不再有俊美的容颜,也不再是是蜀山的弟子,只当他是一介平民,你还会不会象现在这样的迷恋他。”透过糊门藤油纸的光亮,瞧见来人正是吴名。
一句话,说得白小纤又是一阵的神志迷乱。
**************************************************************************
两日后,清远镇街头小巷是沸沸扬扬,最大的新闻,莫过于得月楼的打手王山被抓的事件,这让他一夜之间从默默无闻,变成了头条人物。因他身上的吐槽点实在是太多,先不说他嫌疑犯的身份,就单是花氏的私生子,就够让平时过惯风平浪静日子的小镇人民,嚼上半个月的了。
钱太贪自从上次的堂审过后,声名大盛,在百姓之中更是前所未有的受到拥戴,自是得意非凡。
只不过,对上次审案好似还不过瘾一般,头回尝到用证据、事实佐证办案的甜头,现时正很是绕梁三日,余音未了。此时听衙役来报,说李大公子与他的朋友们,正在县衙门口等待求见,忙吩咐:“快请他们进来。”
来人是李儿祝,含霜,吴名和落雪。四人来找钱太贪,就为一点,能到牢里看看二子,一来看看他现状如何,二来也能了解一下真实的情况。这次钱太贪倒没刁难,众人很容易的就进了大牢。
干草堆上的二子,消瘦了许多,见到来人,是一阵的惊喜,抓着李儿祝的手就不肯撒开。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大牢里,要不是李大公子的关照,不知还会要受多少的磨难。
二子因有命案在身,心情沉重,情绪很是不稳定,见到大家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没有杀人!你们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人!”神经兮兮。
众人见他此状,纷纷上前一阵宽慰,让他安心不要想太多,一定会想办法为他申冤,让他能早日出此大牢。
“那三十两银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含霜不管他人情绪,开门见山沉着脸,言简意赅的质问着。
二子并不认识含霜,但听人说起过这位蜀山派颇有名望的人物,一见之下本就对他那冷若冰霜的孤傲气质心生忌惮,被他这么一审,则更是生出了三分惧意,磕磕巴巴的道:“那,那是我,我这几年省吃俭用攒下的。”
“攒下的?”含霜眉头一挑:“你个乞丐,怎么可能攒下这么多的银子?”
“我,我也不完全是干乞丐的,还,还有其它副业的……”二子底气不足的说着,扭脸看向落雪,请求援助。
此时的落雪是半点不想多看含霜一眼,至从那日石桥处回来,瞅到白小纤痛哭的模样之后,落雪就打定了主意,这辈子不许、不能也绝不会跟那个冷的与自己的名字一般的人,再有任何来往了。所以在看到二子目光中的含义之后,她就果断的推给了身旁的吴名。
吴名也知她的心意,只觉太过幼稚,可规劝之下毫无用处,也只得是听之任之。
白小纤则更是人都没到,因在昨天夜里,她竟谁也没告诉的不辞而别了,连封书信都没留,只留下了两个字:勿寻。
吴名见此情境,只好走到含霜身边,将二子他们干的劫富济贫之事,一五一十的讲与含霜听。
含霜微微点头,便又问道:“攒了几年了?”
“嗯……”二子目光闪烁,想了又想。
“怎么?这笔银子对你来说,应算是重要之事吧,很难回答吗?”含霜紧接着追问,仍是我行我素的不念他人心境。
二子被含霜一问之下,显得更是惊慌:“有,有十年了吧。”
“噢,十年。”含霜若有所思,又接着问:“这笔银子足够你干些能自谋生路的营生了,可你又为什么还要做乞丐?”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在做乞丐,除了乞丐我不会做别的了。”这回,二子倒是说的没有丝毫的犹豫。
含霜不再问了,转身退出了牢门。
李儿祝又再宽慰了二子几句,便也跟着转身离开了,追上含霜,忙不跌的问道:“怎么了?你怎么出来了?”
含霜依然是那副淡淡模样,直白的答道:“已经没什么好问得了,干嘛不出来。”
“没什么好问的了?”李儿祝纳闷道:“你刚才都问什么了?”
“该问的都已经问了。”含霜起身就快步向衙门外走,被他甩在身后的李儿祝,还不死心的仍跟在后面,一溜小跑的追问着